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才弟子
「周舒！」
「在！」
人群里，一個少年站了出來。
少年約莫十五六歲，面容還有幾分稚氣，但稜角分明，眸子明凈如星。
周圍的幾百人紛紛看向他，投以羨慕的目光。
「這傢伙這麼年輕就是散修了。」
「好幾個了，點名的這些人肯定能進仙門，羨慕。」
「他們都是散修，身具靈根早就學會了仙法，不像我們還要進行各種測試，進仙門當然簡單了。」
這些議論，落在少年耳中，而他面色淡然，沒有一點自滿，眼神中更流露出一絲不符合年齡的成熟。
「來者上台。」
今日，東勝州的無妄仙門開山門，招納新弟子，引得不少人前來報名。這其中，大多數都是不知修仙為何物的凡人，但也不乏已經修習了心法的散修，相比凡人，他們進入仙門的機會顯然大很多。
平台上站著一名古服高冠的威嚴老者，正目光灼然的注視著周舒，「周舒，散修，鍊氣境一層？」
周舒行了一禮，「前輩，正是。」
老者冷聲道，「學過法訣？」
周舒點頭，「學過一種，排雲訣。」
「不要顧忌，全力對我施放，這會決定你將來的前途。」老者輕描淡寫的道。
周舒雙足站定，手掌向前，一張一握間，一團模糊的雲霧迅速在掌心成形。
「前輩，得罪了。」
話音剛落，手心的雲霧驟然向前推出，瞬間風捲殘雲，一股無形的飆風狂涌而出。
老者身上的衣衫登時飄揚如旗，而身後的大樹更被吹得嘩嘩直響，樹榦不住抖動，樹枝、樹葉簌簌而落。
啪——
一聲脆響，粗達尺余的樹木承受不了壓力，竟然直接從中斷開。
「這麼厲害！」
「這就是修者么，比前幾個強太多了！」
身後的人群發出陣陣驚嘆，望向周舒的眼神，除了羨慕嫉妒，更多了幾分敬畏。
光是風勢就能折斷樹木，這等威力，顯然比前幾個測試的要強大很多。若是他們這等凡人中了，只怕立刻就要被卷出十幾丈，骨斷筋折。
其中也有嘲諷的。
「豈不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他這樣毫無顧忌的展現實力，遭人嫉恨，以後肯定會被人暗算，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要是我有這種實力，絕對不會這樣顯擺。」
聽著眾人的議論，周舒平靜的收回手掌，面無波瀾。
他沒有隱瞞的打算，入大宗門也許要隱瞞實力，但無妄門是個小仙門，資源有限，若是不能表露出天資，就算入了門也只是外門弟子，得不到重視，和散修又有什麼區別？
要入門，就必須爭到內門甚至親傳弟子的地位，才能得到更好的培養。
他深知修仙之路基礎最為重要，開始得到的資源越多，將來的成就也就越高。
何況，他並沒有完全展露底牌。
老者凝視著周舒，臉上也露出一絲訝異之色，心中暗忖道，排雲訣不過是極其普通的低階法訣，能使出這樣的效果，簡直和鍊氣境三層差不多，但細觀修為，周舒確實是鍊氣境一層。很明顯，周舒的資質極其優秀，遠超常人。
這次開門納新，無妄門要收到天才了。
想到此處，老者冰冷的臉色緩和了許多，「周舒，你通過了第一關，先去平台左側等候。」
他取出一張傳訊紙符。
默念兩聲，紙符化作一道黃光沒入雲間，消失不見。
發現天才這種事，必須立刻通知管事之人，不得遲疑。
周舒平穩的走到平台左邊，輕輕舒了一口氣。
他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三個月前，這具身體的原主人被江湖幫派追殺進武林禁地，在禁地中痛苦的死去。
而身為書畫達人的他，在路過一棟高樓時，被高空墜下的電腦砸中死亡，卻重生到了同名同姓的周舒身上。
在禁地里，有機緣也有磨難，機緣讓他成了一名散修，而磨難則堅定了他要修仙的心志。為原來身體的主人報仇后，他來到無妄門訪道求仙，以求更進一步。
眼下順利過關，飄搖了三個月的他終於可以安定下來。
半空，幾隻大雁迴翔之間，遙遙可見一名飄逸如仙的青衫文士，踏空而來。
看似閑庭信步，但每一步均有百丈之遙，只幾息間，文士便從空中走下，緩緩落到平台上。
老者見了，立刻躬身行禮，「弟子張棋，見過劉峰主。」
無妄門有一殿三峰，若虛，凝劍，天雲。來者劉玉謫，為天雲峰峰主，地位尊崇。
劉玉謫輕輕點頭，環視四周，不見有任何動作，無形的威壓就如漣漪一般擴散開來。
眾人紛紛噤聲低頭，不敢直視。
他的眼光最後落在周舒身上，眼神凝然。
張棋小聲道，「劉峰主，就是這名弟子。鍊氣境一層，但靈力卻足可和鍊氣境三層修者相比，想必資質不凡。」
「哦？我倒要好好看看。」
隔著七八丈遠，劉玉謫揮袖拂出。
周舒頓時渾身一緊，絲毫不能動彈，一團說不出來的柔韌力量將他緊緊包圍，幾縷清涼之氣，沿著手心脈絡往身體里鑽去。
凝脈境修者才可以使用的靈力探測之法，靈力入體，能夠把測試者的資質看得清清楚楚。
周舒並不慌張，兩世為人的經驗和悟性，加上這具身體本身，用修仙界的話來說，他的資質確實可以用天才來形容，千中無一，並無作假。
而且就算是這樣深入的探測，也決計看不透跟他穿越而來的秘密，他真正的底牌。
數息之間，清涼之氣就游遍他全身的氣脈，隨即收回。
劉玉謫微微頜首，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笑容，「的確是天才，靈根雜質不多。更難得的是靈力在氣脈中運行得極為流暢，而且已經有了幾分潮汐之相，好，好！」
連說兩個好字，他白凈的臉上顯出一線緋紅，激動不已。
聽到他的讚揚，其他人更是訝異得張大了嘴。
尤其是那些已經修仙的弟子們，他們深知在體內形成靈力潮汐的難度，沒有極佳的悟性根本不可能在鍊氣境就做到這點，而築基境的張棋也只能偶爾做到。
靈力潮汐，是一種很難得的修真狀態，指的是氣脈氣海中的靈力會自行流動，重重疊疊，連綿不絕，同樣的法訣，能發揮出比普通修者多一兩倍的威力。
而周舒心靜如水，只注視著劉玉謫，面色恭謹。
劉玉謫轉向周舒，手中倏然多了一張淡金色符籙，「周舒，第二關考驗的是品性，便由我親自測試。」
周舒躬身，「多謝前輩厚愛。」
劉玉謫神色凜然，「這是正言符，若你心術不正，口出謊言，符籙會立刻爆炸，將你炸為齏粉。」
金色符籙在空中旋轉飛近，輕巧的貼在周舒頭頂。
隨著靈力激發，玄奧無比的符紋發出陣陣金光，光芒柔和但直達人心，猶如佛光普照，心智不堅者，根本無法承受。
周舒心志穩如磐石，絲毫不受影響，點頭道，「晚輩明白。」
圍觀的弟子紛紛咋舌。
「竟然用正言符！一張就值幾萬靈石啊！」
「正言符是來自佛門的四階符籙，價值高昂，只怕整個無妄門都沒有幾張。」
「劉峰主對這少年真是重視啊，他一旦通過肯定是內門弟子了。」
劉玉謫緩步走近，目光直視周舒的眼睛，周舒坦然相對，眸子澄凈，並不避讓。
「周舒，你可有師承，所學的是什麼心法？」
周舒立刻答道，「晚輩自學而成，不曾有師，修習的是歸一心經。」
「之前加入過什麼宗門？是其他宗門派你來無妄門的么？」
……
劉玉謫的語速越來越快，而周舒從容不迫，對答如流。
半拄香后，金光漸漸散去，價值不菲的正言符也變成了一張廢紙，隨風滑落。
劉玉謫凝視著周舒，撫掌微笑，「歸一心經不過是最普通的心法，你光憑自己就能練到這個程度，悟性奇高，前途當真不可限量。周舒，你可願加入無妄門，成為我天雲峰的弟子？」
周舒心頭一陣激動，躬身下拜，「弟子願意！」
劉玉謫同樣激動，當即大聲宣布，「好！今日起，周舒加入無妄門，進天雲峰為親傳弟子！」
「恭喜峰主收得佳弟子！」
「親傳弟子，天啊！」
眾弟子齊聲而和，震驚中帶著無比的羨慕。
周舒垂手而立，望向不遠處的山麓，眼中滿是嚮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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