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解毒

第六章 解毒

沈清不做他想,運起輕功踏著峭壁而上,須臾未見頂,一陣乏力感襲來,她欲再提氣而上,一隻堅實的手臂將她攬住縱身飛躍懸崖峭壁間,沈清感激地向他笑笑。

攬在她腰間的手微涼,倏然,一陣怪異氣息襲來,男子瞬間躍起,密密麻麻的如蜜蜂一般大小的飛蟲將兩人攏住。

沈清示意連陌降慢速度,縴手一揮,一團粉末噴洒而出,片刻功夫,那些飛蟲倉皇而逃。

兩人穿過一層濃霧,金色的光芒迎面照來,幾個躍身間,兩人落于山頂,面朝東方,橘紅色的太陽似在兩人腳下正緩緩升起,團團白雲在腳邊冉冉飄過,此情此景,美妙似仙境。

自東面下山,行至半山,見一溪流自山澗流下,沈清鞠了捧水喝了幾口,再稍作梳洗。

一日一夜毫不停息的奔波,此時陣陣倦意湧上腦門:「你不累么?」

連陌見她面帶疲色,巴掌大的小臉上難得的出現一絲迷濛之態,:「我也累了,休息一下吧。」

沈清點了點頭,尋了一株大樹靠坐著睡了過去。

連陌看著片刻便已熟睡的女子,將她微偏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一手環住她的腰將她攬住,女子身上特有的薔薇花香躥入鼻中,不由的想到陵墓中那個纏綿的吻。

撥了撥她鬢邊散落的几絲秀髮,你竟是將我當作別人了么?

沈清自夢中醒來,睜開有些迷濛的雙眼,入眼的是一襲上好的白色絲緞,鼻尖嘗到一股清竹的清香,腰間被一隻微涼的大手攬住,頭頂處傳來男子沉穩的呼吸聲,她瞬間驚醒,自己居然是坐在男子懷中的。

連陌察覺她的動靜低頭詢問道:「醒了?

」豈料,懷中女子剛好抬起頭來,女子柔軟的唇擦過男子的唇角,帶起一股電流,兩人倏然間愣在當場。

少頃,連陌環著她的手臂微微收緊,沈清回神過來,連忙拉開兩人的距離,她直起身來,沒有看到男子眼中轉瞬即逝的失望之色。

連陌亦站起身來,看著女子纖細的背影:「你接下來要去哪?」

沈清定了定神,轉過身來:「我接下來的去處請恕不便告之,事情緊急,我們就在此處別過吧...這次能拿到冰魄珠多虧陌公子相助,我的承諾一直有效,若公子有任何事情需要我效勞,只要我做得到,一定全力以赴。」

連陌默了一瞬:「你此去需要多久?」

沈清看了他一眼:「少則一月,多則三月」

「好,三月之後,我在金耀皇城鳳城聽雨軒恭候,你可以憑這個來找我。」

說著遞過去一枚翡翠勾雲形的玉佩。

沈清伸手接過,「這是薔薇烙的承諾嗎?」

連陌笑了笑:「如果不動用薔薇烙,沈姑娘是否就不會來赴約?」

沈清嫣然一笑:「你說呢?」

連陌但笑不語,不用說,他知道不是么。

沈清日夜兼程,於第三日傍晚回到了普陀寺。

洗去一身的風塵,她換上了一身翡翠暗紋銀絲長裙,外罩一件廣袖水墨綠絲薄輕紗,滿頭青絲僅用一根白色絲帶繫於腦後,除了腕間戴著的白玉夕顏碧玉手鏈周身再無一飾物。

她推門而出,院中斜倚著的男子眸光瞬間點亮:「美人兮,淡妝濃抹總相宜,我風輕雲的徒兒果然穿什麼都好看,哈哈哈」

沈清不理會他的調笑,伸手一拉,便要為他把脈,風輕雲倒是配合,老老實實地任她拉著,突然他眸光又是一閃,「徒兒到哪弄這麼個好東西?是不是哪個富家子弟送的定情之物啊?」

沈清斜睨了他一眼,另一隻手從腰間一帶,掏出一物,順勢丟給滿面貪婪之色的男人。

風輕雲一臉喜色的接過,定睛一看,不禁讚不絕口,反覆把玩間不捨得放下。

沈清將風輕雲趕到內室,三下兩下脫掉他的上衣,看得風輕雲直抽嘴角,這徒弟,從來都比自己這個花間浪子還不害臊。

正腹誹間,口中被塞入一顆冰涼的珠子,散發著絲絲涼意的珠子瞬間將胸間的鬱氣浸透,全身上下有種說不清的通透之感。只是看著沈清燦若星辰的笑,沒由來的升起一絲不安。

他未作多想,繼續把玩著沈清給他的寶貝,一個是通體碧綠的玉質酒杯,色澤溫潤,光耀透明。

一個是一顆拇指大小的貓眼石,藍綠相間,色澤亮麗,乃貓眼石中的極品。

他忍不住打趣:「我說徒兒你去了一趟皇陵也不知多拿兩件稀罕玩意兒,就這麼兩個,你也太小氣了。」

沈清詭異的一笑:「師父可別嫌棄,這些啊,可都是極品中的極品,而且沒有皇家標誌,那些個物件兒,就算帶出來了咱也用不了是不。」

風輕雲呵呵一笑,也不反駁,他也就是說說,皇陵那種地方,能出的來就不錯了,哪裡還能奢求別的。

只聽她柔柔的聲音繼續說道:「要說到珍貴啊,什麼都珍貴不過這顆冰魄珠,那些也就是些值錢點的稀罕玩意罷了」

風輕雲不由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咱先不說這珠子能治百病,但是它的來處就貴不可言了。」

風輕雲疑惑道:「哦......?它還有來處,說來聽聽。」

沈清晶亮的眼眸中飄過一絲憐憫隨即回道:「它可是徒兒我從開國皇帝嘴裡給掏出來的,師父您想想啊,開國皇帝衘過的珠子,那意義可就不一樣了,是吧?」

風輕雲聞言,臉色瞬間黑如鍋底,胃裡一陣噁心,就要吐出來。

沈清一把捂住他的嘴,對著他的耳邊吐氣如蘭:「你要是敢吐了,我就真不管你死活,有本事就試試!」

說罷便放開了他,還順手幫他理了理微皺的衣領。

風輕雲臉色一陣青一陣黑好不精彩,只恨恨地瞪著眼前的清麗佳人,牙齒咬的嘎嘣做響,噴火的眸子,扭曲的表情,生生撕裂了那張風流俊逸的臉。

沈清心中閃過一陣快意,對著風輕雲勾唇一笑,手中金針齊發。

施針完畢,沈清為他攏上衣袍,玉手伸到他的嘴邊,見他還是只恨恨的看著她不由笑道:「怎麼?還含上癮了,是不是開國皇帝的口水分外香甜啊?」

風輕雲聞言臉色更黑,他惡意的將帶著許多口水的冰魄珠吐到沈清手中,粘了她一手。

沈清笑得更是開懷,絲毫不在意般的握住冰魄珠,轉身在水盆里清洗。風輕雲氣結,雙眸似要在她背上瞪出兩個洞來。

沈清好心情的不予他計較,端過桌上還冒著熱氣的湯藥遞到了他的唇邊。

風輕雲只直直盯著她,口中大力的吞咽著奇苦無比的湯汁,這是他第一次吃藥沒有叫苦,沈清愉悅的想著。

「信女沈清見過大師。」

一間樸素的禪房,一位身著黑色僧袍的老者端坐案前,他看上去已到古稀,有雪白的鬍鬚和眉毛,但是臉上卻顯出不屬於古稀的精氣,滿臉的褶皺印在臉上刻出慈悲的烙印。

凈空抬眼看她道了聲「阿彌陀佛!即來了,便先陪老衲去外面亭子里來一局吧。」

沈清頓時有些無語,要說這凈空大師初一看還像個高僧,可自從兩人結為忘年交后便暴露了棋痴的本性。

沈清毫不懷疑他是因為想找人下棋才同意幫自己的,這老頭不僅是個棋痴,還痴的古怪。

棋技不好的人不願和人家下,一逢對手就非要贏了才甘心,不過這老頭也確實有兩把刷子,和他下棋頗有英雄惜英雄之感。

一同隨著凈空來到竹鄉亭沈清不由打趣道:「出家人當戒貪,嗔,痴,佛祖腳下,大師就不怕佛祖怪罪?」

凈空於桌前盤膝而坐「我佛慈悲,佛說,若千百億眾生同時現於如來眼前,打罵如來百千萬億年,如來不動一絲嗔心,何怪乎?該你了」

沈清輕笑著落下一子:「佛祖悲憫,大師卻以佛之悲憫掩其貪痴,豈不有違佛門戒律,何以滅無明,斷痴愚?」

凈空轉了轉手中持珠「我心向佛,願自修行,尊於律守於戒,終歸於律,唯道法耳!」

「信女受教了」能給自己找到這麼冠冕堂皇的借口,果然姜還是老的辣,沈清玉手輕點在棋盤上落下一子,看著凈空倏然變色的老臉不由心裡樂不可支,一報還一報,看你怎麼破。

春去秋來,轉眼便已到滿地紅霜的時節,自離開林府,不知不覺已在普陀寺過了半載。

每日和滿面紅光的凈空下棋斗禪,日子也算過得愜意。

一時又想到自己那位妖孽師父,不由的搖頭。

沈清十歲便拜滄山毒怪風輕云為師,因為拜的太晚,已過了武功啟蒙的最好時機,無奈只草草學了點防身功夫,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輕功。

用毒怪的說法便是「雖不指望你成為武林高手,但別還沒給老子送終就掛了」

所以沈清對於輕功學得也是分外用心,要說打架她可能連普通的高手都未必打得過,但是論輕功,在江湖上也算是排前幾了。

風輕雲名號雖然是毒怪,但是他年輕時卻是不可多得的奇才,武毒醫皆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人物。

說來他收沈清為徒還是因為她在醫毒方面的天分,像他那樣樣樣都會的奇才畢竟百年難遇,所以也只能退而求其次,收了倆徒弟。一個繼承武術,一個繼承醫術和毒術。

沒錯,沈清還有一個師兄,只是因為家中實在抽不開身,只每年有兩個月時間來到滄山學習,即使這樣也早早出師,武功在江湖上也難逢敵手。

只如今師父的身體既然已沒有大礙,是該到自己赴約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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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遺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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