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 番外五

柳情慢慢地抬起頭，茫然的眼睛盯著閻戈看了很久，在閻戈耐心地等待下，眼前的迷霧散去，讓她得以看清了他的樣子。

她猛地一把撲進了他的懷裡，手裡緊緊拽著他的衣服，眼睛在他衣服上蹭了蹭，蹭掉了不小心溢出來的水珠：「哥，我是不是很沒用，很沒出息！」

「怎麼會這麼說？」他輕柔地撫著她的背。

「我應該狠狠踹他幾腳，再用力扇他幾巴掌的，還有我那賣身錢，憑什麼交到他手裡，我應該跟著討回來的。」可她卻只知道站著一樣都沒做到。

閻戈偷偷吁了口氣，她既然說出來，就代表她沒事了，就跟人憋在心裡會憋出病來，發泄就好了是差不多的道理。

「沒關係，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幫你，不過……」他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可不可以回去再撒嬌，大家都看著你呢！」

柳情愣怔，隨即才想起他們現在是在什麼地方，低呼一聲，忙拉著閻戈離開那個圍滿人的地方，一張臉，已經紅透了，看得閻戈心裡痒痒。

帶回家好啊，昨晚她太累就沒對她怎麼樣，今晚是不是可以連本帶利地要回來呢，在那樣的小房間小床上，在岳母房間的隔壁……呵呵呵呵！

滋味肯定很不錯！

不過，在回去之前，他得先幫她完成一件事。

他被她拉著往回走，卻在經過一個巷子前，他將她拉住：「等一下。」

柳情被跟著停下：「怎麼了，你還想去哪裡逛逛嗎？」

閻戈朝她笑笑，拉著他往巷子里走去。

「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啊！」柳情莫名其妙，要說去哪，也應該是住在這裡多年的她才對啊。

不過饒是這麼想，她也沒有任何抗拒地乖乖跟著他走，對他的信任，已經融入了骨子裡了，沒有遲疑。

巷子里有點黑，柳情靠著閻戈才穩妥地往裡走，忽然看到了光，再往裡走了一點，就看到了十二和閻八。

正要出聲詢問他們怎麼會在這裡，眼角先一步瞥到了躺在地上的某人。

那人此刻正在哀哀叫，旁邊倒著那輛三輪摩托車，車上的東西掉落了一地，車燈還開著，柳情看到的光線就是車燈來著。

柳情還沒出聲，力氣大的十二已經先一步將那小販拖到柳情跟前，一腳踩在他的背上，讓他只能那麼趴著。

「二少奶奶，我已經將這無恥小人給你帶來了，要殺要剮只要您一聲吩咐，小八會幫您完成的。」

一旁站著的閻八一聽，抗議了：「怎麼變成我了啊？」

「為少奶奶做事天經地義，你難道還不樂意了！」

閻八還想說什麼，但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來了，因為說什麼都是不對的，只能咬牙道：「我來就我來。」轉而對柳情說道，「說吧少奶奶，你想怎麼搞他，什麼要求都可以，挖眼睛割鼻子都是小意思！」

「說什麼呢。」換成閻戈不滿意了，將柳情拉到自己身邊挨著，然後訓斥，「在二少奶奶面前說這個做什麼，想嚇到她嗎，這種事，等她不在了你再……」

「喂喂！」柳情受不住了，用另一隻手掐了掐閻戈的胳膊，有點哭笑不得，而那些紛雜地、想要逃避的心情，被主僕三人這麼一攪和，一下子被清空了。

柳情似有所感地側過頭去看閻戈，在只有車燈的朦朧光照下，讓閻戈的臉龐看起來更加柔和，他凝望她的眼神，是強大且包容的。

強大到讓她不用害怕，包容著她所有的膽小卻又能給她勇氣往前走。

一直以來，不都是這樣的嗎！

她嘆了口氣，心底里一下子輕鬆了起來，再次看向趴在腳前的男人時，心裡慢慢地平靜下來，甚至有種，她其實跟眼前這個男人，只是認識了而已。

她蹲下身，對上渣男惶恐的眼睛：「你怎麼會在這？」她很輕柔地問，就像遇上遇到了一個朋友，很自然地打招呼。

渣男避開了柳情的眼睛，緊張得呼吸急促，想要逃，背上的那隻腳卻讓他動彈不得，還痛苦難當，他不敢回答，就使勁地碾壓，逼他開口：「我、我以為，以為你不會……」

「以為我不會再回來了是嗎，以為這個世上，再沒有李淺言了，是嗎？」真是個聰明的選擇，以為她被那些人抓走就再也不會回來了，所以他就躲在這裡，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要不是她幸運地回來了，還那麼巧的去了夜市！

「我、我……」渣男眼神飄移，就是不敢對上柳情。

「為什麼要那麼做。」柳情，平靜地問出了她糾結了三年的問題，也是她之前一切痛苦的根源。

伴隨著柳情輕然問候聲的，是渣男的哀嚎聲，他痛苦地想弓起身子卻做不到，只能斷斷續續地回答柳情的問題：「我、我當時欠了一大筆錢，他們找、找上我……啊，輕點，輕點……我沒辦法啊，他們威脅我，我真的是沒辦法啊，你饒了我吧……」

他看著柳情，雖然惶恐害怕，可不得不承認，柳情比三年前更漂亮了，看她這樣，會不會還對他有感情？

打著試一試和自救，他說出了更加找死的話：「我們、我們在一起兩年，我們一起努力拚搏的你忘了嗎，小言，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我一直都記著你，這幾年我也沒再找過女朋友，你原諒我，我們……我們還可以重新開始的……」

是什麼，給了他自信，讓他覺得他們可以重新開始？

簡直噁心到家！

柳情一把揚起了手掌就想朝渣男的臉上扇去，但在碰到的時候，卻又停了下來。

她定定地看了他好一會，便施施然地站了起來，眼神發冷，面無表情：「一想到再碰到你，就覺得噁心，我一點都不想髒了自己的手。」

話落，她朝十二和閻八吩咐道：「別讓他死了，其他隨意。」

原本因為渣男最後一句話而興起殺意的閻戈，這才消了點火氣，但還是加了一句：「讓你也感受一下，什麼是噁心的滋味。」

「保證完成任務。」十二興匆匆地應著，閻八也點了下頭。

柳情勾了勾唇，她覺得偶爾這樣像大姐大一樣狠毒一點，也蠻爽的。

善良什麼的，只針對於不曾傷害過你的人才會有那麼一點，以德報怨？抱歉，她沒有這種東西，就算她釋然了過去，也不代表她能原諒某些人。

「哥！」她沒有站相地靠在閻戈身上，「我想回家了，可是我走不動了。」

閻戈捏捏她的耳朵，然後走到她跟前，讓她跳到他背上。

寬厚結實的背讓人安心，穩健的步伐，柳情趴在上頭，就那麼睡了過去，她想，她是太累了，今天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了。

……

這是一個夢，一個關於過去的，永遠盤旋在她心裡頭消散不去的噩夢。

事情發生在那一天，那麼地，猝不及防！

……

最近男友很奇怪，總是心神恍惚，莫名的冒冷汗，李淺言總覺得他在心虛什麼，不然怎麼老是避開她的目光。

她懷疑他是外遇了！

然後那天，大晚上的他突然打來電話，接起電話的時候她下意識地看了眼時間，xx年九月十八號凌晨兩點，在往後的日子裡，她永遠都記得這一天，她的世界是如何的天翻地覆，是怎樣墜入地獄的。

電話里，男友語氣急切慌亂，結結巴巴地好一會她才聽清他想表達的意思。

他老家有親人過世了，留了一棟房子給他，明天一早他就要回去看看，想要她陪同。

李淺言看他最近精神都不太對頭，想著怎麼也交往兩年了，情分在那，陪他走一趟又有什麼關係。

一大早他就來到她的租房裡，神色難明，想跟她說什麼卻沒說，拉著她出門打的去了車站。一到車站他就拿出兩張早就買好的早班車票，當時不知為什麼，她有種他早就算計好一切的預感，心底升起強烈的不安，心跳有些加速，不安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要轉身離開。

可是男友拽住她的手，半強迫地拉著她上了車，她不想在眾人面前跟他鬧得太難看，最後還是坐上了那輛將她帶入地獄的巴士。

昨晚被吵醒，後來翻了好久才睡著，又這麼早爬起來本就讓李淺言精神狀態不好，所以哪怕心情糟糕，在接下來幾個小時的車程里她還是昏昏欲睡過去。

車子到的時候她還有點不太清醒，就被男友拉下車，隨後又坐上了一輛摩的，等她反應過來已經到了一處田莊，走過田間狹窄的小道，來到一棟小洋房跟前。

小洋房沒有城裡那些別墅的奢華，有個小庭院，外面的鐵門上還纏繞著藤蔓，帶著濃厚的鄉村氣息。

這明明是一處空氣新鮮，可以讓人心胸開闊的地方才對，可李淺言只覺得胸悶異常，然後一直拉著她的男友伸手去按了門鈴！

女人的第六感總是那麼不可理喻，看著被男友鬆開的手，她遲疑著要不要趁現在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