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血海深仇

言明突然瘋了般的向村裡奔去，越來越濃烈的腐臭味被微風從村子裡帶了過來，言明心裡直想著快點回村，他心裡怕，非常的怕，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激蕩在他整個的肺腑，以至讓他腰部的痛他已暫時感受不到，言虎緊緊的跟在他的身邊。

一進村口，言明便看見村口打穀場那棵留著他小時候無數歡笑的大槐樹上掛滿了屍體，言明甩開步子飛似的奔到大樹下，眼前的情景把他驚呆了。

平爺，平奶奶，猛子叔，傻根，友田叔，德叔……十五個鄉親被吊在大槐樹上，正著，反著，身體上被刺刀、子彈穿開的窟窿流出的不再是血而是黃褐色的腐了的血水……，傻根那帶著滿腔仇恨的眼圓圓的睜著，無神的看著言明……二歲的小陳琳竟被一根鐵棍釘在了大樹榦上……。

「啊……」言明發出一聲撕心烈肺的痛苦嚎叫，一股熱火一般的酸楚從腹中一直湧向喉嚨，眼睛，一口鮮血『叭』的從他的嘴裡噴出，雙眼即刻被淚水淹沒，他的心痛的像刀絞一般。

「啊……，啊……」言明雙膝脆在地上，接連發陣陣的嚎叫聲，巨大的悲痛之聲在正個山谷回蕩，所有鄉親仇恨的靈魂具附在上面。言明此刻腦子一片空白，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終於發生了，而且是如此的慘絕人寰，他快崩潰了。

言虎不明白這一切，動物眼中的殺戮只是為了生存，飽食后它們不會再去殺戮，而人之間的殺戮卻讓他無法明白，人不吃人為什麼要殺人，但從言明的吼叫聲中它聽到了言明的悲傷，它見言明跪下，它也卧了下來，默默的看著言明。

「爹，蘭子。」言明突然從崩潰中醒了過來，他跳起身來，一擦淚水，飛快的奔上前去，一個個的去翻看，每翻看一個心中都會突湧起酸楚，鼻涕淚水不斷的湧出他的身體，他不停哽咽著，翻看著，男的都被子彈或軍刺或前或后的擊中至死，年青點的婦女都被剝光了衣服，有的被割了胸，有的被剖了腹，更有的下身還插著粗樹枝……每一個人他都叫的出名字，在他眼裡都是他的親人。

言明翻遍了打穀場上所有的屍體，沒有他爹跟蘭子的屍體，他飛奔到自己家裡，那已經不是家了，屋頂被燒的塌了，只剩幾堵被煙熏的烏黑的殘牆在告訴他鬼子的殘暴。

「爹」他瘋了般撲進去瘋狂的搬開斷椽殘磚，雙手很快變的血乎乎的，但他什麼也沒發現，他又飛奔著向蘭子家跑去，院子里就看見大黃直挺挺躺在房門口，他又大叫著蘭子的名字奔進屋去，眼前的一切頓時讓他暈旋過去。

蘭子躺在床上，赤裸的身體從胸部被利刃切成個大大的十字，直到下體，圓睜的雙眼帶著驚恐，仇恨與無助，她手裡還緊捏著把帶著血漬的鋒利的剪刀，那是把根言明一起剪過無數喜字，帶著美好生活夢想的剪刀，如今卻沾著血，沾著侵略者的血污。

「蘭子、蘭子、蘭子……你醒醒，醒醒啊」言明撲到蘭子的身邊，血乎乎的雙手顫抖的去觸摸她慘白的臉頰，可傳入言明心裡的是一陣陣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