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軍人精神

袁勉的心情一下子就跌到了冰點，冰冷冷的，他只能裝作若無其事地扒了一口飯，至於李洋他們聊的什麼東西，他已經沒有心情去聽了。

回到寢室后，袁勉直接躺到了床上，閉著眼睛，一句話也不說。

覺察到袁勉有些異常的陸衛軍開口問道：「老三，怎麼了？看起來好像不開心的樣子？」

「沒，沒啥。」袁勉有些低落地辯解道。

陸衛軍看他的樣子，八九成就是有心事，根本就不相信袁勉所說的，道：「老三，有啥事，你就跟哥們兒幾個說，是不是為了下部隊的事兒而煩心？」

「要是為了下部隊那事兒，根本就沒必要煩，去哪兒不都是一樣？」李洋沒心沒肺地說道。

「你當然無所謂了，你考海軍的國防生，不就是想脫離你爸的監管么？離得你爸遠一點，不正好合你心意了么？」熊本海訕訕道，都住一起三年多了，李洋心裡那點兒彎彎繞繞他可是清楚得很。

「我是說嚴肅的唉，說真的，咱們下部隊實習的話，無非就是三大艦隊嘛。這三大艦隊不都各有各的好嘛，有啥好擔憂的。」李洋很認真地說道。

「哥們兒就甭擔心了，我就是有點兒心情不太好。」袁勉開口道。

其實袁勉心裡也清楚這203寢室裡邊人員的大概去向：陸衛軍家裡在南海那邊勢力很強，除了去南海，袁勉想不到其他的；老二鍾曉國，十有八九是在北海；老四熊本海，報意向的時候可是填了東海艦隊，他早就說過了，他要去東海艦隊，和那些要霸佔釣魚.島的小鬼子們過過招；至於老五李洋，他報意向時是填了東海艦隊，可袁勉覺得，可沒那麼簡單，李洋他爹會讓他跑到東海艦隊去？不可能。

「兄弟們，你們說，今晚要不要把咱們班的那幾個女生喊上撒？」李洋興緻勃勃地說道。

「就沈曉燕她們幾個？」鍾曉國說道，「拉倒吧，她們幾個先不說出不出來了，一會兒出來了喝醉了，照她們的暴脾氣，耍起酒瘋來，那不得把東大門給拆了？」

「也是。」李洋訕訕地說道，顯然已經認同了鍾曉國的說法。

……

夜燈初上，瀋陽的夜晚很是熱鬧。

袁勉寢室的五個人已經坐在了「紅高粱」燒烤店外面的位置上了，袁勉的左邊的是李洋陸衛軍，右邊則是熊本海和鍾曉國。

此時每個人的面前都已經擺好了兩瓶啤酒，當然了，這還是不算上桌子下面的那幾件啤酒呢。

紅高粱燒烤店的口碑不錯，價錢比較公道，而且食物也相當不錯，所以每當到了夜晚，這家店的座位上總是坐滿了人，這裡邊大多是東北大學的學生，當然了，也有許多學校外邊的社會人士。

「哥們兒，為了我們的明天，咱們得走一個。」作為寢室老大的陸衛軍率先拿起一瓶啤酒。

「好。為了203的明天。」鍾曉國響應道，也拿起了一瓶啤酒，其餘三人紛紛也拿起啤酒。

「幹了！」當酒瓶子碰到一起的時候，袁勉說道，拿起瓶子就往嘴巴吹，不一會兒，一瓶啤酒便已見底。

放下空酒瓶子的袁勉看著陸衛軍他們正盯著自己看，啤酒還沒動呢，於是驚訝道：「怎麼了？喝呀。」

「老三，你可老實交代啊，你今天是不是求醉？平時咱們哥幾個都沒咋見你喝酒的啊。」鍾曉國瞪大眼睛問道。

袁勉不屑地瞥了一眼鍾曉國，道：「這有啥吃驚的，給你說哈，我從小就跟我爹去巡林，有時候還得一個人去進山打獵。你們也知道，在深山裡，又下雪的，沒有酒暖身子，根本就熬不過去。」

「哦~」聽完袁勉的解釋，其餘四人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趕緊拿起啤酒喝了起來。

「光喝啤酒，好像不夠味兒，要不要搞點兒長白山老白乾試試，這酒烈，我去巡山打獵的時候經常喝，夠味兒。」袁勉提議道。

「混酒喝？咱們哥幾個估計都得喝翻。」陸衛軍說道。

袁勉看著陸衛軍，道：「陸衛軍，不是我袁勉說你啊，是不是個漢子來的？喊你喝個酒還這麼多唧唧歪歪的。一句話喝不喝？」

「喝就喝，老闆娘，來五瓶老白乾！」陸衛軍被袁勉的一句話給激到了，他陸大少從小怕過啥了？

這一句話的喊出，可是愁剎了李洋了，他這少林俗家弟子可是從小就被禁煙禁酒的，喝點兒啤酒還好，還跟長白山老白乾混起喝，估計第一個「陣亡」的就是他李洋了。

酒過三巡，袁勉的臉已經是紅得像關公那樣了，醉意濃濃，而酒量最小的李洋、鍾曉國倆人已經醉得像爛泥一樣了，只有陸衛軍，袁勉，熊本海還有些清醒，桌上的烤肉已經吃得差不多了，桌下一瓶瓶空啤酒瓶東倒西歪，中間還夾雜有幾瓶老白乾包裝的瓶子。

袁勉眯著已經是朦朧的雙眼，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然後走了出去，像是要找廁所的樣子，陸衛軍叫熊本海看好李洋鍾曉國，然後他也跟著袁勉走了出去。

陸衛軍本來酒量就不錯，再者又是今晚喝得最少的人，他自然是最清醒的人了，不過這當然是相對其餘四個人來說了。

陸衛軍早就看出來袁勉的不對勁兒了，袁勉不像是在喝酒，更像是求醉，再結合下午吃飯回來袁勉的狀態，他放心不下。

果不其然，陸衛軍在路邊的花壇邊上看見了袁勉，此時的袁勉正用雙手托著眼睛，背部在聳動。

陸衛軍走了過去，坐在他旁邊，然後從兜里拿了一包特供出來，抽出一根煙點燃，然後碰了碰袁勉，道：「要不要來一根？」

袁勉抬起頭來，臉上還有未乾的淚跡，搖搖頭道：「我不會抽煙。」

陸衛軍看了他一會兒，道：「試試，這煙不錯。」

袁勉猶豫著接過煙，放在嘴唇上，這時陸衛軍把打火機伸了過來，幫著袁勉把煙點燃。

袁勉沒抽過煙，只是看過陸衛軍他們抽過罷了，於是便有樣學樣地吸了起來，差點兒沒把眼淚給嗆出來，一下子也清醒了一些。

這時候，吐了一口煙霧的陸衛軍開口道：「女人這種動物很奇怪，至少我們男人搞不懂她們，但是至少有一個道理我是懂的，那就是你不去追，可能就永遠沒有機會。」

「沒有機會了，我喜歡六年的女人，跟著別人走了。」袁勉吸了一下鼻子道。

聽到這句話，陸衛軍頓時勃然大怒，站了起來，直接把手裡的煙扔在了地上，吼道：「袁勉，你說的是林靜是吧？你他媽還是不是個男人！還是個男人就給老子站起來，你說你吧？啊？六年都不敢去追人家，現在是吧？人家有男朋友了，你就在這兒哭哭啼啼的，你他媽是個娘們兒嗎？！」

瞧見陸衛軍的這副陣勢，袁勉一下子愣了：相處三年了，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陸衛軍發這麼大的火。

陸衛軍看見袁勉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更是一陣無名火氣，繼續吼道：「你還是不是個軍人，給老子站起來！」

這回的袁勉可一個激靈，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袁勉，立正！」陸衛軍命令道。

「是！」袁勉立正道，眼角的淚痕也還在，這一幕，很滑稽。

「咱們軍人的精神忘了嗎？！掉皮掉肉不掉淚！如今，你為了一個女人，不，不對，應該是為了你的懦弱而在這兒哭，你現在像是什麼樣？！還有軍人的樣子嗎？！」陸衛軍大聲罵道，他正是想把袁勉罵醒。

陸衛軍站在袁勉的面前，大聲說道：「我告訴你，你別給我們203寢室掉臉，別給我們人民海軍丟臉！我們海軍，沒有你這樣的膽小鬼！一個女人而已，喜歡就去追，像你這麼畏畏縮縮的像什麼樣？要是你錯過了她，那你就等，等下一個你喜歡的女孩的出現！等她出現了，你就使勁兒追，知道了嗎？！」

「知道了。」袁勉應聲道，陸衛軍的這些話，確實是說得很有道理，並且說到了他的心裡去。

「沒吃飯嗎？大聲點兒！」陸衛軍道。

袁勉右腳使勁兒一跺，立正道：「知道了！」

陸衛軍滿意地點點頭，道：「那就好，抹乾眼淚。向右轉！目標紅高粱燒烤店3號桌，扶他們幾個回寢室，齊步走！！！」

……

月光下，幾個醉鬼，互相攙扶著，走向了遠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