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心如刀絞
侯小風一動不動的趴在房頂上,那個叫做武田正和的日本人和那穿便服的人鳥語了幾句過後,穿便服的人向軍官打扮的人說道:「張大帥,這位日本的大師會些法術,這老頭子一言不發,要不讓他試試?」
張大帥點了下頭,不耐煩的罵道:「媽勒個巴子,小鬼子神神叨叨的,韓先生你讓他們快點。」
韓先生笑著點了下頭,然後和賀茂神葉又是一番鳥語。
侯小風聽了之後也在心裡直罵啰嗦,不過那個被叫做韓先生的莫非就是臭蟲要帶他見的那個人?他們抓這個算命先生幹什麼?錢三爺家的人呢?難道去了西山就沒再回來了?那算命先生怎麼會在這裡?小豆芽兒又去了哪裡呢?錢三爺那麼多人該不會讓那吳影和相靈四傑跑了吧?侯小風一時有太多事情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再多想,於是靜靜趴在這沒人注意的角落裡,看看他們到底是要幹什麼。
賀茂神葉走到算命先生跟前,揚了揚袖子,也沒見他伸出手,算命先生耷拉著的腦袋像是被什麼東西抬了起來,賀茂神葉死死的盯著算命先生,兩個人面對面就那麼站著,過了一會兒,算命先生的臉突然憋得通紅,隨即一口鮮血噴向了賀茂神葉,但賀茂神葉的白色袍子卻沒沾染一點血跡,那口鮮血像是消失在了空氣中一樣。
算命先生哈哈大笑了一聲,嘶啞著吼道:「呸!什麼狗屁法術,連讀心術都比不上,我還當是多厲害,我從小就研習陰陽八卦,五行生剋,星象方位,區區一個倭國術士也配窺探我的秘密,別白費功夫了,給個痛快吧。」
賀茂神葉雖聽不懂算命先生在說什麼,但也能聽出不是什麼好話,頓時臉色變得很難看,他嘴中念念有詞,沒有風,白色衣服卻在空中飛舞起來,似乎在施行著什麼法術。
張大帥和韓先生耳語了幾句,韓先生又朝賀茂神葉不知道說了幾句什麼,賀茂神葉便停止了動作,回到武田正和身旁,不再言語,賀茂神葉雖然穿著白色的衣服,但他一動不動的站立在哪裡,像是要隱匿在夜色中一樣。
張大帥朝著韓先生不屑道:「這日本人把他們那什麼玩意兒陰陽術說的叭叭的,都他媽了個巴子的扯犢子,一個算命地都整不消停嗎?我看還是老法子好使,把那些個小崽子拉出來吧。」
韓先生聽罷轉過頭朝身邊幾個人擺了擺手,那幾人就進了屋子,不一會兒從屋裡拖出幾個孩子來,那幾個孩子都是蓬頭垢面奄奄一息的樣子,讓人看不太清模樣。
侯小風仔細分辨著這幾人的長相,這一看不要緊,心裡咯噔一下,其中有兩人正是老豬和小耗子,這兩人就算變成如此模樣,他又怎麼會認不出來。
侯小風心中怒火翻騰:「艹尼瑪的臭蟲,要不是李青半路殺出來,老子跟你來了這裡恐怕不僅找不到我兄弟,現在也已經被綁在院子里了吧」,他在心裡快速盤算著對策,按目前的情況來看,憑自己的本事要救出他們幾乎是不可能的,這些個狗娘養的,抓這麼多人幹什麼?
韓先生掃了幾個孩子一眼,從腰間掏出一把槍對算命先生說道:「算命的,我知道你不要命了,可這幾個孩子也要和你陪葬嗎?我數五個數,你要不說,我就崩了一個,再不說,我就換下一個,直到你說為止。」
那算命先生嘴角掛著血,聲音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呸!你比日本人還他媽不要臉,我就一破算命的,龍脈這種天機怎麼能是我知道的,你就是把他們都殺光了我也不知道!」
侯小風聽到算命先生說到龍脈,心裡驚詫道:「這些人也是打龍脈注意的人,如此說來他們抓的人必然是和龍脈有些關聯的人了」,算命先生和錢家大院都與水龍珠有過聯繫,那老豬和小耗子肯定就是被自己牽連了,沒想到自己當初為了偷一塊玉佩,竟然是害了老豬和小耗子,想到這裡侯小風心中不禁一陣難過。
韓先生根本沒理會算命先生的話,他拿起槍指向老豬,嘴裡喊道:「五!」
侯小風一看這情形,驚得冷汗直流,差點叫出了聲,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扒著屋脊的手也有些抖,他知道韓先生這種人是不開玩笑的,下起手來絕不會有半點憐憫,可偏偏現在槍卻是指向了老豬。
侯小風兩眼急溜溜在院子里掃視著,他不知道現在還能有什麼法子,只寄希望能找出什麼破綻來,當他的眼神掃過賀茂神葉的時候,賀茂神葉也正向自己這個方向看來,侯小風心想:「糟糕!難道發現老子了?不可能,我這個位置他不絕可能看到,不要慌,肯定會有辦法」,他雖然心中如此安慰自己,不過卻已經亂了氣息,動了身形,而這恰恰是潛伏時的大忌。
侯小風盡量剋制著自己,院子里倒是沒見什麼動靜,可卻能隱隱感覺夜色中有人飛快的向自己靠近,其實他並沒有聽到什麼聲音,也沒看到什麼奇怪的動靜,只是好像是自從和蘭心用心念溝通過以後,感知能力變得強了許多,一種說不上來的細微感覺湧上心頭,讓他十分不安。
有時候感覺這東西說不清道不明,但它確實又存在著,就如賊人的賊念一樣,賊念升起就能感受一些潛在的危險。
侯小風試著冷靜了片刻,可心裡還是越來越慌,他能分明的感受到來人絕不是對自己有利之人,而且現在不僅能感覺到他的存在,更能聽到一些不易察覺的細碎聲音。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到時候別說救他們出來,自身都難保,想到這裡侯小風趕緊翻身下牆,朝西院跑去,他知道西院沒人,而且他自認為翻牆爬院的本事還算可以,只要讓他從排水孔鑽出去,再追上他可就不容易了。
侯小風沒跑出去幾步,只聽夜空中一聲清脆的槍響,不禁雙腿一軟,一個踉蹌趴在地上,眼淚止不住得流了出來,他在心中不斷埋怨著自己:「侯小風啊侯小風,如果不是你非要對錢三爺下手,也不會捲入這亂起八糟的事情中來,老豬的病可以再想辦法,現在可好,老豬沒有病死,卻吃了槍子兒,還要搭上小耗子一條性命。」
侯小風邊抹著眼淚邊掙扎著爬了起來,身後的人已經越來越近了,甚至可以聽清楚他沙沙的腳步聲,侯小風暗暗發狠:「老豬,小耗子,你們等著,大哥一定會幫你們報仇。」
侯小風拼了命的向西院跑著,可卻並沒有拉遠與身後人的距離,那人如影隨形,一直緊緊跟著侯小風,猶如志在必得的捕獵高手,非要把獵物逼到絕境。
侯小風跑到西院牆下,那個排水孔他進進出出好幾回,已經再熟悉不過了,他沒做任何準備,一下子撲進草叢裡,如同個大泥鰍一般鑽出了排水孔。
出了錢家大院,侯小風一下閃進衚衕里,這才感覺身後的人停滯了一下,他不敢停留,在衚衕里飛奔著,事實上,他心裡難受的厲害,只有這樣不停的跑才能讓他感覺好受一點,他從沒想過以這種方式和自己的小兄弟永別,他們曾說過要同生共死,他試圖用各種方式說服自己剛才的情形根本無能為力,可心中那種愧疚感怎麼能那麼輕易的擺脫呢,畢竟他們曾經是生死相依的兄弟啊,對於他這種無父無母的人來說,他們就是自己世上最親近的人了。
侯小風翻牆穿巷的跑了一陣子,非但沒有感覺擺脫那個人,反而覺得那人越來越近,他心裡害怕起來,這塊地形他最熟悉,甚至每面牆怎麼爬順手他都知道,身後到底是多厲害的人物,竟可以不露聲色的一直緊跟著自己。
侯小風就這麼玩命的跑了一陣子,心裡暗暗罵道:「媽的,再往前去,可就出了城了,到時候再也沒有衚衕遮擋,老子跟你來個魚死網破,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侯小風打定了注意,便朝城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