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拜師圖保命
「師尊武功高超,又說起墨家一派語言不善,如今天底下墨家勢大,墨家巨子又在邯鄲城,想來師尊滿身傷痕,應該是墨家所為了?」贏政滿臉淡然之色,卻是將情況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微笑看著表情已經冷淡下來的老頭子,眼睛里沒有絲毫的畏懼之色,看這老頭子有些懊惱的模樣,估計是在後悔自己之前話太多了,他心裡暗笑,不過臉上卻是露出無辜之色:
「政兒今日能與師尊相逢也算是有緣份,師尊您高潔大義,自然不屑於做出殺人滅口之事,更別提是在政兒與您先有贈餅之情了。」他拿老頭子之前的話將他堵住,老頭子一下子臉上露出尷尬之色來,剛剛才教人家陰謀詭計之流不是好東西,如今再做恩將仇報的事,豈不是自打嘴巴了?
老頭子臉色鐵青,看了贏政一眼,又折回身來,一屁股坐在桌子邊,看著贏政臉色還有些不善:
「小郎君當真是好口才!」
「師尊謬讚了!」贏政嘿嘿笑了兩聲,也不再說話,自顧自站起身來,走到老頭身邊又給他倒了杯水,一副恭敬異常的模樣來。老頭子看得心裡卻是來氣,手掌握了又握,在大腿上敲了好幾下,最後看他這副模樣,終於沒能忍得住,黑著臉跳起來,一手指著他鼻子罵道:「老子不是你師尊,別亂認。」
贏政聽他這麼一說,也沒著急,只是看著老頭兒微微笑了笑,歪著頭看他:「師尊的意思,是您受了政兒三個響頭,還不願意給了這師徒名份?」
老頭兒聽他這麼一說,氣得說不出話來,跳了跳腳,不過論口才,他卻萬萬不是贏政的對手,贏政又擠兌了他兩句,看老頭子臉色大變了,顯然有要翻臉的前兆,他心裡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這些所謂的世外高人都有一副怪異之極的脾氣,萬一真惹急了,他當真昧著良心把自己殺了滅口,到時他一溜,誰也不知道他曾經做過這樣沒品的事兒,在外人面前,照樣是高風亮潔的大俠,雖然這老頭兒不一定如此卑鄙,但換了贏政來說,就說不一定會如此做,以已渡人,贏政也不能真將他撩撥到失去理智了,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
「師尊,政兒這裡來客稀少,您就在此住下來,養養傷,還有東西吃,平日除了政兒身邊侍候的婠娘之外沒人能過來,也沒人能發現得了您,政兒雖然年紀不大,也絕對不會出去胡說八道的。」
看他一副誠心的模樣,老頭子原本被氣得臉孔漲紅,這下子又冷靜了下來,這小子說得也有道理,他這幾日跟墨家那老小子鬧甭了,那傢伙徒子徒孫又多,自己如今受了傷,還真不好走出這邯鄲城,雖然黃於淳那老小子已經躺床上醒不過來,但他幾個徒弟卻也是爭氣的,一想到人家有徒弟可是圍攻自個兒,自己單身一人,雖然身手要比黃於淳好一些,但到底好漢不敵人多,雙拳敵不過四手,要是自己也有徒弟,那現在東躲西藏的就是黃於淳那老王八糕子了。
一想到這些,這老頭子倒有些意動,不過想到贏政之前陰沉的脾氣,倒有些猶豫,只是聽贏政說起吃的管飽,住又給他住好,確實令他有些怦然心動了,這幾日以來他跟老鼠似的躲來躲去,見不得人,餓了好些天肚子,滋味兒確實不大好受,如果真能好吃好喝的被供著,到時養好了傷再去找黃於淳那老小子的麻煩,倒也是挺不錯的事情來,如果真能發展一個徒弟,好好教了,往後說不定也不會在和黃於淳單挑時,每回都落到這樣的情景來——他單挑人家一群人,或者是人家一群人單挑他一個!最後的結果每回都是他受傷躲個幾月半年時間,不敢露出頭面。…。
「師尊您放心,政兒如果真有幸能學到您幾分本事,往後在墨家子弟面前,絕不會給您老抹黑了臉面。」贏政一看老頭子有些猶豫的臉色,趕緊往火上添了一把柴,果然,他這話一說出口,老頭子猶豫的表情立馬消失了大半,只是到底還沒鬆口,他想了想,試探性的看了老頭兒一眼,又接著說道:
「墨家那群道貌岸然的,真是不要臉!要不是他們人多勢眾,哪裡會是師尊您的對手!」
「對啊!」老頭子一句話找到了共鳴,當下看贏政又順眼了許多,一句人多勢眾如一把利劍般,插在他傷口上頭,這回聽贏政這麼一說,連忙也憤然的拍了拍腿,正巧拍在了自個兒傷口上頭,當下痛得哎喲了一聲,這下子力道不小,原本已經結痂的傷口,又漸漸冒出血花兒來,贏政一看這情景,當下極乖覺的拿了布和剪刀水等過來,替他收拾著身上的傷口,老頭兒也沒拒絕,更是沒有再提要走的話,享受著他的侍候,顯然是默認了要收他做徒弟的意思。
贏政心裡暗喜,想到老頭兒的武功,心裡有些歡喜急迫,不過也知道這事兒是急不來的,因此安頓了老頭兒睡下之後,自個兒隨意搭了張凳子睡在旁邊不遠處,幸虧天氣熱,他也不用擔憂感冒,一整宿興奮得沒怎麼能睡著,想著傳說中飛來跳去的高人大俠們,天沒亮就起來跳院子里提著兩桶水跳了好幾圈。
這老頭兒住在贏政院子里的事情,沒能瞞過每日都來探望他的婠娘,但是婠娘並未說什麼,只是聽贏政說要向他習武之後,要她保密時,婠娘滿眼淚花的點了點頭,此時正值亂世,一個會劍術的遊俠十分受貴族推崇,一般貴族都以養這樣的劍士食客為榮,婠娘本來就擔心贏政往後的前途,如今窩在這趙國內,趙家又不是什麼好人家會善待他,婠娘又不像贏政來自後來,知道他往後會回秦國當上統一六國的皇帝,正心裡擔憂得很,難得贏政能有這樣的機緣,她高興也來不及,不用贏政叮囑,就連連點頭。
贏政來到這戰國時期好幾年,如果說心裡還有一點溫暖和能信任的人的話,那只有這婠娘無疑了,婠娘在他心裡,不是母親卻勝似母親,當時保證說要替贏政保密,中午時,送來的飯菜就更多了一些,贏政看著婠娘消瘦的身形,有些抱歉道:
「婠娘,為難你了。」
婠娘雖然原本是趙姬身邊侍候的婦人,但這回跟著趙姬回趙府時,並不怎麼受看重,時常還要受人白眼,每日要做的事情十分多,給贏政送來飯菜時,贏政也知道她做這事兒,就頂了十分大的壓力,受盡人白眼不說,還得賠笑不已,她也要另做許多額外的事情,才能給自己換來一份只是極普通的飯菜來。自己的親生母親每日只知貪圖享樂,將自己這親生兒子忘在腦後,偏偏這婠娘卻總是將她掛在心上,如今又多加了一個老頭兒的飯菜,她背地裡估計要受的委屈就更多了。
「公子您哪兒的話,只要您能好好活下去,奴家就很高興了。」婠娘微微笑了笑,她這輩子沒有孩子,對待贏政既有尊敬,又有將他當成自己唯一應該照顧愛護的支撐,將一腔母愛全放在了他身上,可以說除了贏政不是從她肚子里生出來的,又是小主子之外,說句大不敬的,婠娘心裡是將他當成了自己兒子一般愛護照顧著,為了他做這些事情都是心甘情願,根本沒有為難一說。婠娘看了贏政一眼,又給老頭兒布好了飯菜,十分恭敬的對他行了禮,這才提了空的飯菜藍子退了下去。…。
贏政看著她遠去的身影,目光更是堅定了些,旁邊老頭兒看到他的表情,扒飯的動作頓了頓,倒是有些欣慰的笑了起來。原本以為這少年心性應該是極兇惡的,可這回看到他這一面,倒也是善心未泯,只要還有一絲牽挂,也不是不能將他帶回正途來,教他武功,也並不一定是為惡。
這麼一想,老人表情倒是輕鬆了兩分,想到如今還躺床上的黃於淳,心裡又生出危機感來,當機立斷道:
「今日下午就教你武功,早些練好了,到時跟我一起去找黃於淳那老王八糕子算賬!」
贏政心裡大喜,這樣的好事原本不應該拒絕的,不過他臉上露出一絲為難之色,依舊是有些遺憾的拒絕道:「師尊,今日下午恐怕不行,」猶豫了一下,贏政看老頭臉色有些不虞,其實他自個兒心裡也直罵娘,但仍舊是解釋道:「我每日下午時還要去主院幫忙做些事情,要到晚些時候才回來,勞師尊您下午歇歇,晚間的時候政兒再向您學習武功,師尊您看這樣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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