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7章 裴元紹擺酒請客
西面近千兵馬,竟被小股漢軍殺得落花流水,段韶氣得火冒三丈。
「進攻!向西進攻!全力進攻!」
時間拖得越久越不利,段韶又急又氣,方寸大亂。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儘快解決城外之敵,快速攻破藍田城。
……
藍田城東,姜維引誘著兩大股敵軍,四處遊走。埋伏的鼓號手,不停地變換位置,擂鼓吹號,虛張聲勢,製造漢軍主力來援的假象。
西涼軍連續受挫,軍心已怯。漢軍鼓號,有如鶴唳風聲,令東面的西涼軍疑神疑鬼,進退兩難。得到向西進攻的軍令,領兵校尉如臨大赦,立刻帶領兵馬,向城西而去。
尾隨的西涼軍不戰而退,姜維的壓力頓減。敵軍突然放棄追趕,姜維不知緣由,擔心段韶孤注一擲,強攻藍田城,姜維趕緊帶領隊伍,奔回藍田城。
西涼軍並未發起強攻,姜維鬆了一口氣。
進了藍田城,卻見城內街路上,除了執勤的兵卒,不見一個百姓。
家家戶戶,門窗緊閉。整座城內,死一般沉寂!
姜維正納悶,卻見紅拂女北門方向匆匆奔來。紅拂女看到姜維,急道:「快去官衙!姓裴的瘋了!」
姜維來不及多問,跟著紅拂女,匆匆趕到官衙,還沒進門,便聽到院里有人正在爭吵。
「你、你嗜殺成性,與西涼逆賊何異?濫殺無辜,簡直就是土匪!」大聲斥責者,是鍾馗。
「嘿嘿……說得沒錯,老子就是土匪!」冷笑者,自然是裴元紹。
若論講道理,一百個裴元紹也講不過一個鍾馗,只是,裴元紹根本不和鍾馗講什麼道理。
鍾馗恨得直跺腳,氣得語不成句,:「你、你……天理何在?!王法何在?!」
「哼!打仗的時候,老子就是天理!老子就是王法!」裴元紹愈發蠻橫。「打仗的事,讀書人別瞎攙和!來人,把他給我攙下去!」
「裴元紹,住手!」紅拂女衝進院子,厲聲制止。
「哎呦,是你們啊……」裴元紹誰都敢凶,只是一見到紅拂女,立刻便軟了。
「啊!」姜維驚叫一聲!
院子正中,橫陳一具屍體,並非西涼兵。仔細看,姜維更驚,死者竟是城中馮姓富商!
姜維大怒。「怎麼回事?!」
紅拂女更惱,質問裴元紹道:「是你殺的?!」
鍾馗伸手直指裴元紹。「就是他殺的!他酗酒!濫殺無辜!」
裴元紹雙眼通紅,身上散發著酒氣。被眾人指責,裴元紹也急了,爭辯不過,裴元紹大吼道:「都給老子閉嘴!」
……
果然是裴元紹殺的人。
姜維魯智深出城阻敵,裴元紹坐鎮城中,也沒閑著。
段韶在藍田城根深蒂固,怎麼才能防止城中之人與其內外勾結呢?
裴元紹眼珠轉轉,有了主意,吩咐小校,擺酒,請客!
所請客人不多,都是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大戶家主以及藍田富商。
藍田城雖然不大,卻是京兆尹南部重鎮,是連接漢中益州等地的要地。人傑地靈,自有大戶富商在此定居,既有呂、王等望族,也有一些富家大戶。
城池易主,和段韶交好的富家大戶無不心慌,接到裴元紹的請柬,更是害怕。
所謂酒無好酒,宴無好宴。
送請柬的漢軍,都是全副武裝,意思明顯不過,想與不想,這頓酒都免不了。敬酒不吃,就要吃罰酒。
有心與其他各家聯絡,互通消息商量商量,城裡卻早已戒嚴,每個大戶人家的門外,都有漢軍站崗。名為保護,實為監視,此時串通聯絡,純屬作死。
藍田大戶中,呂氏根基最深,聲望最高。
接到請柬,呂家太公不知所措,愁眉不展,哀嘆不斷。
「欺人太甚!和他們拼了!」家中後輩,不知深淺,口出狂言。
「如何拼咧?」呂太公連連搖頭。
呂氏家業雖大,但家奴家兵都已被西涼軍徵調,藍田家中,只剩些老弱婦孺,哪有和漢軍叫板的本錢?
「只好去咧,好言相奉,謹慎周旋……」
其他各家情況,大致一樣,迫於無奈,只得按照請柬上的要求,派出家主和當家之人,前來赴宴。
……
裴大將軍的宴席,果然不是好酒好宴。
宴席十分寒酸,酒劣菜粗不說,每家只有一張几案,上有一個裝肉的銅簋,和幾隻裝酒的粗陶碗。
赴宴眾人,惴惴不安。誰都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大漢討逆征西校尉到!」
當值小校一聲喝喊,屋內屋外漢軍兵卒全體立正肅然。堂上赴宴眾人,不免緊張,趕緊站起身來,低頭垂目,畢恭畢敬,準備迎接大漢校尉大駕。
「嘿嘿,各位都很給俺面子嘛,辛苦辛苦。」
裴元紹在親隨的攙扶下,晃晃悠悠走了進來,大刺刺地和眾人打著招呼。
裴元紹沒學問,言語粗俗,反倒令赴宴眾人稍減緊張之感。
有膽大者,偷偷抬起頭,想要一睹大漢校尉風采,卻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大漢校尉的打扮,也太奇葩了吧?
渾身上下,裹滿繃帶,整個人有如大號粽子,哪有一點威嚴?
裴元紹言語粗俗,扮相奇葩,赴宴眾人無不面露鄙夷,強忍住笑,卻忍不住互相暗遞眼色,分享不屑。
裴元紹並不介意眾人的反應,繼續道:「俺這身打扮,是不是嚇著大傢伙兒了?知道俺為啥這副德行嗎?」
裴元紹停頓片刻,冷笑幾聲。伸手掏出匕首,挑開左臂上的繃帶。
裴元紹的左臂上,滿是血垢,橫豎幾道傷口,其中一道刀傷,長約兩寸,深達數分,皮肉外翻,有如怪獸血口,十分可怖。
「啊……」
眾人驚悚,呂太公更是一陣哆嗦,險些摔倒。
「知道這口子是誰送給俺不?」裴元紹指著傷口,掃視眾人。「就是你們那些狗日的家奴家兵!」
裴元紹此言一出,赴宴眾人,無不膽寒。
在場各家,都曾支持過西涼軍,或以家奴家兵,或以糧草錢財,無一例外。
支持西涼軍,便等於與漢軍為敵。
酒席尚未開場,裴元紹便將仇恨拉滿,這場酒宴,定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