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談判
布萊恩下了馬，將馬鞭遞給一名下屬，拍了拍自己舊外套，擺出一副特別輕鬆的樣子，緩步進入奴隸市場的中央。市場里充滿了刺鼻的體味，地上有幾攤發黑的血漬，衣衫襤褸面瘦肌黃的奴隸們時時發出哀嘆，而奴隸販子們帶著打手，一副劍拔弩張的姿態。
「我是本鎮的治安副官，用不著太緊張，請放鬆你們的背部肌肉，我只是來談判的。」布萊恩保持著微笑，「我希望整個過程是歡快的，最好能在黃鬍子酒館進行，這裡太臟。」
一大群人圍上來，把布萊恩裹在中間，一名年長的販子走到治安副官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不屑道：「新來的臭小子，鬍子都沒長出來，就和我們談判，奎勒不敢自己來嗎？你回去問問他，這些年我們給鎮里交了多少稅錢，沒有我們，他能帶著他的兩位夫人去聖心城買花布裙子嗎？」
鬨笑、謾罵和嘲諷並沒有讓布萊恩絲毫動容，他雙手插在褲兜里，面色平靜地盯著老販子道：「鎮長大人讓我感謝你們，要不然他的夫人們都光著肥嘟嘟的屁股呢。」
老傢伙面部的橫肉抽動了幾下，算是回應布萊恩那不可笑的笑話，說道：「這是我們的地盤，我們哪也不去，要談就在這談。」
「那好，沒問題，就在這裡。」布萊恩提高調門，「各位在鎮里也算是有來頭的，有什麼風吹草動，想必你們知道的不比我晚，紅衣主教奧爾科特大人即將達到本鎮，他的目的很明確，就是來找各位的麻煩，我想問一問，你們真的不怕？」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只有幾聲不服氣的悶哼，在人群中傳出來。
「當然怕，賽赫內公國乃至亞梅洛帝國的所有人，沒有誰不畏懼教會。奧爾科特大人想做的事，連阿利克大公都只能惟命是從，奎勒鎮長算個屁，所以他寧可老婆光屁股，也只好讓你們都滾蛋。」布萊恩用眼睛掃視了一圈繼續道，「你們對我不友好，可以理解，因為你們心有不甘，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手下只有幾個普通戰士，但誰現在站出來，說他敢對抗奧爾科特大人，同他手下的神殿守衛比試比試，有人嗎？」
布萊恩把兩手從褲兜里抽出，抱在胸前，等待著眾人的反應，過了一會才道：「你們這幫欺軟怕硬滿手血腥的混蛋，真應該被綁在火刑柱上，一個個慢慢燒死，但是考慮到本鎮的安定，本人苦思冥想，發現了一條退路，不知各位願不願意聽聽？」
人群沸騰起來，奴隸販子們憤怒不已，有的甚至已經抽出武器，至今為止，鎮上還沒有人敢辱罵他們。老販子羅伊卻一抬手制止了眾人，沉聲道：「小子，有點膽量和口才，把主意說出來吧。」
布萊恩道，「本人從帝國的都城天恩城剛剛過來，那裡已經廢除了奴隸制度，取而代之的是雇傭制度，想必未來的兩三年，整個帝國及其屬國，都將不再有奴隸，沒有了奴隸，你們的生意從而談起？所以不如趁早良心發現，帶上你們的黑心錢，去養養老或者干點正經生意，放棄人口販子的勾當。」
「說的容易，那我們手頭的奴隸怎麼辦？」有人叫嚷起來。
「你們手頭的奴隸嘛，有兩種辦法解決。第一種叫做一勞永逸，直接賣到山谷里的避難農莊去當農夫，雖然固執的鄧巴老頭給的價錢低了點，但還不至於血本無歸，再說了，你們的奴隸生意也不需要什麼本錢。第二種叫做細水長流，如果你們願意跟著我長途跋涉，就去一趟迷霧森林，把奴隸作為長期工人，當作本錢入股巴特利特的伐木場，那麼年終就能獲得可觀分紅。聽說伐木場正在擴建，需要大量的工人，巴特利特一定會歡迎你們的到來。」
「小子，入股伐木場的事情，你同巴特利特談過？」羅伊顯然對第二種方法更有興趣。
「還沒有，不過我有九成把握，這件事我牽頭，護送你們的人一同過去，只要你們不要成為奪財害命的森林盜賊，我願意為你們免費跑腿。」布萊恩壓低嗓音，對著羅伊的耳朵道，「森林裡的土著都被你們抓的差不多了，再抓只能對矮人下手了，矮人們可不好對付。今天春光明媚，時間尚早，趕緊拿個主意，定下來我們就出發。」
岡特和幾名戰士對自己的新上司產生了敬意，他們難以置信，布萊恩僅僅用了半天的時間，就說服了所有的奴隸販子，整個過程副官鎮定自若，並且沒有發生任何武力衝突，而波義耳負責的鎮東，已經打了兩天，仍有兩名兇悍的傢伙，死也不肯離開。
「布萊恩大人，鎮東的兩個傢伙，要鎮里出十個金索倫（一種金幣的稱謂）他們才肯離開，否則就要鬧出人命來，我們的長官這回麻煩大了。」岡特說道。
「行了，還是管好我們自己的事，讓兄弟們穿齊了裝備，帶上行軍的帳篷和炊具，下午準備前往伐木場。」布萊恩吩咐道，「作為我的副手，你負責事務的具體安排，一定要注意多考慮細節，讓我少操心。」
「遵命，頭兒。」岡特畢恭畢敬行了一個騎士禮，儘管他和布萊恩都不是騎士。
將近百人的隊伍在森林邊集合完畢，以羅伊為首的三名大販子，帶著他們的打手和奴隸，跟隨治安廳小隊，步行前往一百多公裡外的鹿飲河，大河橫貫整個迷霧森林，巴特巴利伐木場就建在河畔上。
布萊恩看到奴隸們的手上都捆著繩索，連成兩串，被幾名大漢拉著，磕磕碰碰行走，皺起眉頭道：「羅伊，把奴隸們的繩子解開，明確的說，他們現在自由了，是伐木場的工人。」
「那不可能，有人逃跑怎麼辦？」
布萊恩笑笑：「每個人都有腦子的，擺在他們面前的兩條路，一條是獲得自由和工作，還有一條是逃進大森林面對野獸和毒蜂，換你會怎麼做？去跟你的工人們講明白，這事用不著我再費力氣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