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獒炎大王出山記(九)
七月白了一眼那個年輕男子道:「我本就不願多理他,也跟我爹說過不想嫁他,是他總愛去王宮給我送東西獻殷勤,我早煩死他了!我獒七月想嫁的男人怎麼會是他那樣的?不能,武不能武,就知道諂媚獻殷勤,誰看得上?」
聽到這番貶低,那男子原本笑盈盈的臉瞬間變得陰暗了起來。他逼近七月道:「七月,你要這麼說我可有點傷心了。我在你眼裡竟是如此地不堪嗎?想我從小就喜歡你,這十幾年來也一直把你當做唯一喜歡過的女人,你居然這樣說我,你簡直太傷我的心了!」
「滾一邊去!」七月瞪了他一眼道,「叛逆之賊不會有好下場的!我爹必定會派人來將你們這修府踏平,等著!」
「呵呵呵呵……你爹?有你在我們手裡,你爹還敢踏平修府嗎?你可是你爹唯一的女兒啊!你一死,你爹就真成無子送終了,多可悲啊!」男子陰笑道。
「你們果真要我去威脅我爹?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想從我爹手裡奪走夷都嗎?」七月大聲質問道。
「奪走又如何?這夷都的天下本就不是你爹的,也是你爹從金氏手裡奪過來的。老話講,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誰厲害那自然就該誰做王了,這怎麼能算得上反賊逆子呢?七月,你很快就會是前公主了,但我不會嫌棄的,只要你肯順從我,我以後也會給你一個名分的……」
「滾!」七月杏目圓瞪,怒喝他道,「順從你?我獒七月就算死也不會順從你這樣的男人!你少做夢了!」
「看來,你是敬酒不吃打算吃罰酒啊!好,七月,今晚我就好好教教你如何順從男人!來人,」年輕男子抬手招進來了兩個護衛吩咐道,「將七月公主押到我房間里,我要好好跟她聊聊!」
兩個護衛上前,七月連連後退,將旁邊能抓到的東西統統扔了過去,嘴裡叫罵道:「你個混賬修誠!你敢碰本公主一下,本公主就把你眼珠子都挖出來信不信?滾!統統都給我滾!」
「你們倆還愣著幹什麼?綁也要給我綁過去!」男子喝道。
兩個護衛正要強行架走七月時,羽無忽然衝過去在那兩個護衛手背撒了一把粉末,那兩人頓時一陣瘙癢刺痛,逼得他們趕緊鬆開了七月,自顧自地抓了起來。
那年輕男子臉色微變,指著羽無喝問道:「你這死丫頭給他們用了什麼東西?」
羽無晃了晃手裡的小瓶子笑道:「沒人告訴你我是個巫女嗎?巫女身上當然會常備各種毒蟲煉製的藥粉啦!」
一聽這話,那兩個護衛的臉色頓時青了,低頭再看自己的手背,已經被抓出了好幾道血痕了,而且瘙癢還是止不住。他們忙朝那年輕男子問道:「少主,這可怎麼辦啊?屬下都快要癢死了!」
「你……你個小毒女……」年輕男子氣得臉色發白,指著羽無罵道,「落到我手裡了還敢囂張,你信不信我這就把你扔去喂老虎?」
「想抓我啊!來啊!」羽無攤開手笑呵呵地說道,「只要你不怕被我包里的這幾種東西給毒死,你儘管過來好了!來呀!後退什麼呀?你不是大名鼎鼎的修家的少主嗎?就這麼貪生怕死?果然啊!七月公主說得沒錯,你就是個只會奉承的膽小鬼,滾回你娘懷裡去!」
「好!」年輕男子恨得牙痒痒,指著羽無威脅道,「我讓你這會兒玩毒玩個夠,回頭我們修家把整個夷都都控制了,用不著這獒七月了,我就一把火把你們倆全給燒了,看你還怎麼毒人!走!」
那倆護衛趕緊跟他們的膽小鬼少主走了,一邊走一邊還在使勁地抓著。羽無看著他們那狼狽痛苦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笑罷她回頭看了七月一眼,見七月臉上帶著濃濃的憂傷,便問道:「你是在擔心你爹嗎?」
七月點點頭道:「不知道我爹現在怎麼樣了……我真想長出一對翅膀飛出去……」
「不要著急,天無絕人之路,會有辦法的。」
「現在能有什麼辦法呢?我們被困在這兒,出不去也帶不了口信出去,只能這麼乾等著了。」
「帶口信?」羽無忽然有了一個好主意。
過了一小會兒,關押羽無和七月的那個房間里傳來了羽無的叫喚聲:「快來人吶!公主不行了!公主中毒了,快來人吶!」
院中的五個護衛互相對視了一眼,誰也沒動,因為剛才被羽無下了毒的那兩個上了府里的葯也不管用,手背上已經被抓得血淋淋的了,所以誰也不敢輕易靠近這間房。
「快人吶!公主不小心沾上我的毒藥中毒了!你們再不來個人,公主就要死了!」羽無繼續在裡面大喊道。
那五個又你看我我看你,互相推諉了起來。好一番推諉后,其中一個被羽無下了毒的護衛壯著膽子走到了窗戶旁喊道:「哎,把窗戶打開,讓……讓我們瞧瞧!」
「嘩啦」一聲,窗戶忽然就開了。那護衛嚇得往後跳了一步,雙腿直哆嗦道:「別亂來啊!」
「這位護衛大哥,」羽無一臉可憐巴巴的表情說道,「勞煩你幫我送一碗水進來好不好?剛才七月公主不小心沾到了一點點我的毒藥,現在渾身奇癢難忍,喏!就像你手背上那樣,很可憐的!護衛大哥,你就給我送一碗水來,我包里有解藥,給她服下她就不癢了。」
那護衛眼前一亮,問道:「真的?你有解藥?」
羽無閃著「天真無邪」的目光點頭道:「是呀!我隨身有帶解藥的。你想呀,萬一我自己不小心沾上了,我可不得給自己解毒嗎?求你行行好,給我一碗水就好了。」
「可以給你,但是,你必須先把我和我兄弟的毒解了!」
「一定!一定!」
那護衛跑回去跟其他四個商量了之後,決定送一碗水進去,看那七月當面喝下無恙之後再喝。隨後,那護衛送了一碗清水進去,羽無雙手接過,朝門口瞟了一眼后笑盈盈地對那護衛小聲道:「護衛大哥,你真想解毒嗎?」
「當然啦!別廢話!先給她喝下讓我看看再說!」那護衛不耐煩地催促道。
「其實呢……」
呢字剛完,合眼靠在榻上的七月忽然躍起,用一根斷裂的小木棍抵在了那護衛脖頸處低聲喝道:「別出聲!不然立馬讓你去見你祖宗!」
那護衛渾身一僵,不敢再動了。羽無又笑容滿面地說道:「護衛大哥,你別覺得害怕,我們倆不會傷害你的,不但不會傷害你,我還可以幫你把手背上的毒解了。」
「你們……你們到底想幹什麼?」那護衛聲音顫抖地問道。
「很簡單,就是想讓你幫我們帶個口信出去。」
「帶口信?帶給誰?」
「城裡有個雨落居,你只要把口信帶給雨落居的人就行了。」
「可我負責看守你們,我出不去啊!」
「哎……護衛大哥你這樣就不太好啦!我們是很有誠意來搭救你的,你怎麼一點誠意都不拿出來呢?你想想啊,你現在是在跟著修家造反,干大壞事兒,一旦修家被抓,你跑得了嗎?你一家老小怎麼辦?你這麼年輕,媳婦娶了沒有?兒子生了沒有?死了多可惜啊!」羽無說得那護衛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
這時,外面傳來了同夥的叫喚聲:「哎!行不行啊?不行就趕緊出來!」
羽無沖那護衛遞了個眼色,那護衛忙答道:「正在試,我沒事兒,再稍微等等!」
「這就對了嘛!」羽無掩嘴笑了笑,繼續小聲道,「你是聰明人,我也只跟聰明人說話。這樣,為表誠意,我可以先讓你這手背止癢,等你把口信帶到,我再幫你把餘毒清了,如何?」
「除此之外,我也可以記你一功,」七月也道,「等本公主安全離開后,必定會重重獎賞於你,決不食言!但如果你仍舊執迷不悟,與修家這幫亂臣賊子沆瀣一氣,那下場就只有死了!」
那護衛略略斟酌了片刻后,連連點頭道:「好好好,都聽兩位的!其實修家這回忽然叛變,我們這些護衛也實在沒有料到,也不想跟著摻合其中,誰不想好好過日子呢?只要這位姑娘能幫我把毒解了,我必定會幫你們把口信帶到雨落居去的!」
「痛快!」羽無笑米米地拍了拍他肩頭說道,「這才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嘛!好,我就先幫你把癢止了,餘毒等我和七月公主離開后再幫你清。」
「沒問題!」
又過了一會兒,那護衛捧著肚子從房間里走了出來。其餘四個忙上前扶著他問道:「怎麼了?那丫頭又給你下新毒了?」
「不是!不是!是喝了那解藥得上茅房!我這手背的確是不癢了,但必須去上躺茅房!哎喲!受不住了,我先去了,回來再說!」那護衛忙捂著肚子往院外跑去了。
羽無和七月站在窗戶旁,看著那護衛上乘的演技都不約而同地點起了頭來。只要這護衛肯去傳信,那離開這窟窿的機會就大多了。
兩人一直等到第二天天亮,一整晚的提心弔膽讓兩個姑娘都有些睏倦了。忽然,昨天那護衛推門進來了,手裡還提著一個食盒,像是來送早飯的。
「怎麼樣?口信帶到了嗎?」七月緊張地問道。
「公主放心,小的辦得妥妥的。小的去雨落居后,拿著這位姑娘給的鈴鐺找著兩個年輕人,小的把事情跟他們說了,他們說一定會來救公主和這位姑娘的!」
「那就好!」
「來,公主,姑娘,這是廚房送來的早飯,你們先吃著。」
話音剛落,房門忽然被人踹開了。七月轉頭一看,原來是修家倆兄弟來了。那護衛忙上前解釋道:「大少主,小的正給她們送飯呢!」
「出去!」修廷冷冷抬手道。
「是!」
「你們又想怎麼樣?」七月質問修廷道。
修廷輕蔑一笑,用餘光掃了一眼羽無,問身旁的弟弟道:「就是這丫頭嗎?」
修誠點頭道:「就是她!她自己說自己是個巫女,還到處亂下毒,可惡極了!」
「你是巫女?」修廷指著羽無問道。
「是啊!那又怎麼了?」羽無反問道。
「哪一族的?」
「管你什麼事兒啊?」
修廷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流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道:「不錯,很像,無論身段還是年齡都很像,正是我想要的。」
「你什麼意思?」
「跟我去了,你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來人,把她給我帶出來!」
「別過來!」羽無將手伸進小布包里威脅道,「你們誰敢過來我就給他下毒!不怕死的就過來!」
「你威脅不了我的,你有毒,我沒有嗎?來人,用熏煙!」
可惡又卑鄙的修廷居然讓人用有了制暈效果的熏煙來熏她們倆。兩個姑娘很快暈厥了過去。等羽無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大地毯上,窗外透射進來了幾道陽光,彷彿已經快晌午了。
「七月公主呢?」羽無揉著發脹的腦袋四處看了看,發現這房間里就自己一個人而已。當她緩緩起身時,無意中低了低頭,忽然發現自己身上的衣裳不一樣了,仔細看看,竟是七月公主的衣裳!她頓時愣了一下,這怎麼回事?自己怎麼穿了七月公主的衣裳?
「吱」地一聲,房門忽然開了。羽無回頭一看,只見剛才那修廷和兩個護衛進來了。她忙指著修廷問道:「你把七月公主弄哪兒去了?」
修廷頗為滿意地打量了她一眼,點頭道:「像,真的跟七月公主很像了。」
「我問你話呢!」
「還擔心那個七月公主嗎?為什麼不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呢?」修廷緩步走近羽無道,「知道我為什麼要給你穿成這樣嗎?」
「誰知道啊?沒準是你腦子有毛病!」羽無罵道。
「哼哼,」修廷殲詐地哼笑了兩聲,「因為本少主要讓你替七月公主死去。」
「什麼?讓我替七月公主死?你什麼意思啊?」羽無後脊樑不由地一陣冒寒。
「你不用管什麼意思,因為你就是我手裡的一顆棋子,我想把你怎麼樣就把你怎麼樣。你們兩個,去給我把她摁住!」
羽無連忙往後退,條件反射地去摸她的小布包,可她腰上已經空蕩蕩的了,她這才想起自己已經被換了衣裳了。那兩個護衛很快將她摁住了,修廷從袖子里掏出了一把匕首,嘩啦一聲抽出,用那明晃晃的刀刃在她臉上輕輕地抹了兩下,笑意猶濃道:「我會先讓你死個痛快,然後再毀掉你的臉,這樣一來,所有人都會以為死的是七月公主了。」
「什麼?你個卑鄙的小人!」羽無掙扎道,「你到底想幹什麼?你想殺了我,再毀了我的容冒充七月公主,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能在死之前為我的大事盡一點力,已經是你的榮耀了,好好去!」
「混蛋!放過我!我是巫女!我可以詛咒你的!」
修廷冷漠地笑了笑,然後緩緩地舉起了那把匕首,作勢要向下扎去了——
「砰」一聲破門巨響,這間屋子的兩扇窗戶如同兩片紙片似的飛了進來,打在花瓶茶碗上,哐啷噼啪地碎了一地!
修廷猛地一驚,收刀轉身時,只見一個年輕男子從窗戶洞里動作迅速地躍了進來,扭頭往他那兒一掃,像聞著獵物的香氣兒似的紅著眼睛就沖了過來。他一下子有些慌了,忙指著那男子喊道:「先給我把他拿下!」
摁著羽無的那兩個護衛立刻鬆開了羽無,飛奔向了那個年輕男子。羽無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順手抄起了旁邊一隻青銅小香爐往修廷後腦勺上扎去。只聽見哐當一聲,香爐正中修廷腦袋上,修廷兩隻眼珠往外一凸,搖搖晃晃地就倒了下去。
「殺我?敢殺本姑娘?能殺本姑娘的還沒出生呢!」羽無上前狠狠地踹了那修廷兩腳,彎腰撿起了匕首后又再補了兩腳,這才算解了氣了。
這時,獒炎已經趕緊利落地解決了那兩個護衛。羽無舉著匕首興奮地蹦了起來,高喊道:「獒炎大王真厲害!獒炎大王真厲害!」
「現在知道我厲害了?」獒炎從桌上跳了下來,略顯得意道。
「真的真的……太厲害了!」羽無滿心讚美道,「要不是你及時趕到我都已經去見我祖宗了呢!對了,你是因為收到我口信才趕來的?」
「還說呢!讓你在雨落居好好待著你不聽,有了那破公主的消息你也不先告訴我們一聲就自己跑來了,你真以為自己是天下無敵呢?這下知道怕了?我要不及時趕來,雲緋族老就白教一個徒弟了!」獒炎拍了她腦袋一下。
「我哪兒知道會被抓啊?我真的是不小心的嘛!」羽無揉著腦袋抱怨道。
「明明就是自己笨好不好?」
「算了,算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對了,你們一共來了多少人?是不是能把修家全部收拾了?」羽無興奮道。
「多少人?就我和安闊兩個啊!」
「啊!」羽無的眼珠子差點就瞪出來了!鬧什麼啊,大王?就……就就兩個人?本姑娘還以為你帶了千軍萬馬來呢!你們就來了兩個?這還出得去嗎?完了!
「哎,幹什麼那麼吃驚啊?兩個人怎麼了?兩個人就不能來了?」
「嗚嗚嗚嗚……」羽無倍感沮喪捶了獒炎胳膊兩下,憂傷起來了,「你鬧什麼鬧啊?帶信去雨落居是為了讓你去告訴七月公主的老爹,讓她老爹派千軍萬馬來救我們,不是讓你獒炎大王來玩的。你們就兩個人來,是來救我們的,還是來給我們陪葬的啊?」
「剛才不還誇我厲害嗎?」
「你再厲害你也不是天神啊!你也沒有三頭六臂能收拾掉修家所有人啊!獒炎大王,你還想不想做大王了?要是今天我們出不了這個修家,你連小王都做不了了知道嗎?嗚嗚嗚嗚……」羽無蹲下嗚嗚道,「死了死了,這回真的要先給自己上柱香了,完了完了,我爹六十大壽就快到了,趕不回去了趕不回去了……」
獒炎忍不住笑了笑,抓著她的后領把她擰了起來,問道:「這麼怕死啊?不是說自己是天下最厲害的巫女嗎?」
「巫女也怕死啊!死了就不是巫女了,是巫鬼了,哎,你是說真的?真的只有你和安闊哥哥來了?」
「你以為我會去找那個獒當嗎?我告訴你,我獒炎大王的事兒絕不求他。」
「是你的事兒嗎?修家的人綁了獒當的女兒,該是人家獒當的事兒,你去告訴他也沒什麼啊!也不算你求他,你反而是在幫他呢!獒炎大王,您能別這麼先入為主好嗎?這夷都還不是您的,您還管治不到這兒來呢,您就先交給那個獒當處置不行嗎?」羽無都快鬱悶哭了。
獒炎的目光在羽無臉上停留了三秒后,問出了一句話:「修家不也綁了你嗎?」
「綁了我又怎麼了?綁了我……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羽無有點迷糊了。
「你擔心我不能把你救出去嗎?」
「當然啦!修家那麼多人,就算你進得來也出不去啊!」
「那要是出去了呢?」
「那更好啊!」
「就這樣?」
「要不然你想怎麼樣?」羽無反問道。
獒炎收回了目光,有些失望地往旁邊看了一眼,嘀咕了一句:「還聰明呢,其實笨得就跟豬一樣!」
這時,地上的修廷忽然動了一下,羽無忙又踹了他兩腳道:「哎,你還敢動?再動我就把你扔出去了!」
「這是誰?」獒炎走到破了洞的窗戶旁往外看道。
「修廷,修家的大少主咯!」
「真的?」-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