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七章
可是要一個懶人社長帶領著一個社交障礙和一個自己都還在欠債的社員想賺錢的點子,又談何容易呢。
姜在熙垂了垂眸,回想起在她入學幾年以前放送社的盛況,以及現在凋零的情形。
在劉政珉離開社團活動室后,她向也正要跟著離開的金允媛問:「社長,我有些事情想請教您一下。」
金允媛「咦」了一聲表示驚訝,接著也順當地把包包重新放回椅子上,雙手抱胸,「問吧。」
「放送社會搞成現在這樣,真的是因為歷屆社長們嗎?」
這事是姜在熙一直以來都想不通的,如果以往的放送社真的就像別人所形容的那麼鼎盛,那麼即使是偶爾有幾個扶不起的社長,也不致於造成今天的局面吧。
這是她第一次關注放送社自身的問題,金允媛也不免有點訝異。她用手指順了順自己的髮絲,半坐在沙發扶把上,「如果校方不允許像我們這樣的社團存在的話,即便是社長們再有心,那也是無濟於事的。」
「校方……不允許?」為什麽?放送社不是隸屬於學生會轄下的合法社團嗎?姜在熙這下真的吃驚了。
金允媛今年是四年級生,她新生入學那一年正正是放送社開始衰敗那一年,她見證著社團由盛轉衰的過程,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
「如果是校長親自下令的話,僅憑放送社,是無力抵抗的吧。」
連校長都牽扯出來了,這事或許比姜在熙想像的要嚴肅。
她以為金允媛會向她解釋來龍去脈,不料金允媛卻只是伸個懶腰站了起身,拿起了包包就要離開了。
姜在熙捉住了金允媛的手腕,「社長就這麼走了嗎?」
只是說了一句「無濟於事」,一句「無力抵抗」,就這麼走了嗎?
金允媛嘆了一口氣,扯開了姜在熙的手,「我以為你對社團的事不會這麼上心,」沒想到骨子裡也有一股熱血的情懷,「你以為你是漫畫中要振興荒廢社團的主角嗎?」
「假如我可以,而且值得去做的話。」姜在熙直視金允媛的雙眸,眼神是意外的堅定。
宋鍾基曾經跟她說過吧,「看著現在放送社成這樣子,也是覺得有點可惜。」或許以這樣作為動力有點卑劣了,但如果這樣的放送社不是他所樂見的,那麼她也想盡一番心力去改善,而不是被威脅著要削減經費,面臨滅社危機。
她也想在他的人生中做一些什麼,能夠減少他的遺憾。
「我作為社長的職責,就是撐著社團不讓它倒。」金允媛推開門,背對著姜在熙說,「假如你願意肩負起這樣的責任,甚至想要再進一步,那麼你就自己去尋找答案吧,到底三年前發生了什麼事。」
*
在放送社脫離危機前,韓國影壇的盛事青龍電影獎已經率先來臨了。
韓國青龍電影獎丶韓國電影大鐘獎以及韓國百想藝術大賞並稱韓國三大電影獎,近年尤以青龍獎最具權威性。不論是獲獎抑或落選,能夠入圍參與這樣的盛事,對於演員本身就是無上的光榮。
藉著之前的《心心歷險記2》,宋鍾基成功獲得最佳新人男演員的提名。同獲提名的包括高秀的《白夜行》丶宋辛壁的《方子傳》丶崔當尼爾的《大鼻子情聖:戀愛操作團》,和崔勝研的《到炮火中去》。
宋鍾基的那部劇雖然是男一號,但真正擔綱主演的卻是狗狗心心,即使他有一身好演技也是礙於劇本而不能完全發揮,而且其餘的入圍者也不是吃素的。所以他以平常心看待這次的頒獎典禮,能參加這樣盛大而隆重的場合已是一年前的他所不能想像的了。
身邊的朋友為免讓他感到壓力和在失落獎項后感覺到傷心,因而都避免了與他說到青龍獎的話題,更沒有說期待他拿下獎座那樣的說話。
說是不介意自己能不能得獎是虛偽了,但事實上他並不介意這種陪跑的姿態,畢竟不是每一個人每一次都能夠勝利的,人生中總會有一些不那麼風光的時候。然而朋友們有意無意的規避這個話題卻讓他有點尷尬了,就好像就是他入圍了青龍獎,卻得到了什麼恥辱一樣。
只有宋稚孝在一次錄製《RunningMan》前給坐在場邊的他遞了一罐熱咖啡,跟他說:「鍾基啊,你一定能行的。」
他當時先是愣了一愣,然後他就笑開了,「別人都怕我得不到獎後會傷心,所以都避開了我,為什麽怒那會這樣鼓勵我呢?」
宋稚孝一臉驚奇,「難道向入圍的演員道喜不是很正常的事嗎?還沒有到揭盅的一刻,我們都不能確定吧。如果現在就為將來的悲傷而悲傷,那今天的喜悅要怎麼辦?在那一刻來臨之前,難道我們不應該先好好感受這一刻的快樂嗎?」
「怒那是及時行樂主義者嗎?」
「不算是吧,我也有為未來未雨綢繆的心的。」宋稚孝拍了拍宋鍾基戴著毛線帽的腦袋,他內雙眼皮的大眼睛眨啊眨顯得像小狗一樣呆萌呆萌的,「只是看著你,就會很想跟你說一句打氣的話。」
「是我讓怒那有獨特的感受嗎?」
「我對鍾基的心情,一向都是很獨特的哦。」她大笑著替宋鍾基整理好被她拍歪了的帽子,拿過他手中的咖啡替他拉開了易拉環,「對我來說,鍾基就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弟弟,說什麼都是無可替代的弟弟的。」
弟弟嗎?
真的只當作是弟弟嗎?
宋稚孝微笑著把咖啡遞給宋鍾基,一點也不想挖掘自己的內心。在演藝圈有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假如註定了不能發展的話,那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開始。
所以,只能是弟弟了。
宋鍾基接過咖啡,低頭抿了一口,被帽子壓著而散落在額前的髮絲遮著了他的眼神,讓人看不清他到底是怎樣的表情。
在潑水事件之後,李光珠很認真地問過他:「你是真的喜歡怒那嗎?是真的丶認真地喜歡嗎?是以男女的那種角色,打算與她交往的那種喜歡嗎?」
老實說,從《RM》開拍以來他都一直處於繁忙的狀態,這樣的事情他一直沒空去想。
撇開之前的不談,但是就今天而言,他確確實實地感受到宋稚孝傳來的溫暖了。
是因為在娛樂圈打拚太久了,所以有點寂寞了嗎?
咖啡罐擋去了他的意味不明的嘴角,從宋稚孝的角度只看得見他的帽子。再抬頭時,又是那個陽光燦爛的少年了。
「怒那也是,對我來說是無可替代的。」
他一口喝光了罐中的咖啡,把咖啡鋁罐捏扁,扔在旁邊的回收膠袋裡,「來吧,我們上船吧。」
他朝她伸出手,想要扶著她登上即將在上面進行拍攝的游輪。宋稚孝看瞭望瞭望在一旁的工作人員們,沒有把自己的手放上去,而是像個哥們兒一樣與宋鍾基擊掌,然後自己扶著扶手上去了。
宋鍾基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手,握成了拳,笑著跟上了去,「等等我啊,怒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