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們能不能為自己留些臉啊！

金陵乃煙花重地，經濟十分繁榮，呈現一片盛世景象。花季已過但是城內還有許多的花香味。只見一座溪水亭上閣樓里，一隻蝴蝶翩翩落在美人指尖忽閃著漂亮的翅膀。

這條溪水像一條綢緞般綿延到郊外的瀑布，風花醉的女子一有閑空就來這裡把酒臨風，逍遙的做一次詩人，就是因為這條溪水清澈漂亮。當年正統皇帝帶著愛妃微服私訪遊歷到了天上人間的金陵，正好看見這條溪水難得的清澈便一時興起取名為緞碧。

後來關二娘來到了這裡，買下了這塊地皮建下了這金陵最繁華金醉紙迷之地，風花醉。

「清漪，你說我穿這件紫色的衣服好看嗎？」牡丹面向銅鏡對清漪說道，卻沒看到清漪倚在窗邊玩弄著那隻蝴蝶。

蝴蝶飛走了，清漪坐直身體看向牡丹那件紫色的衣衫。無奈的笑了笑，說道：「我們這是去看病，並不是去選秀，打扮的這麼漂亮作甚？」

「就是要漂亮啊，這樣那秀氣的大夫就可以被我迷倒了。」想到這裡，牡丹抬起胳膊遮住輕啟的朱唇笑著。她的身後清漪若有所思的想著，醫術，秀氣。腦中想著的亦然是那天救她的男子。不知怎麼這，只要一想到他心跳便亂了一拍。

在鏡子前看夠自己模樣的牡丹轉過身，看見清漪一直看著桌上的茶杯暗自神傷。牡丹輕輕的走了過去，嘴角噙著一抹壞笑，伸出纖纖玉指敲了一下清漪的額頭。

嘶！好痛。清漪捂著被剛剛被牡丹襲擊的那塊地區抬起頭，有些怒氣的看著嬌笑吟吟的牡丹。

「你想幹什麼？好痛的！」說完扭頭，不去看牡丹。

好像和平時不一樣！

難道這丫頭真的生氣了？

牡丹繞到清漪的面前，彎下身子捧住清漪那白皙的小臉。看著那一團粉紅色，歉意的笑笑。

「哎呀，還真的紅腫了。真是對不起啊，清漪妹妹~。別生我的氣了，要不，我換身衣服，讓你去勾引那個秀氣的大夫？你看好不好，清漪妹妹。」

「勾引？」清漪臉上一紅，打開牡丹捧著自己的手，嬌嗔道：「我才不要！」

呵，這丫頭還真的容易害羞。畢竟她才雙八，還是一個黃花大閨女。剛來的時候也不願和她們這些賣身的姐妹們一起，一個人待在房間里。關二娘也准允她不去接客，還以為她有什麼來頭。那時，店裡的姐妹們都一個個的捧著她。直到那天有一位身價不菲的人點名要她伺候，大家都以為關二娘會不顧一切推掉。沒想到沒有，更沒想到這陳清漪不知好歹的得罪了那人。關二娘將她關在黑屋裡面，讓手下的那些嬤嬤們好好的教訓一番。牡丹也不知怎麼回事，就是很心疼。掏出自己攢了好久的銀子收買了嬤嬤們，這才讓陳清漪沒有受那麼大的罪。出來后，本以為陳清漪會好好的接客，但是這丫頭實在是性子剛烈，寧願死也不願接客。關二娘沒有辦法了，只好讓她當這個店的壓軸。

陳清漪還挺會做人的，那個月自己得了兩百兩銀子，全部交給了牡丹。從那一刻，牡丹便和陳清漪的關係十分的要好，不是牡丹貪錢，而是看中陳清漪的這個人品。

想到這裡，牡丹嘴邊揚起了一抹笑。

「我們現在去吧，晚上可是風花醉一年一度的花魁之夜呢。我得趕緊把我這身的紅疹趕緊消掉，可別再像那天晚上似的把客人嚇走了。」不說不知道，現在還有些發癢了。牡丹正要伸手去撓脖頸上的紅疹，清漪緊張的拽住牡丹的手。

「千萬不可撓，會留疤！」

清漪這個人特別關心人，雖然不認識她的時候還以為她這個人高冷，其實，她是不善言辭。只要熟悉之後，便可以得到她給你的許多關心的感動。

確實，很感動。

路程不遠，就是幾道街的距離。今天正巧是個集，街上比平日還要熱鬧些。買花的和賣花的正在做著交易，賣面具的，晶瑩剔透的糖葫蘆。還有各種知名或者不知名的小吃，為整條街獻上了香氣蓬勃的味道。許多人都被熱鬧給染上了柔和的色彩，不管是達官貴人書生還是農民，在這裡都是快樂的。

牡丹看著這幅街景，美如畫的眼眸微微垂下。眼中有著道不盡的色彩，像是在懷念也像是在回憶。

這幅光景在她的記憶里更加的美，那個遙遠的地方終究是回不去了。只是不知道，她曾經深深著迷的少年是不是兒女繞膝，享受著家和萬事興的快樂？

相對牡丹複雜的情緒，清漪淡如鏡面的眼眸微微的將這一切映在如黑曜石般的瞳孔中。在家鄉，她的娘親是不許她出去的。她經常出自自己的閨房不厭其煩的彈弄著那把雕刻精美的七玄琴，因為娘親說過，大家閨秀就應該這樣。

靜安堂。

裡面有許多的姑娘，無論是大家閨秀還是田家碧秀都坐在一起，等待著裡屋的那位年輕大夫。這醫館本是安靜之地，怎變得這般繁華。清漪微皺著眉轉身神色複雜的看著好奇的牡丹，看了一眼四周附在牡丹耳邊小聲的咬著耳朵：「這麼多人看也並不是看病的地方，她們一個個光鮮艷麗的站在這裡。想來只是這個大夫奇美，這些人也並不是真正的來看病。我們還是另尋醫館吧！」說完，便要伸手拉牡丹離去。牡丹依依不捨的看著醫館內那間小房間，不甘心的沖清漪說道：「清漪，我們好不容易來了。我們就看一下那個大夫長了一張怎樣謫仙的模樣，好不好啊~。」

「你這是要看你一身的皮膚，你不是要在今晚大放光彩嗎？我們找一個好的地方好好的看，改天來看也是可以的。」

牡丹就這樣的被拉走了，正快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巧一個渾身是血的老婦人被攙著進來。

心生一計，牡丹急切的拉住清漪。

「我們看看這位醫生可不可以將她治好，我們就耽誤一下嘛~！」

看著她那雙期待的眼睛，清漪無奈的搖了搖頭，最終允諾了牡丹。

這三人，一個中年男人跪在櫃前。悲傷的看著抓藥的夥計，聲音顫抖的求道：「公子行行好，小人的老母親實在不行了，先讓本店的，先生為小人的老母親治病好不好！小人，小人給你磕頭了。」

這時，店內的那些等待看病的姑娘們亂做一堂。不是不願意，而是自己也等待很久了，可是這位老婦人實在傷的太嚴重了。

清漪看著她們一個個猶豫不決的神色，冷冷的看向那間屋子。

一位身著華衣的姑娘上前彎身攙起那中年男人，憐惜的看向身後奄奄一息的老婦人。向四周掃了一眼，朗聲道：「這位實在是等不及了，希望大家可以退一步先讓這位老婦人先看一下。你們來這裡也並不是多麼急的事情，何不能做一件善事呢？

聽到她的話，許多人都覺得很合理。可是，誰也不願意把自己的位置讓出來。

「你說的倒好，來這裡的不都是為了看病嗎？叫我讓，我可不讓。」

「就是，你以為你是誰啊！」

牡丹實在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和那個女子論理。

「這位婦人是真的等不下去了，你們能不能為自己留個臉啊！」

那女子也是個爆脾氣，聽不下去半點不好的話，伸出手推了一把牡丹。清漪上前扶住了牡丹，冷聲的說道：「一個個都是去過錦林寺的信女，都信仰著上天，你們難道不知道救人一命勝做七級浮屠嗎？只要心中善，就算不去錦林寺祈福，上天也會憐惜你。你們在這裡道道是理，面對人命各持一詞，實在是人面獸心！」

「這位小姐說得好，做人要心善。」

槅門打開，從裡面走出一位白衣公子，如墨般的玄發用一根上好的玉簪挽著一個公子髻，琉璃色的瞳孔被光映襯著清澈無比。鼻樑挺拔於一雙攝魂般的桃花眼中央，濃密的劍眉像上天刻意刻畫般為五官添上別具一格的英氣。誘人的薄唇輕抿著，微微的上揚一個讓人心跳不已的弧度。只見他越過眾人走向那位奄奄一息的老婦人，看了一眼，便吩咐著夥計將婦人帶到裡屋。轉身離去時，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楞在一旁的清漪。

原來，是他啊。知道那位公子長什麼樣后，清漪心中有著莫名的情愫，想要叫住他。白皙的臉上慢慢透出女子見到心愛之人的紅霞，垂下眼眸微微地笑著。

見到了本尊是什麼模樣，那些女子也都離開了。剛剛推牡丹的那位，走之前恨恨的瞪了一眼清漪和牡丹。

看著周圍人走的差不多了，華衣女子走到牡丹身邊，微微的彎下身子，溫柔的笑著謝道：「謝謝姑娘剛剛替素月出面，也為那位老婦人謝謝姑娘。「

這般的美人，牡丹向來是憐惜美人的，扶起華衣姑娘打量起這位姑娘來。

一張巴掌大的圓臉上一雙含情杏目閃爍著動人的亮光，鼻子小巧玲瓏，膚如凝脂般潔凈。眉眼處有一顆點到好處的美人痣，櫻桃小嘴上施著薄薄的一層胭脂。微微一笑臉頰兩側有著深深的酒窩，酒窩沒酒倒是美醉了才子。

傾國傾城的臉。

一旁的清漪拽了拽沉迷在美人笑里的牡丹。

實在是失了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