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野心和愛情

許倩娘以為自己聽錯了，「大人你是說……」

「咳，本官要回洛陽參加祖母的壽宴。可是路途遙遠，需要安排幾個人手沿途保護。」

程文斌沒勇氣再說一遍，只好改了理由。真挫！

「當然，如果是大人的安排，卑職會照辦的。」，果然是自己聽錯了，還以為是他邀請自己去洛陽呢！不過怎麼可能？

許倩娘心裡有些失落，「那如果大人沒有甚麼事了，卑職先告退了。」

「嗯，具體的日子到時候本官再另行通知。」

「喏！」

等許倩娘走了，程文斌拍了下自己的腦門，剛剛真的是腦子抽了，跟一個小娘子問那樣的話。問了就算了，居然還臨時改口了。

如果沒改口她拒絕了該咋辦？她沒拒絕呢？

「哎……」程文斌嘆了口氣，一時陷入了煩惱中……

「大人，大人……」

許寧強提高音量叫了兩聲，他看到縣長大人像一個無頭蒼蠅一樣在屋子裡亂轉，一會笑一會皺眉。怎麼跟阿爹一樣瘋了的感覺？

「嗯？你把卷子拿過來了？」

「是的，王幕僚說了近十年的都在這裡了。」

「好！你明天跟著王幕僚一起把這些資料中有關水利的摘抄出來，還有旱災的也一起吧！」

「是！」

等許寧強走了后，程文斌想想了去後院見關碧姬。

因為昨天的事加上今天一天的下雨，關碧姬倒是沒有出去。本來她在跟程明思聊著天兒，嗑瓜子的，可是程明思這小妮子說昨晚因為陌生的床沒睡好，補眠去了。

只剩下關碧姬一個人無聊的在發獃，偶爾想想前晚發生的事，她就不斷的失神了。

如果被別人知道了，自己就算不用上吊，都沒有甚麼好名聲了吧！阿爹如果知道了，準會把那個許仁興打斷腿的。

「碧姨？」

「你們先退下，我有點事想跟碧姨說。」，程文斌看到程明思不在，心裡覺得剛剛好。

阿雲幾個互相看看，等關碧姬讓她們都退下，她們才走遠了點。只是程文斌還是在她們的視線里。

「國公府出來的丫頭都□□得挺好的……」，程文斌笑著說。

「那是當然的，否則阿爹也不會讓她們跟我一塊兒出來。」，關碧姬不愛拐彎抹角，直接問，「你找我有事？」

「嗯！聽說許仵作來找碧姨，被碧姨拒絕相見？」

「的確如此，他一個小小的仵作怎麼值得我相見，理由還是為他家小娘子求武藝指導。」，關碧姬都覺得自己有點口是心非了，但是一想到許仁興已經有一個十五歲的小娘子和一個十二歲的小郎君，就心塞塞的。

程文斌仔細看了看，沒有發現有甚麼不對的地方，加上關碧姬一直都是大大方方的小娘子，他還以為自己之前想錯了。

「嗯，如果碧姨覺得他打擾了，我會吩咐門房的不要再讓他們靠近後院一步。」

「再說了前院才是辦公的地方，後院是家屬所在之地，本就不是他們該進來的地方。如果有被冒昧的地方，碧姨儘管指出來。」

「再或者，我讓人去宏豐酒肆開兩間房。」

關碧姬擺擺手，「沒到那一步，再說了藺縣我也不會待很久。我就是帶明思出來避避，看她能否有點長進罷了。」

程文斌仔細的看了關碧姬幾眼，倒是沒有看出甚麼來。加上她畢竟是長輩，又是一個娘子，程文斌暫時也不好讓人查。

「既然如此，碧姨有甚麼事儘管吩咐張濤他們去做就是了。他們在藺縣待了一段日子，情況比較了解。」

「嗯。我看那天你去參加一個小娘子的及笄禮，還吃了一驚，難道你看上了那個小捕快？」

關碧姬試探的問了一句，她沒有想到其它的，只是潛意識裡覺得不大好。

程文斌沒想到會被被人戳破心思，轟的一聲感覺真箇人都要燒了起來。

「碧姨，你別胡說，被別人聽見了對小娘子閨譽不好。再說，我只是因為她是我的下屬，加上最近的案子很多地方都需要許仵作的幫忙，所以我才過去送禮的。」

聽了程文斌的狡辯，再加上他強作鎮定的樣子，關碧姬哪裡還看不出來？

「最好是這樣了，畢竟你的婚事只有真的是門當戶對才幫得上你的忙。」

「程府也不是我阿爺的程府，他只是庶出的。我阿爹是靠自己的努力和運氣走到今天這樣的高位，我同樣也可以，我並不需要靠聯姻。」

程文斌被關碧姬說得有點惱羞成怒了，畢竟他之前就是抱著娶個高門世家女，好藉助岳家的關係在往上爬的時候容易些。

只是他這樣想可以，不代表被別人說出來會不羞惱。而且他對許倩娘又有著那麼一點半點的意思，關碧姬的話更加是戳中了他的梗了。

「這樣的路難走很多，現在朝廷雖然算得上是清明，只是世家豪族的錯綜複雜，你在洛陽你也應該是知道的。」

「嗯！」

「碧姨知道你是一個有野心的人，而許家那個小娘子我看著雖說是直率了點，也並不是沒有城府的，她是一個不錯的小娘子。」

「碧姨一直看人挺準的，這點阿爹都提起過。」，程文斌沒有掩飾他的野心，同樣的對許倩娘的評價他也是贊同的。雖然許倩娘表面被她阿爺阿爹養得有點大大咧咧，可是卻是心很細膩的小娘子。

「只是她的家世就擺在那，你如果不能對人家負責，就不要去撩拔。小娘子的名聲一旦壞了，再想過好下面的日子真的就太難了。」

關碧姬感同身受的感嘆了一番，她一想到許仁興就頭疼。她自己現在是泥普薩過河自身難保，倒是來跟程文斌瞎扯了。

程文斌臉色凝重，「其實我們程家跟許家也差不多。」

「程家最出色的是程家大房，我們這一支只是庶出。而許家出色的是許家三房，現在在洛陽的許府。算起來我們的還是庶出的，他們還不是呢！」

「只不過現在我們這一支因為阿爹官居二品，略有成就罷了。而許家的許寧強是要走科舉出仕的，他能以十二歲的年齡中了舉人，那必有他的過人之處。將來許家能走多遠，尚未可知。」

關碧姬見程文斌越說越覺得他已經開始把許家當做是同等地位的了，她有點煩躁的說，「斌哥兒是非常在乎自家阿爺是庶出的嗎？」

程文斌也覺得剛才自己說的話有點激憤了，「如果我說並不在乎那真的是太假了。只是我並沒有把這當做是恥辱，畢竟一個人是無法覺得他的出身的。」

「我只是想告訴碧姨，就算我將來真的跟許捕快有甚麼，就算因此失去了岳家的助力，我也不會怨恨和後悔的。」

「你還是太年輕了……」，關碧姬不以為然的笑了。

程文斌又覺得好笑，「碧姨你只是比我大了七八歲而已，別說得像個老阿婆一樣。」

關碧姬沒好氣的瞪了程文斌一眼，笑了，「行行行，就算是比你大七八歲，你也得叫我姨。你的事你好自為之，這次你出逃，你阿爹雖然表面上是很生氣的，但是聽我大姐夫跟大姐說，他還是很欣慰的。」

程文斌其實就是知道這點才會出逃的，否則就他家的守衛，他就算是想出逃也沒有那麼的容易。

不過是阿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關碧姬一想到自己跟許仁興的露水姻緣，稍微設想一下，假如她跟許仁興成親了，程文斌娶了許倩娘，那他豈不是得叫自己阿娘？

關碧姬一想到那個場面就牙疼，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碧姨，你可是著涼了？這雖然是夏天，可是下雨後還是稍微有點冷的。」

聽見程文斌關切的話，關碧姬放佛看到程文斌成了自己的兒子，然後在向自己請安關切的問候。

打住，不能再往下想了，太恐怖了！

「我沒事，你去辦你的事吧！這連日下雨你得注意下河堤防洪的事，還有之後有可能會幹旱。」

「是！」

說到工作，程文斌也沒心思去追究碧姨和許仵作有沒有跨邊界的友誼了，連忙告辭回去看卷子了。

「阿爹，我問你件事……」

許倩娘跟許仁興一起下衙歸家，可是她一路忍到回到家才開口。

許仁興早就看出她有話問了，只是在等她開口罷了。有時候看到自家小娘子一臉糾結的樣子，挺可愛的！

原諒他做阿爹的惡趣味吧！

「嗯，你問？」，難得你能忍了一路。

「你跟關國公家的小娘子是甚麼關係？」，許倩娘對於自家阿爹從來都是直來直往的。

「噗！咳咳咳……」

許仁興本來正倒了一杯水喝上一口，被自家小娘子的話給嚇了一跳，以為她知道了甚麼。

「阿爹，你沒事吧！」，許倩娘連忙拍了拍許仁興的背。

「沒事，沒事……」

許仁興揮了揮手，再來兩次他准得被嗆死。

他沒想到自家小娘子會問這樣的問題，他小心翼翼的問，「你怎麼突然這樣問呢？」，難道有人看到了，她聽見了甚麼消息？

一想到關家小娘子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的心情，他就心都提到了喉嚨。

「你先說有沒有關係？」，許倩娘不願意被自家阿爹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