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大結局（二十一）

莫時陽問她，「小宜，你能感覺一個做父親的心痛嗎？」

陸宜久久的沉默，低下頭，不敢面對她。

她可以大聲的反駁，這些都跟她沒有關係……但是她心虛。

怎麼可能沒有關係呢？即使她有幾千幾萬個理由……但是，首長記過是因為她。首長這段時間經常請假是為她……首長拒絕接受任務也是因為她……

仔細想想，她是給首長帶來了許多麻煩……她離開去雲南的時候，回來也聽說，首長經常飛奔全國各地的找她，一點點的小線索都不肯錯過……她去上海拍戲被綁架，首長也是丟下工作馬上飛過來找她，後來因為受傷也耽誤了不少工作……還有這次，姐姐的事搞的她心力交瘁，也是首長陪在她身邊……

這個男人，從未在她面前說過什麼……他只是在你需要他的時候，默默的放下一切，陪在她身邊……就是這份默默，讓她總是忽略了他的付出。

大首長說的對，沒有她之前，首長是一心撲在工作上，全心奉獻……有了她之後，分心不少。

雖然工作不是一個人的全部，但是，在大首長這樣視軍隊為生命的人看來，這樣的不專心是不可容忍的吧？

那麼首長呢？一邊是需要全身心投入的工作，一邊是她和小傢伙……他有沒有後悔過，多了兩個羈絆，讓他不能全身心專註？

陸宜不知道，她只覺得很茫然。

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首長的前途和她們的存在，是對立的。

大首長找她談這些，大概是忍無可忍了吧。或許也認為，她就是個耽誤首長前途的壞女人？

老爺子的心有多痛，她能體會一點，但她的心，老爺子又能體會多少？

「大首長，如果你不是邵潔的爸爸，你會對我說這些嗎？」這話不中聽，但她還是想問個明白。

究竟，他是因為莫邵潔的事遷怒於她，還是，只是單純的關心首長的前途。

如果是前者，她會覺得無法忍受，並且替首長不值。如果是後者，她想她可以平心靜氣的接受。

莫時陽嘆息，「我是老了，但還不至於糊塗到把以前的錯遷怒給別人。感情的事，得失隨緣。邵潔和徐南的事，由他們自己解決。你姐姐和你被牽扯進來，我認為是命運的惡作劇。」

「你不怪我？」

「你自己剛才也說過，這件事你們都是受害者，跟你們沒關係，我還怪你們什麼呢？只能怪命運太神奇，這樣的人和事居然能碰巧到一起。」

「謝女士說，是我姐故意設計這個巧合，讓我勾引首長上鉤，然後，破壞邵潔的婚姻，你不這樣認為？」她調侃道。

「你姐姐如果真的計，想釣的人應該是徐南。」

陸宜笑了，老爺子就是老爺子，不會被雞毛蒜皮的事左右自己的視線，他的目光獨到而又精準。

莫時陽嘆息一聲，又說道：「不要怪你阿姨，她也只是愛子心切……我們就邵潔這一個女兒，從小就寵著她，當初她要個徐南在一起，她也是不同意的，後來邵潔堅持，我們沒辦法也就同意了。邵潔的性子我們很清楚，想要的東西一定就要得到……現在她在婚姻上吃了這麼大一個虧，對她不知道是多大的打擊，我們都很擔心她……你阿姨更是，所以，如果她有什麼說話過分的地方，請你多擔待，不要跟她一般計較。」

陸宜苦笑，計較，她能怎麼計較？畢竟謝女士是首長的媽媽，她就算要計較，也要看看首長的臉色。

「謝梅有些時候也有些固執，但是兒女很少在她身邊，她也不知道怎麼表示感情，一來二去的，方法總是不對，她對邵安，以前是管的多，但是不得法，母子倆的感情受過傷，現在好不容易緩和點，我不希望他們因為你又鬧翻……父母畢竟大了，做兒女的要體諒他們的心。」

「我很體諒，可是現在是她不肯體諒我們。」陸宜苦笑，「她希望我跟首長分手，如果要我體諒她，是不是要照著她的話辦，才是孝順呢。」

「我會勸說她的。」莫時陽也不敢保證，妻子一向固執，這個性格他知道。

「大首長，我只希望你們能對首長公平些，這件事里，他比我更無辜，如果謝女士就因為我姐姐和徐南過去的一段情，就逼他拋妻棄子，這代價是否太過分了些？」

「我們不會逼他……」

「你或許不會逼他，但是，謝女士卻在這樣做。」陸宜反駁他，「同樣的兒女，邵潔受傷了，父母可以出頭替她討回公道，但是為什麼就沒人考慮到首長的心情呢？拿親情逼他妥協，我不能贊同這種行為。」

「首長是個很孝順的兒子，他或許不會撒嬌不會叫委屈，但是，他的心真的委屈了，你們做父母的不能看到嗎？你們是父母，邵潔是他姐姐，他固然會為你們考慮，但是，我和言言也是他的妻子他的兒子……這樣不同的感情，你們非要把他放在稱砣兩邊，稱一稱誰比較重，這樣有意思嗎？兩邊都是愛，為難的是首長。」

這些話陸宜早就想說了，首長晚上睡不著嘆息的時候，她知道他承擔了多大的壓力，雖然他從來不說，但是，她心疼他。

謝梅作為一個母親，就要這樣肆無忌憚的控制他嗎？

來自親人的壓力，讓首長怎麼反抗？

「對不起，我保證，這些事不會發生。」莫時陽聽了這些話很是震驚。事情發生時他一直在外面考察，雖然從謝梅的電話中聽的出來，知道她大概很不贊同邵安和陸宜結婚，對她有了心結……但是沒有想到，她竟然已經開始動作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希望你們多考慮首長的心情，他不是鐵人，他的心也會受傷的。」

「是我的疏忽，我會跟謝梅好好談談。」13acv。

「我不指望你們體諒他，但是，也希望你們不要太逼他，首長，太苦了。」

「好。」

陸宜頓了頓，又繼續說道，「首長這段時間影響了工作，我承認，這是我的錯，我的事，讓首長分心不少。大首長，直接說吧，你要我怎麼做？」

莫時陽長嘆一聲，走到書桌前，從裡面拿出一個文件袋，遞給她。

「請把從前的邵安還給我吧！」

大首長用了「請」這個字，神情還那麼地鄭重，她想笑，嘴角一傾，落下的是兩行淚。

「現在正是邵安升職的關鍵時刻，如果做好了，那他的級別再提一級不是問題。所以，我要求他這段時間，務必要全力以赴！不能有任何事影響他！」

「影響他的因素是我？」

「是。」莫時陽回答的毫不遲疑。

「你的存在，太能左右他的情緒。對於一個領導者來說，這是大忌。下個月將有一個重要的軍事演習，是考察他們是否合格的重要一環，我希望他能全心備戰這個演習。邵安是最年輕也是最有前途的少將，上面不少人都在關注他，如果他能順利通過這一關，以後的前途不可限量……如果他因為兒女私情分心，那他的前途也就此止步了。請你體諒一個父親的心，我只希望他更好。」

老爺子都說成這樣了，她還能如何呢？

陸宜點點頭，然後，飛快的低下頭，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首長就好比天邊的那顆心，她一直仰望著……仰望都那麼費勁，又如何摘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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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邵安覺得，陸宜最近似乎有心事，發獃的頻率變的高了，有時問她怎麼了，她欲言又止，但是，那神情，分明說明她有事。

經常是他下班回來，就發現陸宜坐在一邊發獃，而豆豆跟言言，在一邊玩的歡快。

他放下包，小傢伙看見爸爸回來了，啊啊的張大雙手，沖著他笑的直流口水，要抱抱！15530561

他去洗了手，然後抱起小傢伙，狠狠的親了一口，小傢伙笑的更歡快，摟著他的脖子，乖乖的窩在他的懷裡，啊啊啊的叫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他一低頭，就看見豆豆眼巴巴的看著他。

莫邵安乾脆一手抱著言言，一手抱起豆豆，兩個小傢伙都在他懷裡，這下好了，兩個人都笑米米的。

陪著他們玩了一會，莫邵安放下他們自己玩，然後，湊到一邊坐著的陸宜旁邊，伸手攬過她，在她臉上也印上一個吻。

陸宜笑的溫柔，眼底卻隱藏著一絲憂心。

「怎麼，還在擔心大姐？」他大概知道她的心事，陸雪在國外，馬上就要做手術，她很不安心。

「沒有啊。」

「那為什麼不開心？」

「沒有不開心。」

「撒謊，你有心事，我看的出來。」莫邵安摟著她，她跟他在一起也好幾年了，她的情緒變化又怎麼瞞的過他這個枕邊人呢？

「林方今天打電話來了，姐姐的手續很成功，先是恢復幾天，接下來是復健，只要堅持的好，姐姐很快就能站起來。」

「好消息啊。那你還擔心什麼？」

「我想去看看姐姐。」陸宜嘆息一聲，「沒有親眼看到她，始終是不放心。」

「那就去吧，家裡有我，豆豆和言言我都會照顧的很好。」

「可是……你最近工作很忙吧？」陸宜擔心的問，首長最近回來的一天比一天晚，那疲憊的神情，讓他看了都不忍心。

「還好，可以應付。」莫邵安顯然不想多談。

「首長，我的存在，會讓你分心嗎？」陸宜突然的，就問道。

跟老爺子的那番對話，時時在她心裡翻騰。

她愛他，最希望他好的人就是她……如果是因為自己影響了他、耽誤了他，那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安心。

「不會，你們是我的家人，有你們在，我只會更安心。」

「可是……我太會惹麻煩了。」

「我樂意替你收拾爛攤子……況且，就你這種惹麻煩的低級程度，還難不倒我。」莫邵安呵呵的笑，揉著她的頭髮，神色間滿是輕鬆。

陸宜轉過頭，攬住莫邵安的脖子，輕聲問道：「首長，你現在幸福嗎？」

「當然，我很幸福。」

他笑著說，然後，輕輕的吻了下去。

一吻結束，在他還想更深入的時候，陸宜掙扎著推開他，臉紅的笑：「別這樣，小傢伙還看著呢。」

好吧，那兩個電燈泡！

莫邵安轉頭，就看見那兩個小傢伙在一邊玩耍，實在是不適合再繼續下去。

他無奈的擁緊了陸宜，在她耳邊輕聲呢喃：「晚上好好補償我。」

陸宜臉紅了，害羞的點點頭。

兩人靜靜的依偎在一起，不遠處，是兩個小傢伙童真的笑聲……

陸宜突然就開口說道：「首長，楊姐剛給我打電話了，我要開始跑宣傳了。」

「要跑多久？」

「大的宣傳活動我才出席，這是之前合同約定的，初步算了下，大概五六個城市吧。」

「什麼時候走？」

「後天出發，行程比較緊，一氣跑完。」

「好，注意身體，還要帶上宋清。」

「好吧。」陸宜點頭，知道不帶個保鏢，首長是不會讓她出門的。

「別太累，如果身體支撐不了就趕緊請假，我還養的起你，家裡不靠你賺錢。」他細心叮囑著。

「首長，你這是想把我養成家庭主婦嗎？」陸宜笑著問。

「家庭主婦也很好啊，每天在家陪著言言玩……等我下班……第一眼就看見你們。」他親吻著她的脖子，讓她痒痒的，連連躲避。

「不好不好……我可是有當女強人的志向！」時問覺個由。

「好吧，女強人，做我們家的女強人就行。」

陸宜凝視著他，眼底全是不舍，做他的家庭主婦，做他的小女人……她很願意啊。

「乖，吃飯啦。」

陸宜起身，被他拉著走。

看著前面的男人，一手抱著豆豆，一手抱著言言……爽朗的笑聲，傳出老遠……

只想，一直這樣幸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