第29章 三題
張昆心裡沒抱多大希望，只是隨口應了聲：「什麼機會？」
秦佳人歪著腦袋沉思半晌，方才說道：「有紙和筆嗎？」
「用來做什麼？」張昆不得不懷疑古靈精怪的副樓長又在算計他。
「你是全省文試狀元吧，不過有傳聞說，你提前預測了試題內容……和別人不同，你金榜題名靠的不是真才實學，而是作弊。」
張昆臉色一沉，聲音轉冷：「這與你無關，再說猜題也不算作弊。」
秦佳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繼續道：「學姐我就給你出三道題，要是都能答對，頂樓、二樓還是一樓，任由你自己決定，就是想找我同居，也無不可，可如果答錯了，你就得乖乖聽話，讓你住哪兒，你就住哪兒！」
張昆雙目微凝，以他對秦佳人的了解，這刁蠻小魔女一定會給自己出一大堆難題，最後逼得他不得不屈服，無奈搬離頂樓……可如果拒絕秦佳人的提議，那就真的一點機會也沒了。
這種滋味很不好受，猶如弱勢群體，不得不依照他人制訂的規則行事，只能咬緊牙關，去爭取那彷彿是對方施捨的機會！
「好，我給你拿紙筆去！」不甘、不爽、不快，張昆也只能咬緊牙關憋著，他還不至於耿直到明明白白告訴秦佳人「我早晚會跟你算今天這筆賬」，但是不說出來，不代表他不這麼想，心裡念著，比說出來更壓抑，卻也更讓他堅定自己的決心。
他從行李里翻出一本筆記本和一支圓珠筆，沒有猶豫，直接遞了過去。
「哼哼，終於還是中計了吧！張崑崙學弟，跟本學姐斗，你還嫩了點！」秦佳人強忍住內心的狂喜，微微搖了搖頭，果然是高中剛畢業的毛頭小子，圖樣圖森破。
她只說出題讓張昆答，從頭到尾，都沒說是高中範圍的題目！
的確，她剛才一開口，故意扯了下「全省文試狀元」的頭銜，並質疑張昆是否有真才實學，緊接著又提議出題考校，就好像是為了驗證「文試狀元」的真偽，而出題測試一般。
其實不然，前後兩句話並沒有太大關聯，畢竟話是她說的，最終解釋權歸她所有，別人怎麼理解都是錯的，關鍵得看她怎麼想。
「學長，你幫我出一題。」秦佳人出了一道較難的高數題和一道需要專業法律知識的案例分析題之後，把紙和筆轉交給李星河。
雖然名氣遠不及秦佳人，但李星河也是一名學霸，年紀輕輕，已是理學博士，他身上那件白大褂，不是醫生的工作服，而是作為研究者的實驗服。
李星河原先還為秦佳人擔心，覺得出題考一個文試狀元，哪怕是有水分的文試狀元，無疑是自討苦吃，可是接過筆記本一看，又仔仔細細，默念了一遍秦佳人給出的兩道題，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小魔女就是小魔女。」李星河莞爾一笑，這兩題讓他做，也未必答得上來。
他是理學博士，不是法學，高數題還不成問題，案例分析題就摸不著頭腦了。
「感覺還是不夠穩妥……萬一他學過高數，又正巧懂法律怎麼辦？」李星河非常了解秦佳人，生理年紀確實不小了，然而在心理上，她仍是為了點小事就炸毛的小女孩，嬌生慣養，自以為是，容不得半點紕漏。
「我若是害她輸給學弟，往後就一點機會也沒了。」花了那麼大力氣，全心全意討好秦佳人，好不容易成了對方屈指可數的異性朋友，李星河決不允許自己在關鍵時候掉鏈子，以致前功盡棄。
「學弟啊學弟，你可千萬莫怪學長，誰讓你這麼不識相，頂撞誰不好，非要頂撞佳人學妹。」想到這裡，李星河重新擺正眼鏡，握緊圓珠筆，在紙上書寫起來，秦佳人湊上來瞄了一眼，急忙捂住小嘴，差點沒忍住失聲而笑。
不愧是「笑面虎」李星河！
真夠狠的！
李星河所出的最後一題，居然是整個學術界，目前還無人能夠解答的難題！
甚至有不少權威人士宣稱，該問題的出發點就是錯誤的，只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妄想，別說現在，就是一百年、一千年、一萬年之後，也不一定有人答得出來，因為根本沒有答案！
之所以這麼講，是因為它其實是「人造異能者」的基礎理論，只要有了它，便可從無到有，創造出活生生的異能者，更進一步，甚至能改變現有的異能體系，縮小強者與弱者之間的差距，真正意義上，實現「地球人都是異能者」的理想社會。
不過，這題看上去並沒有那麼複雜，僅僅是要求答題者推導理論，並總結一個核心公式，若沒有專業知識，甚至無法從題目、從答案直接聯想到「人造異能者」。
這也是李星河選擇此題的原因，題目看上去很難，晦澀難懂，可感覺上又不是很難的樣子。如果答題者只是外行人，又恰好沒有了解過學術界的那幾大未解難題，說不定還以為這題是有答案的，嚴重低估它的真實水平，自始至終，都不知道自己被一道無解之題戲弄了！
此題一出，張昆必敗無疑，連億萬分之一的機會也沒了。
「哼哼，看你還敢不敢和本學姐作對！」秦佳人暗自得意，彷彿已經看到了張昆倔著臉，寧死不屈，卻又不得不屈服的有趣表情。
張昆確實是年輕了一點，經驗不足，心機也不夠深，拿到試題，在看題的前一秒，他還天真地以為，秦佳人頂多是出一些高中範圍的冷門題目。
而在看過題目的后一秒，他當場就傻眼了，一副不小心吃下蒼蠅的難看錶情！
有這麼難為人的？
高數題……他完全看不懂，都是沒學過的東西。
案例分析題，很明顯，是需要法律知識的，他整個人都懵了，一般大學生，還是一個高中剛畢業的一般大學生，哪可能學過法律？
最難的是第三題。
題目很長，涉及較多專業的理科知識，反正他光看題目就看得一頭霧水了，還怎麼答題？
「算你們狠！」張昆氣得雙手都哆嗦了，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打是一定打不過的，抗爭嘛……對那種習慣以強權欺壓他人的惡棍，形式上的抗爭，是最沒意義的。
然而，直至這一刻，張昆仍未醒悟到，李星河給出的題目，是連他自己，甚至全世界所有人都答不上來的世紀難題！
也就在這時，他腦中靈光一閃，驀地湧現出了一些陌生的記憶，是屬於葉世道的記憶。
葉世道做過第三題！
此外，他還十分清楚第一題和第二題，畢竟，那兩題與他都有密切關聯！
張昆仍不足以消化葉世道的所有記憶，目前只有一小部分，不過當接觸到足夠的刺激時，可能會促使相關記憶湧現而出。
當初，他曾寄希望於這個刺激方法，以揪出秋雨霏的底細，可惜到現在也沒有任何結果。
不想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張昆剛才想都沒想過要依靠葉世道，可這些記憶卻自己跑了出來。
「天不亡我也！」張昆斜睨了一眼秦佳人，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想難為我？沒門！
高數題的題型，包括計算公式和具體解法，是葉世道在小學時閑著無聊，瞎編出來的。
案例分析題中的案例，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其實就是葉世道早年犯下的一個案子。
至於第三題，反而最簡單，和葉世道曾經做過的那道題目一模一樣。
張昆下筆如有神，圓珠筆唰唰唰的，如同一柄利劍切割著紙張，鐵畫銀鉤，速度快得跟抄書似的，完全是不假思索地進行答題。
當然不假思索，當然像抄書了，事實上，他就是抄書，原封不動地照搬葉世道的記憶。
至於葉世道答錯題的可能性，張昆就沒想過！
更何況，葉世道的記憶里有關於第三題的個人附註——小學生水平的題目。
張昆當然不會以為那真是小學生水平的題目，可是葉世道卻那麼認為，這說明在他看來，這題也就是那種程度而已。
「在現實里，應該是碩士或者博士水平的題目。」張昆暗罵李星河無恥，秦佳人那兩題刁鑽歸刁鑽，卻還算是大學生水平，李星河卻來了一道碩士、博士水平的，簡直是欺負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