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除夕夜話

「咱爹咋是這……這……傻耗子呢？」石柱庚聽了自己老爹被形容的詞語，不由得的瞥了一眼忍笑忍的很辛苦的丁清荷，然後他清咳了幾聲，看了看石柱寶，接著他唇角抽了抽，似鸚鵡學舌道。

「四弟妹，我不過是想敲醒他這個榆木腦袋！看看他什麼時候能想清楚，我娘可不是省油的燈！這次四弟妹你沒有去伺疾，你且看她回頭怎麼找你茬！你可要早做準備！」石柱寶見她面露憂色，嬉皮笑臉的再加了一把火。

「二哥——」丁清荷看石柱寶敲她老公額頭，忍不住出聲提醒道，哎呀，不知道相公有沒有被粗魯的二哥給敲疼？

「哎，你說我跟你說什麼好呢？她就是喜歡折騰！瞎折騰！你瞧瞧咱爹在她面前像個男人嗎？唯唯諾諾的簡直覺得像老貓面前的傻耗子！」石柱寶放下手裡拿著的酒杯，用手指去敲了敲石柱庚的額頭，像是小時候那樣敲個毛栗子！

「二哥！你——你是神運算元！」石柱庚嗯了一聲點點頭，然後他把在老宅自己被老娘訓斥的事兒絮絮叨叨的給講了一遍。

「她罵你什麼了？有了媳婦忘記了老娘？」石柱寶笑著猜到。

「哎，什麼都瞞不過二哥！」兄弟三人之中，二哥是最了解自己的，石柱庚很清楚這一點。

「你的臉上全寫出來了！你這愁眉不展的！八成是被娘訓斥了吧？」石柱寶伸手去輕輕地拍了拍石柱庚的俊逸臉龐，似笑非笑的說道。

「二哥？你咋知道？」石柱庚可是關照石木槿千萬別說的，難道石木槿有和二哥講過？畢竟石柱寶和石家老宅住的近的。

「四弟，你今個是不是去了老宅那邊？」石柱寶很了解石柱庚的性子，說的好聽叫宅心仁厚，說的不好聽是太傻了。

「說的倒是中肯！」丁清荷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石柱寶聽到丁清荷此時提及寧氏，臉色更紅了，嘿嘿傻笑兩聲，說道：「不敢說她燒的菜多好吃，起碼比我自己燒的菜好吃。」

「多謝二哥讚美，不過，我相信寧姐姐的廚藝更好。」丁清荷聞言笑著打趣道。

「確實很好吃！四弟妹的廚藝真好！」石柱寶一杯黃湯進了肚子，臉頰都紅潤了，滿嘴噴酒氣，他哈哈朗聲而笑，讚歎道。

「二哥，你多吃點！我娘子的廚藝真心不錯，你瞧著這白灼香糟雞翅，可真是非常好吃的！」沒錯，石柱庚和二哥石柱寶的兄弟關係好，這除夕夜的年夜飯怎麼可能不叫他過來吃呢，畢竟石柱寶還沒有成親呢，他總不能讓他一人孤零零的在家一個人過年吧，這不，在丁清荷的提議下，石柱庚跑去把石柱寶叫來桂角灣一起吃年夜飯，說是熱鬧熱鬧的！

瞧瞧這桌上的菜式有紅燒肉，糖醋鯉魚，木耳枸杞老鴨湯，燒蛋餃，炒黃豆芽，炒青菜，炸春卷，土豆塊炒玉米粒，炸餛飩，炸土豆片，白灼香糟雞翅，這年夜飯的飯菜是非常豐盛的。

石家老宅只能把菜肉飯當年夜飯吃，但是丁清荷家就不一樣了。

倒是楊氏覺得好好的除夕夜就吃一碗菜肉飯太寒酸了，但是因為是她偏疼的小女兒所做的菜肉飯，縱然覺得味道一般，也不曾開口講這菜肉飯是多麼多麼的難吃，她把心裡的不滿全給壓下去了。

石破郎在面對小女兒石木槿時，沒怎麼多話，乖乖的把一碗菜肉飯給吃掉了。

石木槿點點頭答應了，她貪省事兒，皺了皺眉頭去土灶房又炒了菜肉飯出來端給楊氏和石破郎當年夜飯吃。

石木槿去土灶房辛辛苦苦的忙乎，做了紅燒肉，炒青菜，炒白菜幫子，油潑鯉魚，燒蛋餃，清炒黃豆芽，但是端去祭祖后，可能經過燃了香燭后，也可能石木槿燒的不好吃，反正那入口的味兒就有點變了，楊氏嫌難吃，說先端去土灶房的柜子里放著，等她明個身子好些了，重新燒了再拿出來吃。

但是楊氏現在身子不爽利，有氣無力的樣子，怕是起床如廁都沒有力氣，所以這燒年夜飯的事兒就落在了石木槿的身上了。

這幾道菜都是楊氏昨個晚上提前準備的食材，她本來想今個燒了這些菜祭祖的。

但是石家只能算是普通人家，所以準備了鯉魚，豬肉，白菜，黃豆芽。

人家除夕可是要燒很多好吃的菜肴的，譬如那些富貴人家，在年夜飯的菜式上講究討口彩，所以準備的菜中有傳統的「四大件」，即「全雞、全鴨、蹄膀和魚」，意味著團團圓圓、年年有餘；爆魚等煎炸食物，預祝家運旺如「烈火烹油」；一個必不可少的火鍋，熱氣騰騰，溫馨撩人，紅紅火火；最後多為一道甜食，祝福往後的日子甜甜蜜蜜；同時喝一點自己家裡釀的米酒或者酒鋪里買的女兒紅。

「娘……」石木槿欲言又止。

「哎，你好多菜還不會燒呢！現在你爹那樣，我這樣卧病在床，你就隨便做點吃的吧！」楊氏因為生病，更因為兒媳不來伺疾，她的心情很不好，這最小的女兒，她向來疼寵，知道她幾斤幾兩，能做幾道簡單的家常菜已經是了不得了，是以，楊氏才這麼交代石木槿。

「娘，今個除夕夜咱吃什麼？」石木槿實在聽的耳朵旁嗡嗡叫的難受，忍不住問了一個問題。

石木槿正呆愣著呢，那邊楊氏又在嘰嘰歪歪的數落丁清荷各種不好了！

怎麼這個時候突然改變主意了？

可上次娘不是和自己說，她耳朵上戴的那對銀丁香是打算給二哥石柱寶將來的妻子的嗎？

哦，娘耳朵上戴著的一對銀丁香啊？

啊，娘剛答應我什麼事兒了？

「哎呀，還是生閨女好，我這兒子一連生三個，都沒有在床榻前伺疾的，木槿啊，娘這耳朵上的一對銀丁香肯定是要傳給你的……」楊氏見石木槿為她順氣之後，又去給她倒茶水給她喝，她心裡覺得暖洋洋的，一開心就說了承諾。

石木槿瞧見了，忙伸手去幫她撫胸，給她順口氣。

「木槿，他們一個個全白眼狼兒！他——他們——」楊氏見石木槿不幫自己，心裡更氣了，鼻子不舒服，不通氣兒，還有一口老痰卡在喉嚨口，這罵到一半，喉嚨口難受的緊。

若是她真是個笨的，也不會想到這一層了，她想來想去肯定是自己親娘那張臭嘴把人給得罪了吧。

「娘！這和丁家有什麼關係，再說了，人吃五穀雜糧，就算身子真的哪裡不舒服，也是極為正常的！我四嫂身子不舒服不能前來伺疾，你也不用生這麼大的氣吧？而且你還想把碗給砸了，就你剛才喝葯湯用的這隻瓷碗，怎麼也得賣兩文錢一隻吧，娘是不是覺得咱家錢多，想砸多少只碗，就砸多少只碗？」石木槿覺得楊氏根本就是在雞蛋裡挑骨頭，沒事兒找事兒。她沒發現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得罪了四哥和四嫂嗎？沒準兒二哥也已經被她給氣的狠了，瞧瞧，她明明和二哥說了，讓二哥幫忙去外頭請郎中來給她娘出診的，怎麼會換成四哥找郎中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