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荒謬絕倫
潛行於野,由於情況與之前發生變化,劉彥等人已經無法徑直往東而去。~~~~
他們行走的路線因時而變,一路上劉彥變得比之前更加沉默寡言,核心人物心情的轉變直接影響到群體,一片壓抑的氣氛中根本沒人敢於交談。
種族屠殺比戰爭更加可怕,戰爭是軍隊與軍隊之間的較量,雖然無法避免會傷害到平民,可是戰爭比起種族屠殺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石世引起的種族屠殺帶來了恐怖的後果,城池是怎麼樣的一幅畫面劉彥沒有親眼目睹無法描述,他們行走在荒郊野外不止一次的看到屠殺后遺留的場景,滿是屍體的慘況已經沒有必要再行複述,最讓人震驚的是羯族不但大量屠殺漢人,更是將漢人當成食物烹煮!
羯族簡直就是名副其實的「食人惡魔」。羯族軍隊行軍時很少攜帶糧草,軍隊一般是拆取掠奪的方式進行補給,生產體系被破壞殆盡的年代哪裡有那麼多糧食供他們搶劫,於是他們就擄掠大量的漢人作為軍糧。羯族稱漢人為「雙腳羊」,若是女子便夜間奸(河蟹)淫,白天則宰殺烹食!
種族屠殺進行了多久劉彥不清楚,他以前流浪的時候還能遇見大量的漢人,可是現在漢人成了「珍惜動物」,
他們行走了兩日只遭遇不到三十個漢人,這些漢人還是為了躲避屠殺逃到荒郊野外小心躲避才得以活了下來。
不用去大型的城池,僅是外郭(城外)的情景就足以說明一切,在荒野安家落戶的漢人都是這樣的遭遇,那麼可以想象城市的漢人該是怎麼樣的慘況。活著的漢人幾乎無法見到,能看見的只剩下屍體,這就是不敢或者無力反抗的下場。
先前劉彥以為漢人之所以**是因為窮得連衣服都穿不起,偶然的一次交談讓他知道了原因。原來不是穿不起衣服,漢人有著先進的文明,這項文明其一便是「耕織」,若是有條件幾乎每家漢人的婦女都有織布的習慣,有這種習慣怎麼會**?
他們之所以**的理由很讓劉彥感到憤怒……
「漢家衣冠會引來國人(胡人)掠奪、殺戮,我等為了活命只好脫去衣冠。」
明白了,劉彥徹底明白了,他原先還在奇怪在淮水遭遇的漢人哪怕很寒酸都有穿戴衣服,那麼羯趙腹地的漢人為什麼穿不起?這些漢人拋棄漢家衣冠不是穿不起,而是天真的以為只要不穿戴漢家衣冠就不會惹來殺戮!
劉彥陰沉著臉:「祖宗傳承下來的衣冠不穿,為什麼不幹脆將束髮削去,學胡人扎辮子只留幾條狗尾。」
那個半路被收攏的中年人沒有直接回答,他像是在歌唱一般的舉動讓劉彥愣了半響……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至始也。立身行道,揚名於後世,以顯父母,孝之終也。」
回過神來的劉彥反應過來,那人不是在唱歌而是述說(背書),而因為華夏文化的傳承,複述的人會因為地域和語調的不同選擇不一樣的方式「說」出來,所以搞得場面很像是在唱歌。
古代人把這種舉動取名叫「唱言(倡言)」,例如三國的曹植《求通親親表》所表現出來的舉動,只是那個時候曹植的神態比中年人所表現出來更加華美罷了,畢竟貴族與平民是不同的。不過這種「唱言」經歷五胡亂華的黑暗時期后就沒了,會造成這樣的結果是屠殺和破壞讓華夏文明出現了倒退和斷層。
不得不說,劉彥被唬住了,還是被一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人給唬住!
長久以來,他第一次主動向人拱手作揖,神態莊重:「受教了!」
中年人其實沒那麼老,只是經歷太多和其它原因使得他看起來很蒼老,他的實際年齡只有二十五歲。
惶恐地回禮,他心裡卻是迷惑極了:「這個人不像他們說的那麼野蠻和兇狠啊?」,哪裡知道劉彥尊重有「料」的人。
文明的傳承離不開有知識的人,雖然「精英份子」現在都爭先恐後的去投靠胡人做狗腿子,可不也還有有骨氣的文人寧死不屈。事情都是兩面性的,哪裡能那麼簡單就說清楚呢?
劉彥知道這個時候擁有姓氏的人極少,有也只是名。平常人家只有一個小名(外號),比如男子叫某某地方的狗蛋,某女子叫某某地方丫頭,只有豪強和富農會有姓氏這個講究。
他沒有刻意的去過別人的姓名,那人卻是主動報出了名字,說是叫彭源,祖居蜀地,宗族裡曾經出現過豪傑,是中平(東漢末年)時巴郡、廣漢太守太守許靖手下的大將彭羕。
彭羕是誰劉彥根本不認識,不過許靖他卻是知道的。
彭源看起來十分落魄卻是有些膽量和文化,劉彥思考後讓他負責管理漸漸收攏起來的四十餘人,彭源雖有些遲疑卻也照做了,這樣一來卻是讓簡有些不爽。
有了劉彥和簡這兩個射術純熟的人在,他們在荒野食物根本不是問題,而這是有原因的。
殘暴的石虎好射獵,但因體胖而無法騎馬,因而改為用獵輦。而他的石虎獵輦裝有豪華的華蓋羽葆,由二十人推行,座下有轉軸裝置,可以根據獵物的所在地轉動。在出獵時,石虎會戴上由金鏤織成的合huan帽、穿上合huan褲,手拿著弓箭。而石虎為了方便行獵,於是把黃河以北的大片良田為獵區,派御史監督,如有人在獵區獵獸則判「犯獸」,處大辟之刑,即為死刑。而這「犯獸」的刑法,又被各官員用來欺壓平民,若平民家有美女或好的牛馬等家畜,官員要求不給,就誣陷其「犯獸」,因此被判死刑者甚多。這裡的平民自然是胡人眼中的劣等人——也就是漢人。
漢人被欺凌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有「犯獸」這條刑法的存在,荒野的野獸過得十分滋潤,野獸猖獗之下劉彥他們根本不用去為了尋找食物而苦惱。
由於是夜晚才走動,黎明來臨時劉彥等人按照慣例尋找了一個隱秘的所在休息,等一切安排妥當東方已經泛白。
劉彥看著乳白色的東方久久地沉思,他無法找到可以投靠的組織,一切種種都在表明太子石世和燕王石斌之間的戰事規模已經越來越大,在這樣下去別說一展抱負,哪怕是活下去都很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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