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妙紅聽著主子語氣堅定,自然也沒辦法多說,幸好書房和棲鳳閣還有一道小門,就是唐若瑤那一日摸過去的地方,兩個人過去倒不會引起守夜的人注意。
來到書房門口,看著裡面半明半暗的燭火,唐若瑤心底的不安越加濃重,外面的守衛都沒了,書房附近靜悄悄沒有一個人,可房間里卻亮著燭火。
一晚上的煩躁讓唐若瑤的耐心徹底告罄,徑直走過去,想看看蕭謹寒到底有睡沒睡,都怪這個男人把她慣壞了,只要他不在身邊就睡得不踏實。
推開門,小廳沒人,裡面卻有隱約的聲音,知道屏風后就是休息的地方,兩人走進去,裡面的場景讓唐若瑤著實意外。
唐若瑤猜到了蕭謹寒可能會太累睡在書房,也猜想今晚也許會有不尋常的事情發生,可她卻萬萬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畫面。
屏風后床上,蕭謹寒衣衫大敞躺在床上,身上還有個半身赤裸的女子,她正痴迷地吻著男人,甚至在唐若瑤進來后才發現有人闖入。
一聲尖叫,江心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從床上滾下來,想要把衣衫弄好,可越忙越亂。
「你怎麼會在這裡?」唐若瑤的表情從來沒有這麼難看過,口氣雖然還算平靜,可在場的人都能聽出那話里的質問意味。
江心盈抖得很厲害,沒有開口,同樣害怕的還有妙紅,她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面色煞白。
「妙紅,你先出去。」唐若瑤的理智告訴她要冷靜,不能在什麼都不清楚的情況下鬧大事情。
「小姐,我在門口守著,有事叫我。」能跟著主子陪嫁的婢女必定都是唐家千挑萬選,人忠心又激靈,顯然妙紅也很聰明,不等吩咐就知道要如何做。
等到妙紅出去,唐若瑤看著胡亂穿上衣服的江心盈,再看看始終沒有醒來的蕭謹寒,終於意識到是哪裡出了問題,徑直走到桌邊拿起冷茶一股腦潑在蕭謹寒臉上。
床上的蕭謹寒身體動了一下,緩緩睜開眼,似乎因為身體不適讓他覺得難受,所以動作很慢,可當他坐起身子發現眼前的情況,臉色瞬間難看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唐若瑤皮笑肉不笑打量他們,「我還想問是怎麼回事?」
蕭謹寒何等聰明,看看江心盈凌亂的衣衫,再看看自己半敞胸口的痕迹,臉色鐵青,「我之前和人談事,後來有小廝送來一碗湯,說你做好讓人送來的,後來我就不記得了……」
真相很明顯,她自問對江心盈已經給了足夠忍耐,可這個女人逼著她做惡人,冷冷看轉那個沉默哭著的女子,她冷笑,「你還真是不死心,折騰出這麼多事情還不肯安分,看來你今晚又演了一出好戲。」
江心盈哭得很慘,跪在地上,「姐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只是想和表哥在一起,我真的沒有別的想法。」
「只是?好輕巧的一句話。」唐若瑤挑了挑眉。
「姐姐,我喜歡錶哥,從小時候就喜歡,可是他的眼裡就只有你……姐姐,我不會和你爭奪寵愛的,只要你讓我進門,我做妾室就行,我沒有別的妄想了。」
蕭謹寒眉頭緊鎖,有些搖晃著從床上起身走下來想要站在唐若瑤面前,可讓她躲了過去,只得無奈開口,「若瑤,我什麼都沒做。」
「你當然沒做,被人下藥迷成那樣做什麼做。」唐若瑤沒好氣地瞪他,轉頭看向江心
盈,「我猜你是買通了小廝把葯下在裡面,然後又想辦法混進來弄出這麼一齣戲,等到第二天只要有人發現這些,也就只能收了你,這樣就大功告成讓你順利變成姨娘。」
「姐姐……」江心盈沒想到這個女人如此可怕,竟然猜得這麼准,可她還是一昧的哭,「姐姐我不該這樣的,求姐姐原諒我,我知道都是我糊塗,可我現在與表哥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姐姐要是容不下我,我就只能死了。」
肌膚之親,呸,都沒做算什麼肌膚之親,唐若瑤想嘲笑她,可想到這是規矩森嚴的古代,就算是摸一把小手都算肌膚之親、清白毀了。
意識到這個江心盈顯然很清楚這一點,就是打了這個主意,唐若瑤有種想一把掐死她的衝動,可想到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個男人,又氣個半死,「事情都是你的好表妹折騰出來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自己的小妻子從來沒用過這種口氣說話,顯然氣得狠了,蕭謹寒很是無奈,可想到確實是自己一時不慎上當又黑了臉,瞧著跪在地上的好表妹,冷冷地道:「你回去吧。」「表哥……」
「你回去,今天的事情就當什麼都沒發生,不會有其他人知道,我不會追究下去,可也別再妄想別的,母親已經給你找了幾個門戶相當的人家,你挑選一個,我會好好安排你出嫁,也算盡了兄長的責任。」
江心盈的計劃是等到第二日事情鬧大逼迫眼前兩人就範,可沒想到半路出了這樣的意外,她欲哭無淚,「表哥,就算沒人把這件事情宣揚出去,你以為我還可以名正言順嫁給別的男人嗎,我的心裡都是你,除了你這世間的男人我都不喜歡,在心盈心底我早就是你的人了,都是她的出現,為什麼你現在要這麼狠心,我做妾室都不行嗎?」
她哭得撕心裂肺,唐若瑤和蕭謹寒卻沒多少動容,尤其蕭謹寒聽了這些話后臉色難看得很,「我原本不想把事情說絕了,可你看看自己做的這些錯事,若瑤心地善良地饒恕了一次又一次,現在你竟然做出了這種事,蕭家已經容不下你了,我會讓人送你到別院住著等著嫁人。」
「我不要,我絕對不要!」江心盈站起來,撕心裂肺地叫起來,「我絕不會嫁給別人,除非我死,只要你把我攆出去,我立刻死在蕭家門前!」
蕭謹寒臉色鐵青,他咬牙切齒說道:「你真的不給自己留一點後路嗎?」
「我的人、我的心都是你的,離開表哥,我只能死。」
「你……」
看蕭謹寒氣得要命,唐若瑤輕輕一笑,「那你就去死吧。」
她說得輕描淡寫,江心盈卻愣了,「你好惡毒,你這個賤人!」
「我是賤人?你還真是說錯了。」唐若瑤失笑,「從頭到尾作踐自己的都是你,現在還有臉去責怪別人,你當初擠兌剛嫁到蕭家的我,害我跳湖;你壓迫下人,在我夫君面前小鳥依人,可對自己的下人非打即罵;明明是被蕭家收養過來當作小姐養,卻自甘墮落,總覺得大家瞧不起你,你以為打罵他們就能讓人信服,不過是被人當作笑話罷了。
算了吧,你從頭到尾都做錯了,為人不正、小心眼還費盡心思引誘我的夫君,呵呵……你就是蕭家的笑話,知道為什麼蕭老夫人不喜歡你嗎,因為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是你自己作繭自縛。」
和婆婆相處的時候唐若瑤就忍不住問了這些事,才知道她婆婆一直不喜歡江心盈的原因,她面上溫柔、恭敬,私底下卻陰險、狠毒,為了討蕭老夫人歡心幫著養花,卻把一盆珍貴的花用熱水燙死,因為那盆花是蕭家世交的女兒送來的,那姑娘對蕭謹寒有意,她就把對方當作敵人。
蕭老夫人親眼看到這一幕,心寒不已,還想著也許是年輕一時賭氣,還需多多觀察幾次,誰知道後來越看越覺得觸目驚心,她實在不是一個好兒媳,所以才會耽擱這些年都沒主動提起成親,但凡要是這個女孩像點樣子,蕭老夫人都不會看著兒子耽誤人家。
沒想到唐若瑤會說出這麼狠絕的話,江心盈面色一白,「表哥……」
「你回去吧。」蕭謹寒不想再多做糾纏。
臉白如紙,江心盈突然笑起來,眼神陰冷,「既然你要把我逼到死路上,那也別怪我,我就不保守秘密了。」
她話說得突然,兩個人都是一愣,看對方一眼,不懂她到底掌握了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