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到十六歲（一）

「秦雪……秦雪……」

柔柔怯怯地聲音一聲又一聲。

有人在叫她？秦雪猛地張開眼。

她沒死？

怎麼可能！那人明明說那葯可以讓她沒有痛苦地死去，為什麼會沒有死？

可就算沒有死，這裡又是哪裡？

她驚異地環視四周。

雙人的木製書桌，三五成全各自聊天的少男少女，以及……身邊羞怯如小白兔的嬌小少女？

「你……」

她還沒有問出她是誰，那女孩卻一個勁地道起歉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打攪你睡覺的。只是還有兩分鐘老師就要來了，如果你不醒的話會被老師教訓的。」

秦雪啞然。

這究竟是什麼情況？這小兔子一樣的女孩又是誰？

「行了，叫你別多管閑事了，還這麼雞婆，人家又不會領你的情！」坐在前面的一個短髮女生不耐煩地轉過頭來，還不忘送上一隻白眼。

秦雪在看清她的樣子后，驚訝地當場叫了出來：「你是程樂？！」

短髮女生皺起眉頭，不耐道：「廢話！我不是程樂，難道你是？」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秦雪愣愣地望著她，各種記憶頓時將她淹沒。

程樂和她是高中三年的同學，可笑的是在校時兩人沒有說過幾句話，反而是七八年後再次相遇時，因為偶然而成了她為數不多，可以暢所欲言的朋友之一。當時她為了尋找與承雅的共同語言，找了許多樂器、插花、還有烹飪班去學，獲得過跆拳道女子冠軍的程樂剛巧也在那裡兼任老師，就那麼遇到了。

許多年未見的同學，總會有些親切的感覺，再加上當時她已經沒有了上學時的冷傲脾性，兩人來往了幾次后便熟悉了起來。記得她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要是你上學時也是這樣的脾氣，咱們早就成死黨了。而她又何嘗不是這麼想的呢！

程樂，這真的是程樂！穿著高中的制服，坐在教室里，那麼年輕，那麼有朝氣……

鼻子一酸，秦雪的眼眶中已經浮起一層薄霧。

「程樂，我們做朋友好嗎？」

夢囈般的聲音從她口中逸出，聲音很小，卻驚呆了短髮少女還有身邊的小兔子。

「誰要跟你……」程樂直覺地要反對，她才不要和這種傲慢無禮，又惟我獨尊的大小姐做朋友。可望著那雙被淚水盈了滿目的大眼，她發現拒絕的話像被梗在了脖子里似的，竟再也沒法說出來。

「好啊！好啊！大家做朋友！」小兔子歡欣地只差拍手叫好了，似乎剛才的怯懦都只是一種幻象。

一雙充滿期待的大眼，一雙被淚水盈滿的秀目，程樂覺得有種「拒絕了就會被上天唾棄」的感覺。

她不怎麼甘願地咂了咂嘴：「你要是能把你的脾氣改了，我可以勉強答應。」

那口氣彷彿施了對方多少恩惠似的，若是高中時的秦雪，肯定會高傲地撇開臉，對她不屑一顧。可對現在的她來說，沒有比這更令她開心的事了。

「好！我一定改！我們做好朋友！」她顫抖著聲音，激動地承諾，眼淚更是不受控制地滴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