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完全沒聽到那話里有半分不悅,唐若瑤鼻子哼了一聲,伸一隻手輕捶酸痛的腰肢,一臉委屈,「誰說不行,昨晚你還不是在床上把我吃了。」
「你真是……」
「我知道,我不知羞恥。」
「我讓下人準備熱水。」
「我自己會安排,真羅嗦。」
別以為得到她的身體就佔了什麼便宜,唐若瑤欠扁地招呼一聲:「我吃完就要睡覺,昨晚辛苦了。」
她真的是隨時都理直氣壯,被氣得心緒起伏不斷,蕭謹寒無奈,「那我先回去了,今晚……」
「慢走不送!」唐若瑤翻個身,囂張到不行。還今晚,她到時候能爬起來就不錯了,才不想和他約定,不然早晚有一天被折騰死在床上。
蕭謹寒確定新婚夫妻圓房之後的早晨絕不該是這樣,唐若瑤的反應絕對是大燕朝的獨一份,可能怎麼辦呢,她就是這麼囂張。
躲在自己房裡親眼看到蕭謹寒離開,瑟瑟作了好半天的心理準備才來到正房,像個小媳婦挪到床前,「小姐。」
「吃飽了,把東西端過去吧。」拍拍手把點心屑丟到床下,唐若瑤吩咐,像是完全忘了之前發生的尷尬。
「小姐。」把東西送到桌上,瑟瑟又挪回來,「你和公子和好了,昨晚是……」
「閉嘴。」累得要命不想解釋,唐若瑤隨手扯下床帳,「就是你看到的那樣,我要睡覺!」
蕭宅說大不大,比起唐家那是差得遠,可在潁州城也是數得上的豪宅,可如果要傳流言蜚語,只要有人的地方就能立刻到達。
公子寵幸了新夫人,連續半個月幾乎都睡在新房,向來懶得出棲鳳閣的夫人也開始在府里走動,身邊有時跟著公子,兩人親昵得像是一個人,有心的婢女甚至還留意到夫人總會扶腰,氣惱了還捶打公子,向來嚴肅的公子總是一臉縱容,無怒色,最誇張的是,公子的左邊臉頰被人咬了一個牙印,足足兩天才淡去。
於是,在蕭家經歷過男歡女愛的下人口中,這一切就被描述成一個極其香艷到讓人流口水的故事,大家像是親眼看到一樣各種誇張形容,弄得沒出嫁的婢女們想聽又害羞,聯想加猜測,整個府邸瀰漫著一股春意夾雜著酸味。
那酸味當然就是來自江心盈房裡的婢女,她們也想聽故事,可聽了又忍不住臉紅心跳地反駭,說公子心裡最愛的是我們姑娘,於是酸味並蠢蠢欲動的春意齊飛。
故事越描越無底線,像是插上翅膀飛遍了蕭家上下,眾人態度明顯不一。
僕人們羨慕加嫉妒,畢竟唐若瑤美若天仙?,婢女們惱恨交加,恨不得立刻佔了唐若瑤的位置;江心盈心急如焚卻不敢表露,這半個月蕭謹寒就只來看她兩次,還都是自己裝病
換來的,可她不能生氣,要做出大方得體的態度。在她的貼身婢女口中唐若瑤又成了不要臉的狐媚子,一定是使用了妖法。
可要說有沒有人真正高興,那還真有兩個,就是蕭老將軍和蕭老夫人,聽說兒子和兒媳琴瑟和鳴,兩個剛從別地遊玩回來的老人笑得合不攏嘴,好像抱孫子這件事就在眼前一樣。
對於以上傳聞,唐若瑤反應很簡潔,呸!
誰說她和蕭謹寒琴瑟和鳴、相親相愛來著,明明兩個人不對頭,她這個當事人都沒看出來哪裡有曖昧、哪裡溫柔了、哪裡體貼了、哪裡不反抗了。
除了前幾夜規矩沒折騰,接下來日子就像頭食髓知味的惡狼,一面裝模作樣正人君子說她放肆一面還睡她,就連什麼都不做的時候還要佔她半邊床,憑什麼!最最可氣的是睡完不說好話,總是針鋒相對像是敵人,每次都氣得半死,可到了半夜這個男人又爬上她的床。
這簡直過分到極點,當自己是陪床的嗎,要不是伺候得還算舒服,她早把他踢下去了。
再說捶打他的事情,這個男人確實沒還手,可回到床上他只會變本加厲,要不是有一次折騰得昏死過去,她會氣惱地咬他嗎,要丟人一起丟,當他臭男人好吃喁。
至於蕭老將軍和蕭老夫人,想到這兩位唐若瑤更想昏倒。
古代媳婦不都是要天天去給公婆請安嗎,之前他們出去遊山玩水自己不去還能說得過去,為什麼回來之後也不見自己這個媳婦,還說心疼她勞累。
其實她很想去請安好不好,起碼還能拿這個當藉口逃避臭男人的糾纏。最後還是蕭謹寒解惑,他父親是武將,他母親也是舞刀弄槍的女中豪傑,兩個人向來很厭惡那些繁文縟節,好不容易辭官清閑下來陪陪對方,更不喜歡兒子、媳婦圍繞身邊,覺得麻煩,所以不讓去請安不過是為了省事。
對於這些流言蜚語,瑟瑟有喜、有擔心,唐若瑤安慰她別著急,隨便聽聽就好。
唐若瑤倒是有些同情那位素未謀面的江姑娘,是真同情。原本獨佔蕭謹寒寵愛,卻被自己一下子奪過來,甚至還在某次親密的時候問出一個大秘密,他和江心盈從未有過肌虜之親……這簡直就是最真實版的吃不著肉卻惹了一身騷,什麼便宜都沒占著,還承擔了第三者的名聲被所有人同情,江心盈還真是倒楣。
當然這些感慨唐若瑤當晚就不怕死地告訴了蕭謹寒,蕭謹寒眉梢一挑,嗯,你是在暗示你佔了我的便宜,結果第二天早上她沒能起床。
唐若瑤有些慶幸自己最近學聰明,沒敢多刺激他,不然連續幾天起不來床,府里人一定會想出更多香艷的故事傳頌,可即便是起床了,她整個人還是懶懶的,就連坐姿都顯得頹廢。
推葡萄過去給瑟瑟,唐若瑤懶洋洋地開口,「幫我剝皮。」
「欸。」答應得又快又高興,瑟瑟喜上眉梢,像是中了大獎。
「剝個葡萄高興什麼。」
「奴婢就是高興。」瑟瑟笑了,「這些天小姐不也挺開心,奴婢說不明白,就是覺得舉手投足間都透著那種慵懶春意。」
接下來的話她沒說,唐若瑤卻黑了臉,「我這不是慵懶,我是腰酸!」
「那還不是公子留在咱們這邊……」
「瑟瑟,你被他們帶壞了,是不是又聽了什麼故事?」唐若瑤的臉色更黑,就連小丫頭都來調笑自己。
眉開眼笑,瑟瑟道歉得很假,「奴婢不敢了。」
「饒你一次。」
「小姐,我再多問一句,你和公子是和好了吧?」
閉著的眼睛緩緩睜開,唐若瑤一邊吃一邊考慮,好半天才回答,「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雖然之前想著離開,可有了肌膚之親加上這些日子的糾纏,自己似乎完全忘了和離的事情,至於蕭謹寒,她確信這個男人對自己也不是沒感覺,那種佔有慾完全可以看得出來,這是曖昧的男女才會給對方的感覺。
這麼說,他真的動心了,那自己呢,討厭嗎?不,她不討厭,這個答案很容易得出。唐若瑤沒辦法欺騙自己沒有一點感覺,因為這些天其實也很享受和他的親昵,完全忘記了什麼鬼和離。可她也在考慮該怎麼選擇,因為越是靠近他越猶豫,真的要留在古代和無數女人分享一個男人?那種三妻四妾的感覺實在噁心。
想得頭昏腦脹,唐若瑤搖搖頭,「算了、算了,再說吧。」
明顯感覺到唐若瑤的猶豫,瑟瑟也緊張了一下,「小姐,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那就別說了。」
呃,瑟瑟目瞪口呆。伸手捏捏她白嫩的臉頰,唐若瑤笑噴,「逗你呢,說吧。」
被捉弄了太多次還是習慣不了,瑟瑟一臉委屈,可還是乖巧地沒有抱怨,「我聽說,最近兩天那個女人,就是江心盈連續去到公子的書房裡,還準備了親手做的蜜餞和飯食。」臉上的笑容趨於平靜,唐若瑤輕問:「所以呢?」
「小姐。」感覺到唐若瑤情緒的變化,瑟瑟越加忐忑,「咱們的廚娘也會做京都那邊的點心,要不要做一些您給公子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