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斷章

74.斷章

「哎呀。」

靜謐流水間,有一人順流而下,發冠散亂,雙目緊閉,手中握著一把斷劍,身上白衣被鮮血染紅大半,若無人救治,恐怕命不久矣。

「罷了,相遇是緣,」金子陵說罷,便將水中之人撈了起來,見主人得救,斷劍便自行脫手,順水而去。

「雖然我與你素不相識,不過看在你曾經有把好劍,現在也正缺一把劍的份上,」金子陵將人抱起,朝靜廬走去。「便來看看你是怎樣的人吧。」

顧沉璧睜開眼睛,被玄狩偷襲之傷距離心臟僅有一寸不到,他本覺得自己必死,卻又不甘如此死去,便給柳麒留下了那樣的訊息之後,以自身之血強行引動王器的力量,將自己瞬移了出去,聽天由命。

這是被救了么?感到傷勢已得到控制,身上血衣也被換下,顧沉璧正欲勉力起身,便聽到一聲——

「免免免。」說話間,藍衣先天緩步而來,他說道,「哎呀,好不容易將你從閻王那邊奪了回來,你可是又要投奔而去?」

「若是晚輩有心,又怎會讓前輩抓到空隙?」顧沉璧笑笑,說道。

「前輩,」金子陵嘆道,「怎麼,我看上去,可像是四五十歲的大叔?」

「哈,」顧沉璧說道,「晚輩可是發自真心,充滿景仰的,在不知前輩名諱下稱呼一聲前輩啊,名號一物,最是虛無縹緲,越是處心積慮,汲汲鑽營之人,反而越難得到,似前輩這般,從不在意,便是身懷絕技,內蘊其華,自然也不缺人以前輩相稱。晚輩惶恐,在未得前輩授意之前,便只好如此斗膽稱呼了。」

「哎哎哎,花費了如此氣力,我可是救回了一個馬屁精?」金子陵笑道,「免去前輩,喚我金子陵吧。話說回來,你又是何人?」

「晚輩顧沉璧,隨意稱呼吧。」顧沉璧說道。

「顧沉璧....我從未聽說過你。」金子陵思忖片刻,說道。

「無妨。」顧沉璧說道,「晚輩不過一籍籍無名之人,沒聽說過晚輩,也屬正常。」

「可是你的劍,卻不像能籍籍無名之劍。」金子陵說道。

「過獎了,不過是一點粗淺劍法罷了。」顧沉璧說道。

「誒,做人要給自己一點自信,」金子陵說道,「若你的劍是籍籍無名之劍,那世間絕大多數所謂名劍,便都要自愧而折了。」

「璧只不過承前人之蔭而已。」顧沉璧說道,「便是有所建樹,也不足以自誇。」

「如此這般,倒讓我對你的來歷感興趣了。」金子陵說道。

「璧的師門,到如今,恐怕早已灰飛煙滅了吧。」顧沉璧輕輕一嘆,說道。

「竟有此事?」金子陵訝然,「若有此等大事,早已傳遍武林,我雖無心於此,卻也不會從未聽聞,所言當真?」

「成王敗寇。」顧沉璧說道,「事關至親,璧又如何會有半分謊言,不過子陵與我有救命之恩,故而實言以告罷了。」

「哦?」金子陵饒有興趣的問道。「你想說什麼?」

「一個超脫於三教之外的派別,」顧沉璧說道,「易教。」

「易教?」金子陵是一代名劍鑄手,從未聽說過易教這個名字,不免好奇,「那是怎樣一個教派?」

「說來話長。」顧沉璧說道。「子陵可有時間來聽?」

「但說無妨。」金子陵爽快的說道,顧及到他身上有傷,便自己泡了一壺花果茶。

「這便要從清荷紀年開始說起了。」顧沉璧端起一杯,抿了一口,說道。「那時,三教還是四教......」

日月推移,顧沉璧從清晨一直講到晌午時分,方才講完。

「三教之中,原來還有這許多糾葛。」金子陵長嘆一聲,說道。「你的傷,也是那時留下的?」

「這嘛...」顧沉璧面露難色。

「哎,」金子陵嘆了口氣,說道,「你的表情告訴我,這又會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而且,也並不怎麼討人喜歡。」顧沉璧說道。「在故事的最後,我發現了一個我並不想知道,卻又不得不知道的秘密。」

他的思緒飄回到受傷之前。

「子陵,你可體會過生命被他人掌控在手中的感覺?」顧沉璧說道。

「有,也沒有。」金子陵說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榮辱盛衰,不過各憑本事罷了。」

「也是。」顧沉璧略一沉思,笑道,「只不過一時所感,讓好友見笑了。」

「哈,你我都是凡人,」金子陵本就是一豁達之人,他說道,「何必去壓抑自己的情感。話說,你說你是易教之人,那風水運道之事,你可熟悉?」

「略通一二,不甚熟練。」顧沉璧說道。「不過前幾日聽劍爐嗡鳴,可是有名劍要出世?」

「自然。」金子陵頗為得意的說道,「這柄劍,即使在我所鑄的劍之中,也可算上舉世無雙了。」

「此劍好雖好,」顧沉璧說道,「然而凶煞之象略重,恐會有許多波折。」

「哈,劍的命運,一旦鑄出,便已決定,」金子陵說道,「就算擔心,也無濟於事,我的責任,便是將他們交到合適的主人手裡,其餘的,便看他們自己造化了。」

「哈哈,」顧沉璧笑道道,「如此看來,子陵還未有家室,子孫倒是遍天下了。」

金子陵手中一頓,反擊道,「那你呢?」

「我?」顧沉璧一愣。

「這邊有三個侄子,那邊又有一個,」金子陵給他數道,「你看,如果說我是子孫遍天下,那你的侄子,可不比我的子孫少。」

「這.....」顧沉璧笑的無奈,「侄子畢竟不同子孫。」

「大哥卻都是大哥。」金子陵好整以暇的說道。

「.......」顧沉璧剛想說什麼來反擊的時候,看到一頭戴蓮冠的白衣道者姍姍而來。

「賢弟。」他開口喚道。

「你看,這豈不是又來一個兄長。」金子陵老神在在的說道。

「耶,莫非是素某來的不是時候?」素還真說道。

「非也,」顧沉璧說道,「只不過是火上添油,雪上加霜,會心一擊而已。」

「哎,賢弟,」素還真嘆道,「你這句話插中素某心窩,十分之痛。」

「慢慢慢,如此盜別人的句式真的好嗎?」金子陵說道。「我可是在旁邊哦。」

「而且,」顧沉璧說道,「我也十分懵懂,為何一覺醒來,又多了一位兄長呢?」

「未來的你,或許就能知曉了。」素還真不答,說道。

「哈哈,」金子陵樂不可支,「看來,你又多了一個侄子了,天下第一小叔,非你莫屬。」

「哎哎哎,事到如今,」顧沉璧嘆道,「我也只能借用好友的句式,來撫慰一下我可憐的心窩了。」

「傷勢如何?」素還真問道。

「閻王爺不收我,那就是死不了了。」顧沉璧說道,「看來,救我之人,便是兄長了?」

「我名清香白蓮素還真。」素還真說道,「賢弟傷勢,不才正是劣者所救。」

「如此,多謝,顧沉璧欠兄長一個人情。」顧沉璧說道。

「哎,賢弟何必如此生疏,」素還真說道,「兄弟之間,互相幫助可是理所應當,哪有什麼人情可言。」

「哎,」顧沉璧嘆了口氣,對金子陵說道,「我總覺得這句話不對味,表面上是銷了我的人情,實際上卻感覺莫名成了跑腿的小弟,子陵,你可是名劍鑄手,好歹找個省心的來救,不好嗎?」

「沒辦法,」金子陵說道,「找其他的醫生,你要付出的代價太大。」

「什麼代價?」顧沉璧問道。

「比如記憶。」金子陵說道。

「還有除此之外的其他人嗎?」顧沉璧又問道。

「有是有,」金子陵又說道,「只不過這樣一來,我便要付出代價。所以權衡再三,還是這個送上門來又是免費的是上上之選,便心一橫,就把沉璧你交給他了。」

「.......」顧沉璧無言,「倒是不知隨手贈劍的子陵原來也有生意人的一面。」

「你看,我不用欠人情,你還多了一個兄長,互利雙贏之事,」金子陵悠然說道,「何樂不為呢?」

「可我還是覺得,在我說出那聲兄長之後,」顧沉璧說道,「我便被你拉入了一個極深極深,深不見底的深坑,從此永無出頭之日啊。」

「賢弟不必如此,」素還真說道,「就算真是深坑,為兄也——」他話鋒一轉,說道,「陪你一起蹲就是。」

「你看這個人,」顧沉璧說道,「趁人之危也就算了,明明是拖我下水,被他這麼一說,反倒成了我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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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老琴爹帶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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