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高昌行醫
「朋友，進來吧。」
幾人正和張永坐在大廳里閑聊，乍一聽張永說，都奇怪的看著他。
漢陽則下意識的撥出劍，警惕四周。
隱者大吃一驚：「他何時發現我了？」
就在他這一驚之間，一把劍刺在了他的後背上，我后輕飄飄的，被人提進了大廳里。
顯然張永的問候，完全是為了配合虎子無聲無息的擊倒對方。
隱者一身灰衣，形貌尋常。他幽幽醒來后，對張永一行人並不畏懼。
「你跟蹤我們做什麼？」
「我是楚雲帝國的巡城隱者，只是例行楨察。」
「巡城隱者？」對方這樣說，顯然是想威懾他，讓他不敢動手殺人。但張永心想：「此人一定是臨時跟來，我若不殺他，反露了行蹤。我若殺了他，也不見得會有人知道。」
心下如此計較，便對此人道：「你既是巡城隱者，一定知道高昌城內的勢力分佈情況。你且先告訴我這些情況，我才會放過你。」
「這是機密，我不能告訴你。」
「那沒辦法，你只好去死了。」
「你……你不能殺我，我是楚雲帝國的巡城隱者。」
張永默默的看著他，過了半曬，才對隱者道：「這樣吧，我先斷了你雙手，你再說不遲。」
「啊……」
隱者還沒反應過來，雙手就斷了。他痛苦的歪在地上，不只是因為手痛，還因為心痛。手沒了，他修者的實力就會大大降低，他以後的命運就可想而知了。
「你如果不說，我還可以斷了你的雙腿，你的耳朵。」
張永的話是如此的淡，如此的冷，像鬼魅一樣回蕩在他的耳邊。他突然發現，那輕聲話語彷彿可以割裂他的耳朵一般，他也為這種莫名的感覺嚇了一跳。
「我說，我說，但我說了后，你能不能答應我，不殺我。」
「只要你說出來，我可以不殺你。」
「高昌城是楚雲的邊錘重鎮，朝庭勢力占強，所以各大門派都不敢胡作非為。城中有三大門派，一個是新近崛起的南楚派；一個是盤根錯節，成名已久的古泉派。還有一個，就是和朝庭走得密切的高昌拍賣行。這三派實力難分高低，都有一方霸主四級修者坐鎮，所以平時和平共處，少有爭執……」
張永聽說只有四級修者坐鎮，心下稍寬。想來這四級修者，就是和流雲山莊莊主一樣的普通修者。不過自己一來就似乎和古泉派，南楚派，楚雲帝國生出了不平關係，還真得小心些。
「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可不要食言啊。」
張永道：「沒什麼要問的了。漢陽，送他上路吧。」
這話小尋不聽出來，隱者和漢陽卻聽出來了。
「你不是說不殺我嗎？我已經說了，你為什麼食言？」隱者斥問道。
漢陽也納悶呢：「張永這人雖然奇怪，說話做事卻不胡來，今天怎麼言而無信了？」
張永道：「我是說過我不殺你，可我沒說過別人不殺你。我只是叫漢陽送你上路，沒叫他殺你啊。」
隱者大怒當場，耐何混身受制，一點也動不了。
漢陽心中雖然腹誹不已，還是上來把他擰了出去。
其他人都莫名的看著張永，他們感覺張永這段時間變得太快，有些跟不上節驟了。
「怎麼了？我是說過我不殺他，我現在也沒有殺他，這有什麼奇怪的嗎？」張永盯著彩雲，彩雲連忙搖頭，張永盯著燕兒，燕兒也輕輕的搖頭。張永看向小尋，小尋卻慢慢的點了點頭。
「奇怪嗎？」張永又問道。
「奇怪，永哥哥說不殺他，就一定不會殺他，他為什麼不相信永哥哥呢？」
張永摸了摸額上的冷汗，心想：「小尋真是太純潔了，我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不過張永回頭一想：「這些人不死，就會給自己帶來麻煩，自己生死不打緊，小尋手無縛雞之力，怎麼逃生？」
「罷了，就算將來小尋不理解我，我也不能對敵人手軟了。小尋內心深處的創傷未愈，我也不想讓她直面人生的痛苦。
在九水村，人與人之間也有爭吵。但從來沒有人把生死放在刀尖上輕輕化了。因為九水村人本來就少，大家惜命還來不及，誰家要是有人要死了，全村人都會想方設法的去照顧，希望能多留他幾天。這種質仆的情感源於自然環境的壓迫，也源於村內沒有一家獨大的強者，想殺誰就殺誰。
但到了外面，生死就像稻草，一轉眼，他就斷了。
百姓如草，天天不知命的生長，踩了，斷了，燒了……他又生長起來。然而一頭豬聽到同伴死亡也會有反應，何況人呢？小尋想不通，她也不想想通，她只相信她的永哥哥，並堅信他一定是好人。
張永呢，他從來不認我自己是一個好人，他更不願人家說他是好人。「好人會讓盧爺爺死嗎？好人會害死一村人嗎？好人……我不是好人，我是壞人，我要殺了所有壞我的人……」
張永內心的潛意識裡呼喚著，他為這件事壓抑著，連他自己都認為自己有些變態了。
他不想解釋，他在內心深處里傷心，難過，卻從不在小尋面前表露。
他不相信自己會死，但死亡確確實實掌握在別人手裡。他想要揭開黑幕，又擔心小尋受此波折。他生存在矛盾之中，想要衝撞，又不得不縮回一腳。他想就此隱忍，又奈不住心中的寂莫。
他總有一種想法：「我不能像父親一樣隱忍。」但除此之外，他也沒有更好的想法。他只是冥冥中認為，敵人似乎在布局什麼，而他，正在尋找打破這個局的機會。
天高雲淡，張永又在高昌城內擺下了醫攤。
這裡和別的地方不一樣，醫師不少，所以沒有任何一個醫生敢在此囂張的擺攤。
所以張永也沒有擺得太囂張，他只在街側擺了一個不顯眼的小攤。但當漢陽站在街側大呼：「百病百治，不收一文，來者須尊醫令。行醫第一條：高聲喧嘩者，斷臂一條；行醫第二條：下跪者，斷臂一條；行醫第三條：來而不醫者，斷臂一條：行醫第四條：插序搶先者，斷臂一條。」時，街上頓時沸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