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商隊到來

朝陽初現，紫竹林里雲蒸霞蔚。隨著太陽升高，九水交匯之地，一個少年又站在了河水間的沙洲上。他面前蘆葦叢自腰間齊斷，又長出了新枝。

這個少年就是張永。他體內，已不是平靜的大海，而是波濤洶湧的暴風海面。他的雙手，就像兩個巨大的杭州灣，巨大的海浪向指尖涌去，形成了驚天動地的海潮一般的真氣流。

「聚浪！」隨著張永雙手一合，兩股強大的真氣流自雙手爆射而出，在空中突然碰撞，一陣陣「噼啪！」作響。截斷的蘆葦分毫未動，但九水交匯之地，只聽一聲轟天巨響，濺起五丈高的水浪。

遠方，隱隱几聲鳥叫傳來，小尋恰好走出草野映入張永眼帘。

「什麼聲音？是永哥哥嗎？」小尋張著嘴，獃獃的看著整條暮水。張永沙洲前的水裡，一個巨大的漩渦在盤旋，水流不斷匯聚，又逐步湧出。而沙洲下面，清澈的河水傾刻間被泥沙污染，看不清水底的一根水草，一條游魚。

張永見小尋看見，也不再隱瞞。他輕輕一躍，落在了小尋的身邊。「小尋，你怎麼來了？」

小尋雙眼迷離，一副驚天動地的模樣。「永哥哥，將才……你什麼時候能跳這麼遠了？」

狗狗伸了伸爪子，又摸到了小尋的**間。小尋的**圓溜溜像一座小小的山包藏在了衣服里。張永將狗狗抓在懷裡，狠狠的拍了他的頭一下。

小尋將頭一埋，一抹紅霞飛滿雙頰。「永哥哥，你聽……強爺爺說，只要聽到這樣的鳥叫，就說明有商隊來了。村裡人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他們在村口擺起攤位，將這些年積攢的獸皮都拿出來想要交換些生活用具。永哥哥，我是特意跑來通知你的，你去不去？」

小尋說完抬起頭期待的看著張永，眼裡滿是興奮的眼神。她知道，張永回到屋裡就會去洗澡，所以想先來問問，免得他錯過了機會。

「將才的鳥鳴，就是商隊要來的信號？」十幾年了，在張永的記憶里從來沒有商隊來過九水村。但張永聽老頭解釋過後，對商隊並不感興趣。商隊需要的不是一般的獸皮，而是高級野獸和怪獸的獸皮。自己有一些，但絕不會賣出。至於九水村的人，更不可能有什麼動人的貨色，能否換到好東西，一點譜都沒有。

「永哥哥，你不想去嗎？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叔叔們的鐵槍該換了，鄉親們的刀具也該換了。以前都是張伯伯用藥材為鄉親們更換，或者為受傷的武者治病得到他們的報酬來購買。這次，恐怕不會有什麼收穫了。」小尋先是興奮，接著深情的懷念，最後，卻是一絲失落。

「我去看看吧，也許會有我要的東西。小尋，不要發獃了，到時我幫你買點好看的東西。」張永將狗狗往水裡一扔。拉著小尋的手走了。狗狗甩了甩身上的水澤，一步一巔的跟著兩人朝村裡走去。

風中，小尋興奮的聲音傳來。「永哥哥，是真的嗎？你不會騙我吧？」那抹紅霞在朝陽下並不顯眼，但張永看在心裡，撲通撲通的跳著，他有些忍不住，想要握緊小尋的手……

九水村外，以往人們坐的石凳都被搬了出來，放在了壩子兩邊。林蔭樹下，老的，小的，婦女，兒童，都興高采烈的等待著。他們面前，是早已準備好的獸皮，雖然有些已經蛀蟲，但他們還是用手小心謹慎的摸索著，想把獸皮弄得好看點，賣個好價錢。

村口，強爺爺和幾個德高望重的老人站著等待，見張永走來，都朝他使眼色。

張永走到強爺爺身邊，小尋也兀自的朝張永靠了靠，有點緊了。強爺爺看在眼裡，老牙一歪笑了。「小永，你聽，這就是雲翅鳥的聲音。彈環山沒有這種稀奇的鳥，只有往來的商隊才會擁有。我這一生活了幾十年也才聽過兩次，這次是第三次。每次聽到這種聲音，我的心就會忍不住興奮的跳動，因為咱們九水村，又有好東西用了。」

鳥音清脆，驚破長空，遠方，點點黑影緩緩而來。

「彈環山艱險，只有這樣的鳥攜帶物資才能輕鬆進來。這一路，應該不輕鬆吧？南叔叔他們都出去這麼多天了還不回來，這次恐怕要錯過機會了。」張永看著遠方，暗自琢磨。

「小永，以往都是你父親積攢一些藥材來為鄉親們交換一些有用的東西。你才學醫不久，大家都不想指望你。這次，大家已經決定了，你要什麼，先換，不夠，大家想辦法湊，多的，大家再分。你製藥，需要不少工具，這麼多年，也該損壞不少了，大家可不想拖你的後腿。」強爺爺繼續道。

「是啊，小永，你有什麼需要就先幫你換，多的村裡再分。你父親照顧村裡這麼多年，也該我們照顧照顧你了。」

張永看著大嬸們小心平整獸皮的手，心中說不出的滋味。是的，他們的行為微不足道，但一言一行，都是那麼的貼切，周到。和自己相比，他們更需要一些東西，但因為自己是「村裡最重要的人」，可以給大家治病，他們就心甘情願的放棄了自己的願望，無怨無悔。

「強爺爺，你放心，我一定會讓村裡人過上更好的日子的。這些獸皮，你們留著做衣服吧，你看，小孩都光著屁股到處跑，要是天氣冷了，怎麼受的了？」張永下定決心，一定要為鄉親們弄到足夠的物資。

「嘎，嘎，嘎……」清脆的嘯音轉為雷鳴，獨天涯下，一隊如雲一般的巨鳥提著巨大的木箱，緩緩飛來。下面，一隊人順著田間小路，逐步靠近九水村，而那人群里，分分明明，跟著不少狩獵隊的成員。

「嘎——」一聲聲長鳴墜落，獨天涯迴響不息。隨後，幾個巨肩高頭的大漢邁到村口，站在了兩邊。中間，一個身材矮小的老人緩緩走來，帶著幾分肅穆和從容。眼裡，滿是精明和滄桑的映照。他的旁邊，站著兩個高額深目的中年人。一個眉毛略粗，眼光狠歷，一隻手持著劍柄，另一隻手，則隨著大步搖擺。另一個額骨寬大，目光沉凝，時不時的盯著張永這邊。老頭後面，一個少女穿著鎧甲，提著兩把長劍。步履間，沒有一分溫柔，而是冷冷的矯健。她的旁邊不遠，一個年輕的男人目光冷凝，行走間，顯出了一些異常。

「這個商隊實力一般，但在彈環山周邊，也是一股不小的勢力了。那前面兩人，應該是一級修者。後面那個女孩，離一級也不遠。後面那個年輕人實力也不低，是個一級修者，但他受傷不輕。這些人恐怕遇到怪獸，要不然不會是這個樣子。」老頭道。

張永放眼看去，發現整個商隊神情都很凝重，果然途中遇到了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