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尷尬的相處

「爺爺，你就儘管放心吧。」舒研瞥了一眼鍾書楷，見他正擺著一張臭臉，於是替他說話道：「書楷清楚他最需要的是什麼。更何況，扶小姐現在也已經有了新男友，兩人可恩愛了呢。」

「你這麼聰明，難道沒看出來兩個人是裝出來的嗎？」唐老爺子側眸朝女人問道：「不過這樣也好，讓那個女人徹底死心。」

舒研立刻轉移了話題，「爺爺，我和書楷剛才還在說，年後啊就把婚禮給辦了呢。」

「終於想通了？」唐老爺子一開始的提議，兩人並不同意，如今想通了，自然兩頭歡喜。

「想通了。」舒研故意緊貼著唐老爺子的耳朵，悄聲道：「夜長夢多嘛。」

「你這丫頭，爺爺是越來越喜歡你了。」唐老爺子止不住的開心，「這倔強的小子能娶到你可是他幾輩子才能修來的福分。」

「爺爺，能成為唐家的人才是我的榮幸呢。」舒研小嘴甜甜的，只把老爺子逗得哈哈大笑。

「你呀，若是能早點兒給唐家添個血脈，爺爺就更開心了。」唐老爺子打著自己的算盤。既然他沒有絕對的把握能夠讓自己的孫子乖乖地聽他的話，那他就只能依靠另一個辦法了。

「爺爺。」舒研故作嬌羞。

鍾書楷則自始至終都是一張冷漠臉，彷彿兩人的談話跟他無關似的。

待宴會散了之後，舒研來到了鍾書楷的身邊，悄聲提醒道：「後天，你得陪我去拍婚紗照。」

鍾書楷本能地蹙起了眉頭，似乎有些排斥。

「就算再不情願，也得忍到最後，這場戲，既然已經開始了，你就沒有了中途停止的權利。」舒研唇角微微上翹，一副一切盡在掌握的表情。

「……」男人一臉的郁色，一言不發已經代表同意了。

其實，對鍾書楷來說，他本身並不太喜歡拍照，他也從沒想過有一天會進入婚紗攝影店，而且還是和一個『陌路人』。

鍾書楷的未來里不會有舒研這個人，所以，對他來說，她就相當於一個陌生人，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

拍照那天，鍾書楷全程黑臉。

「新郎官別擺酷，就不能笑一下嗎。」就連攝影師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舒研側眸朝男人看去，對方則一副跟別人欠了他幾千萬似的，於是要求道：「笑一下。」

鍾書楷直接回絕，「不會。」

「別忘了，拍出來的照片，爺爺可是會看的哦。」舒研使出了殺手鐧。

鍾書楷一張俊臉緊繃著，唇角動了動，最後還是沒有半點改變。

「要不，你把我當成是她，試試看？」舒研提議道。

事實上，舒研的方法果真是有效的。鍾書楷盯著女人，扶蕊的一張俏臉很快便覆蓋在了舒研的臉上。

剎那間，鍾書楷覺得世界都變得美好了，好到他的眼中只剩下了女人甜笑的模樣，而他的唇角也自然而然地緩緩向上勾起。

就是這麼美好的一瞬間，被攝影師給捕捉到了。彷彿眼前的男女就是一對恩愛的夫妻，與之前相比，更像是大雨傾盆過後的七色彩虹。

「對對，就是這樣，繼續保持。」攝影師也立刻雨過天晴了。

鍾書楷沉浸在自己幻想的美好中，下一秒又被攝影師的聲音給拉回了現實，勾起的唇角又立刻回歸了原位。

「再笑一下。」舒研笑著打趣，「以前一直以為你是個面癱呢，沒想到你笑起來的模樣簡直就像是冬日裡的陽光。」

鍾書楷輕咳了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抬腕瞄了下時間，而後回道：「應該差不多了吧」

見男人一副不耐煩的模樣，舒研也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她放棄了，不走心的笑容即使展現給眾人也絲毫讓大家看不出幸福的感覺。而剛才的那一瞬間如果捕捉到位的話，有一張就已足夠。

大年三十那天，鍾書楷回到了S市。

一家人團聚在鍾宅，卻獨獨缺了小硯台。不過在得知對方很安全后，也就沒有像之前那般擔心了。

餐桌上，劉玉紅像是憋了好久似的，終於問出了口，「小楷，你和舒小姐真的要結婚了嗎？」

「嗯。」鍾書楷只是淡淡地回應了聲。

「是因為小硯台？」劉玉紅又問，其實大家已經心知肚明了，可是卻寧願給自己一絲希望。

鍾書楷沒有接話，只不過拿著筷子的手卻頓了頓，也只是一秒鐘的時間，很快便又恢復如常。

劉玉紅是有些愧疚的，她總感覺是她們拖累了鍾書楷，成了他的累贅。

而鍾書楷自然也看出了家人的不安於是安慰道：「小硯台會平安回來的。至於我跟舒家的婚事，我是自願的，沒有被脅迫。」

劉玉紅卻一臉的不相信，「小蕊那孩子怎麼樣了？」

鍾書楷沉默了片刻，而後低聲回道：「她……她很優秀……不缺男朋友。」

「你真是這麼認為的？」劉玉紅不解地追問道：「你當真捨得將她拱手讓給別人？」

鍾書楷緊抿著薄唇，心微微有些動容，可是理智始終壓制著衝動讓他繼續承受著這份折磨，「我和她不合適。」至少現在不太合適。

「小楷，小蕊那孩子也是個懂事的，你若是有什麼苦衷可以直接告訴她的，她或許會體諒。」劉玉紅輕聲勸道，身為女人的她其實很了解女人，再堅強的外表也終究沒有刀槍不入的心。

「舅媽，我和她之間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你們不用擔心。」鍾書楷其實也沒有完全的把握，所以他不能自私地讓對方去等他。

年夜飯過後，鍾書楷接到了顧良封的電話，說是兄弟們都在會所等著他呢。

去的路上，他刻意饒了道去了趟扶蕊所住的公寓，只不過房間似乎沒有亮著燈。想想也是，今天這個日子，她應該是在顧家吧。

鍾書楷起初只以為是兄弟幾個叫他出去玩呢，卻不料扶蕊也在其中，瞬間場面變得有些尷尬。

邵辰逸立刻緩解了屋內低壓的氣氛，「來來來，今天我們加碼，口袋裡的錢不輸光不準走。」

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鍾書楷和扶蕊被分在了一個桌上，而且還是相鄰著。

鍾書楷一直都沒有說話，打牌的時候也有些心不在焉。

而扶蕊卻跟一個沒事兒人似的跟其他幾人嬉笑著開著玩笑，「贏錢太沒意思了，誰若是輸了，就必須讓我在你們的襯衣領口上印上一個唇印，而且必須得穿回家，怎麼樣？」

「沒問題。」

「同意。」

只有鍾書楷冷著一張臉，並沒有接話。

「唐大少，婚禮的日子定下來了沒？」扶蕊若無其事地跟鍾書楷聊著天。

鍾書楷沉默了良久才回道：「十八。」

扶蕊拿牌的手微微一頓，而後又恢復如常，「舒小姐貌美如花，是該早些娶進門，省的夜長夢多。」

其他幾個人卻面面相覷，大氣也不敢出一聲。這兩個人看似平靜如常，可是話中多多少少還是帶著一點兒火藥味兒的。他們很識趣，也很想閃人，可是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又不能掃興，當真是讓他們左右為難啊。

鍾書楷沒有吭聲，似乎靈魂早已脫離了驅殼不知道飄向了何處。

「胡了。」扶蕊一推牌，給他點炮的正是她的下家鍾書楷。

一圈下來，扶蕊胡了三把，而且全是鍾書楷點的炮。

「二哥，你可不能故意放水啊。」邵辰逸看出了些許套路，朝某人埋怨道：「再說了，你們兩口子有意思嗎？一個口袋出一個口袋進的，還不是都進了自家的口袋裡。」

邵辰逸嘴一咕嚕，結果忘了兩人尷尬的處境了。其他人也同時停下了手中的牌朝這邊看來。

只見扶蕊面無表情地點燃了一根煙，鍾書楷則朝邵辰逸狠狠地瞪了一下。

邵辰逸立刻圓場道：「我們有共同的大哥，自然跟小蕊以兄妹相處了，難道不是一家人嗎？」

接下來的幾圈，鍾書楷口袋裡的錢確實全都進了扶蕊的口袋裡，不過兩個當事人卻不悲不喜。

就在邵辰逸連續講了幾個笑話后，包廂的門突然開了。

莫北從外走了進來，朝他們幾個微微頷首示意。

「有人來接了。」不知道是誰吹了聲口哨，彷彿戲還沒看夠似的。

扶蕊打完了一圈，然後從座位上起身，「你們玩吧，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