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 番外三
不安的還有房東太太,大概第一照面時她帶著有色眼光看人,以至於下意識地忽略了閻戈本身的氣場,覺得他跟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男人一樣。
可是等安靜下來,越看就越心驚,再加上那些禮物的襯托,讓房東太太越看越心驚,這樣出色的男人,真的只是空有其表?
在這房東太太和李琳各自忐忑不安的等待中,大概過了兩個小時左右,房東太太已經開始不耐煩頻頻看錶,想著錢再不來,她就要用點非法手段了。
原本以為閻戈會是什麼了不起的人,可隨著時間過去,這種猜測就被重新壓了下去。
直到,十二和閻八帶了幾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上來,每個人手裡都領著一個大袋子,袋子里鼓鼓的裝滿了東西,看樣子還特別沉。
房子本來就不大,一下子又進這麼多人就變得特別擁擠,見識過閻宅寬廣的柳情,一時間竟有些不習慣自家的「窄小」了。
「二少,二少奶奶,李夫人!」十二和閻八按照順序叫喚了一聲,「因為這縣城資源有限,我們只湊到十萬塊的硬幣,其他的都是紙幣!」
然後示意身邊那些男人將大袋子的拉鏈打開,有一部分裝著滿滿的一塊錢硬幣,更多的,則是散亂的一塊錢紙幣,看得李琳一怔一怔,柳情倒是明白了閻戈想做什麼,當下好笑又無奈。
閻戈朝房東太太那示意了下,那幾個提著袋子的男人,就直接將幾個大袋子放在了房東太太跟前,隨後就聽到閻戈懶洋洋地開口:「五十萬剛剛好,清點一下吧!」
房東太太被這些後來的人嚇了一跳,因為怎麼看都不像是什麼「良家子弟」的樣子,但聽到閻戈這麼說時,還是壯著膽子惡聲問道:「你、你這是什麼意思,耍我玩呢,我告訴你,今天要是……」
「我也告訴你!」一再被人當面警告的閻戈,不爽地用同樣的話截胡回去,他的音量並沒有加大,卻偏偏將房東太太尖銳的聲音壓了下去,「你今天要麼點清這些錢再走,要麼就直接將所有欠條交出來,再別提李家母女欠你錢的事,否則……」
閻戈眼睛陰狠一眯,十二就很配合地拿出一把刀子在手中耍。
「否則,我現在就割了你的舌頭!」
「你你你、你胡說什麼!」房東太太被十二玩耍的小刀嚇得一顫,好在旁邊有自己的人站著,可幾個黑西裝的人有意無意地往前一步,房東太太帶人的人才剛冒出想要出頭的腦袋,就馬上又縮了回去,「你們,你們想幹什麼,還有沒有法了。」
「對,什麼玩意,拿一把小刀你是想嚇唬誰,老子拿大刀砍人的時候,你丫……」房東太太身邊一個一直抽著煙的,像在社會上混的青年罵罵咧咧地想出頭,手指頭夾著煙指到了十二跟前,那煙都熏到十二眼睛里去了。
別看平日里跟在柳情身邊耍耍寶,裝裝委屈,實則這幾人跟在閻戈身邊,就算沒和閻戈一樣混成一個混世魔王,但這性子也是極不好的,當下手一拽一拉,再一個過肩,在這人多狹窄的地方硬是將對方摔在了地上也沒碰到自己人,然後一腳踩了上去,不客氣地碾壓。
腳上把青年當成墊腳的凳子,十二對著房東太太冷笑道,「你帶著一伙人在這裡逼迫,就有法了?當然了,今天你們要是能離開這裡,隨便你們去告,反正要還你們的錢就在這裡,你們要是不要,可一點都賴不上我們。」
想當惡人的房東太太幾人,被十二等「凶神惡煞」的嘴臉唬得沒辦法,房東太太慘白著臉不甘地推了把身邊的人:「還愣著做什麼,提著袋子走人啊。」
「你們是不是忘了!」不用閻戈吩咐,腹黑體質的閻八就開口叫住了他們,「我記得我們二少說了,要走可以,把錢點清楚了再走,以免少了幾塊錢,你們到時候又來找!」
「你、你們……」房東太太被氣得頭暈眼花卻發作不得,「這這要怎麼數?」
全是一塊錢的,等到數完的時候要等到什麼時候,這裡連驗鈔機都沒有。
「那……」閻八眼珠子一轉,早就想好要怎麼利用這些硬幣的他剛要開口,始終覺得不妥的李琳趕緊說道:「算了算了,房東太太肯信任我們就行了,對吧?」
「對對對,」就怕真被逼著一塊一塊數到五十萬的房東太太,幾乎哭著點頭說道,「我當然是信的,是信的。」
柳情搖搖頭,雖然從以前房東太太就經常來她們家,不是冷嘲熱諷,就是大肆批評她們是不是又損壞了屋裡的牆壁,但畢竟讓她們母女在這裡住了多年,在她「失蹤」后沒趕母親走還借了母親錢,就當相互抵消了吧,反正她不打算讓媽媽在繼續住這裡,就讓她們和房東的恩怨,到此為止吧,她不想再繼續牽扯下去。
所以她偷偷握住閻戈的手扯了扯,面上則沒什麼變化的看著前方,就像想做什麼又不想讓人知道似得,看得閻戈感嘆著好久沒見她如此傲嬌的神情了。
既然老婆有令,閻戈這個越發往妻奴發展的老公肯定是遵從的,便對十二和閻八說道:「既然是阿姨說的,那就這樣吧,把所有欠條還來,你們就可以走了。」
真可惜,沒辦法用硬幣一個個砸過去。
房東太太趕緊把揣在包里的那些欠條和簡單擬定的合同拿出來,哆哆嗦嗦地交到十二手裡,在十二很不耐煩地揮手讓他們滾后,完全不敢逗留地,帶了多少人氣焰囂張的來,就帶了多少人夾著尾巴滾。
她今兒來,本是想趁機讓李琳妥協,把那上好的鐲子讓出來的,誰知道……這一袋袋一塊錢的硬幣紙幣,讓她看得直想哭喲。
房東太太和她的人提著一個個大袋子走後,不大的房子馬上空出了一半,閻戈再使個眼色,十二和閻八也帶著那些黑西裝的人離開。
原本擁擠的房間只剩下三個人後,竟顯得寬敞起來。
「那什麼,你們餓不餓啊,我去給你們做飯。」李琳避免尷尬,邊說邊往廚房裡頭走去,讓閻戈坐著等一下,讓柳情進去給她幫把手。
閻戈知道她是有話想對柳情說,也不點破。
「小言,來,讓媽看看,有沒有哪不舒服,當初到底怎麼回事,外面那個男人是不是對你……」一關上阻隔煙熏的門,在更加狹窄的小廚房裡,李琳一邊急切地拉著柳情上下左右地查看,一邊語句絮亂地詢問著各個問題。
她現在的心情太複雜了,有終於看到女兒的激動和心酸,有對女兒的擔心害怕,還有這些年一直沒有答案的疑惑,更有對閻戈的戒備和懷疑。
但也不怪她有這些心思,當年,李淺言突然失蹤,她找不到女兒的一點消息,雖然不是親生的,但這幾年相依為命,堪稱親生的對待,所以她了解自己的女兒,知道小言是個孝順的孩子,雖然外出工作后回家的時間也少了,但每個禮拜都會至少有一通電話,斷不會無緣無故就斷了聯繫的。
只是她不管怎麼找,找不到不說,最怪異的是,小言待過的公司里的同事,全都一致的否認認識李淺言這個人。
小言是在臨近的市裡工作的,在那裡租了個小房間,這個小言跟她說過,她眼巴巴地找過去,那個小房間的房東卻告訴她,那個小房間從來沒有租出去過。
要不是縣城裡還有人認得小言,不然她幾乎要以為自己養了個女兒十幾年都是自己的錯覺,她的小言,幾乎一夜之間就不見了,不留一絲線索和痕迹。
她找了兩年,突然有一天,又來了一伙人將她「請」到了一個地方,那是另一個鄉下,雖然沒有對她怎麼樣,卻限制了她的自由,她想盡辦法,才從看管她的人口中得到一點點消息,從而證實,忽然將她抓起來的人,和女兒失蹤是有關聯的。
前幾天她突然被放回來,今天女兒也突然回來,她雖然高興卻更害怕這背後還會不會有什麼不利於女兒的陰謀,自然對閻戈的存在各種猜測了。
「媽!」柳情安撫地擁住李琳,小心地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我知道這幾年讓你擔心了,是我不好,雖然我沒辦法告訴你這幾年我發生了什麼事,但我向您保證,一切都過去了,以後我們重新開始,會越來越好的。至於他……」
柳情瞄了眼小廚房外的閻戈,臉上出現一抹淡淡的紅暈:「如果要說的話,媽,是他拯救了我,您不用擔心他會對我不利,這輩子,除了您,就他對我最好了……」甚至比您還要好!
「媽,請你相信我!」
女兒的一再保證,讓李琳稍稍放了心,之後放下這些事,母女倆親親密密地在廚房裡忙碌起來,雖然時隔了三年,雖然柳情還免不了面癱,可那溫厚的親情,點點滴滴充斥在她們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