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一場噩夢
我耳邊再次響起一陣嗡嗡的聲音,就像什麼機器不停地轉動。感到無比的煩悶,緊緊閉上眼睛。眼前一陣紅光閃過,我聽到似乎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努力睜開眼睛,一片白色的畫面閃過,幾個身著白衣的人影晃了晃。但是那光芒太刺眼,我睜不開眼睛,只得又重新閉上。
「千卉!」陳一白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睜開眼睛,再次看到了那一片遼闊的鵝卵石石灘,無數墓碑在燦爛的陽光下發出陰惻惻的光芒。
林麗、馮祖青和於少波站在不遠處,都驚訝地看著眼前的風景。
「這地方讓我想起世界的盡頭。」林麗道:「看那座雪山,我打賭,我們走一輩子也走不到那裡。」
我看見林麗指的那座雪山,正是后隅的出生地。林麗的能力看來不低,竟然一眼看出那不過是一尊幻象。
四人身上的那一圈紅光還在,只是在陽光下變得很淺了。我警惕地望著四周,不知道那些黑使者什麼時候會來。
這時候,一聲輕柔的貓叫傳到我的耳邊,我低頭看到了小黑。
「小黑,你不是跟成羲在一起?」我伸手抱起小黑,林麗轉頭看著我,臉上突然綻放出一個笑容:「這就是你養的那隻靈魂寵物?」
「你能看見小黑?」我驚訝地看著林麗,林麗點點頭說:「這個封印的空間里,我們也跟林魂體差不多,所以能看到。」
馮祖青皺著眉頭道:「這麼多墳墓,不知道后隅要搜尋的是哪些。」
陳一白抬起手指指遠處說:「也許是那裡,這麼遼闊的地方,竟然只有那裡有一棵樹。」
果然,在他手指的方向有一個看上去非常茂盛的樹。雖然很遠,也看得出來樹冠很大,像一把大傘一樣覆蓋著一大片鵝卵石灘,下面哪些墓碑看上去,跟其他的有些不同。
我們想那棵樹走過去,越離得近,我覺得那樹越發熟悉。
「是棵槐樹。」林麗在我身邊嘆道:「果然是老槐必有鬼。」
我盯著那越來越近,越來越龐大的槐樹,突然響起了什麼,轉頭對陳一白說:「一白哥,這槐樹象不象那顆塔中樹?」
陳一白愣了一下,還沒回答,林麗卻指著那棵樹道:「還真是塔中樹,看樹榦下,真的是一棵從塔里長出來的樹木呢。」
我驚訝的合不攏嘴巴,只見槐樹下面一個歪斜的石塔,彷彿那種老和尚的塔冢一般。
我三步並作兩步跑上前,仔細地看著那尊石塔,除了塔身上沒有那些梵文符咒之外,真的跟我們經歷過的那棵塔中樹一模一樣。
陳一白也驚訝無比,喃喃地道:「這怎麼可能?難道這裡竟是跟那塔中樹相通的?」說著他突然伸手將我擋住道:「別太靠前。」
「這槐樹……看上去好像比我們見過的那棵少了些什麼。」我抬頭望著密密匝匝的槐樹枝葉,看著無數片樹葉下雨一樣紛紛揚揚落下。那樹下無數的墓碑上落滿了樹葉,綠的、黃的,幾乎將那些墓碑埋沒了一半。
林麗好奇地走到石塔前,從雕花的窗戶上望進去。口中道:「這樹這麼大,是怎麼從塔里長出來的。」突然她「咦」了一聲,猛地往後一縱,大聲道:「小心!」
話音沒落,只見一股濃濃的黑色煙霧自塔里一涌而出,瞬間便用到我們面前。
「是后隅的黑使者!」我驚叫著,已經被陳一白拉到身後。
桀桀的笑聲在四周涌動著,天空中燦爛的陽光一下子隱沒,原本蔚藍的天空變作一片赤紅色,四周所有的東西就像突然生了銹似的,都變作鐵鏽紅色。
我完全沒料到這一變故,以為最多不過象剛才跟成羲那般遇到一批黑使者。
濃濃的黑煙還在翻滾,無數黑色身影從濃煙中立起,全部是黑使者。
陳一白緊緊將我護在身後,我緊張的呼吸都不自如了。耳邊再次響起那一陣陣「嗡嗡」的聲音,震得我胸腔都要裂開一般。
突然,只聽見一聲尖叫:「馮哥!」
我看見林麗睜大雙眼,滿臉驚恐地看著槐樹下的石塔位置。馮祖青緊緊靠在石塔上,臉色漲紅,眼珠外凸,彷彿被石塔里的什麼東西掐住了脖子。
馮祖青掙扎著右手從背包里取出一個東西,沖著自己的脖子就點過去。
只聽得一聲尖嘯,馮祖青「撲通」一下摔在地上,似乎禁錮被解除。他也不敢停留,就地翻了幾個跟頭,撒腿便往這邊跑來。
「快跑,是后隅!」
馮祖青嘶啞著喉嚨喊出這句話,在場的所有人都面色一變,居然是后隅?!他親自來了這裡?
馮祖青速度很快,瞬間已經跟我們匯合。但是那些黑使者更快,已經將我們幾個團團包圍。
我被他們四個圍在中間,周圍全是黑壓壓的黑使者。后隅從石塔那裡現身出來,紅色雙眸緊緊盯著我,冷笑道:「哼!我略施小計,你就自己送上門來。女人,知道你是多麼特殊的寶物嗎?陰陽合一的**,自古以來就是天下少有的聖葯。如若能食你肉,喝你血,我損失殆盡的功力會立刻復原。」
我突然想起成羲說的話,后隅是為了我的靈魂而來,那麼這一切,難道就是個陷阱?
后隅右手張開,一個火柴棍一樣的人影立在那裡,垂著頭,頭髮長長抵蓋住了面孔。但我還是認出來那是蘭貞,看起來,她已經被后隅抽魂。
「愚蠢的女人,以為可以利用我嗎?哼!」后隅說著轉過頭盯著我道:「若不是讓特別刑偵署的人都相信我為了蘭貞來找陰靈,你怎麼可能上當,來到這陰間之地。」
后隅說著,一口將蘭貞吞下:「嘿嘿,蘭貞,你已經完成了你的使命。」
陳一白等著后隅,厲聲道:「鬼王,你以為會輕易得逞嗎?我不會讓你碰千卉的。」
后隅只冷笑著,眼中全是輕蔑的目光。然後只見他伸出手,沖著四個人虛空地一抓。四人身上那圈紅色的光圈都立時不見了,陳一白神色一凜,雙目怔怔地看著我,道:「千卉,我……」
話沒說完,只見他們四個晃了晃,突然全部消失了。我一怔,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伸手出去,卻也只抓到幾片落葉。
「一白哥!少波!」我大喊著,卻只看見面色木然的黑使者,將我圍得越來越緊。
突然,漫天的樹葉猛地頓住了,眨眼間都變成白色剔透的冰晶,沸沸揚揚,如同雪花一般飄灑下來。
我打了個寒戰,看著一團冰舞將我圍住,耳邊那個熟悉的冷冷聲音響起:「后隅,我說過不要碰她,否則,我會將送給你的東西收回。」
「成羲!」我看著成羲黑色的眸子,頓時鬆了口氣。
后隅看著成羲,怒道:「成羲,她不過是個凡人,將她殺死,你的靈丹也能馬上拿出來。為何總是阻止我!」
「因為她與我有恩,還記得嗎?我們曾經在上天懲罰的封印里發過誓言,誰能將我放出重見天日,我便將自己的命交與他。」
「可是成羲,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難道你要看著我魂飛魄散?」
成羲的眼神中顯出複雜的神情,他搖搖頭道:「如果我會那樣,就不會將我的功力分給你。我沒想到你會被傷得那麼重,居然都難以保全魂魄。」
說著,成羲突然伸手抓住我,使勁往外一拋道:「后隅,我會陪著你呆在這裡,永生永世!」
我的身體被高高拋起,向著鐵鏽色的天空衝過去。耳邊,成羲的聲音迴響著:「千卉,再見!」
「成羲!」我驚叫著睜開眼睛,眼前一片白色晃動,白色的日光燈,白色的牆壁、床單,和穿著白色衣服的人。
這裡是……我吃驚地發現,自己竟然躺在醫院裡。那些身著白色衣服的人,竟然都是醫護人員。
一陣嗡嗡聲傳來,我轉頭看見一台機器連在我的身上,那嗡嗡聲似乎是自動血壓儀。心跳、血壓和其他指標在那台機器上顯示出來,我動動左手臂,手腕上有些疼痛,抬起頭看看,只見一個留置針扎在手腕上,連接著輸液器在輸液。
「千卉,你醒了!」
我轉頭看向門口,只見還是學生模樣的陳一白驚喜地看著我,轉身沖了出去,接著我的父母和醫生也跑進來……
原來我住院了,是心臟手術,手術之後,我昏迷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
我現在竟然還是個高中生,那些所有的事情竟然都不過是我的一場噩夢。
兩周后,我康復出院。
回到家裡,坐在自己的房間,看著左手腕上的置留針傷痕,和胸口正中的疤痕,心中感慨萬千。
難道,那一切真的都是夢嗎?
「現在怎麼樣?能把靈丹還給我了嗎?」一個冷冷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全本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