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鈴蘭花燈
那一頭,李白芷惜別了夏姑娘,正準備回去,卻聽見屋外傳來巧兒的聲音:「我家表小姐呢?要出人命了,帶我見見表小姐。」
「出什麼事了?」李白芷疾步走到門前,打開門,對上巧兒焦急的臉。
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巧兒猛地跪下,大哭道:「表小姐,我家小姐被大夫人拖下去挨打了,快去救救她吧!巧兒求求您了!」
夏姑娘眼皮跳了跳,炮灰這麼快就送上門了,她才剛叮囑了李白芷不要和李楚柔起正面衝突,那個沒腦子的大夫人居然傻傻地衝到人家面前當炮灰!女主光環不把她炸個粉身碎骨才怪!
雖然李楚柔被打她心裡十分痛快,但若是落井下石當了惡人,就難逃炮灰的命運了。要使個什法子既展現自己的真善美,又能讓李楚柔元氣大傷呢?
夏姑娘腦子飛速地運轉著,拉過六神無主的李白芷道:「別慌,解鈴還須繫鈴人,這件事因陳三少爺而起,就必須要他來當面澄清才是。白芷,我們去找陳三少爺幫忙,一起去大夫人跟前求情。」
李白芷心裡有些怨母親,這麼做,無疑是讓自己落了善妒的名聲,會讓三郎討厭自己的。現在能做的,只能是找人來幫忙求情了,自己去求情頂多被娘罵吃裡扒外,什麼都解決不了。
趕到陳三少爺家的時候,他正邀約了一群公子在家裡對詩。
夏姑娘和李白芷闖進來的時候,是一臉的焦急,在人群中瞧見了他,夏姑娘趕緊奔了過去:「陳三少爺,快去救救李楚柔吧,她因為你們之間的情意,被李大夫人責罰了。」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紛紛盯著二人,看接下來會說些什麼。
陳三少爺臉上一白,看向夏夕霧身後的李白芷,吞吞吐吐道:「白芷,我,我和她……」
李白芷垂下眼眸,不願意和他說話。
夏姑娘趕緊站出來幫襯著說:「白芷她說了,若是你和李楚柔真心相愛,她這個做表姐的又怎會不成全你們?當務之急是快去李家救人!」
李白芷藏在袖子下的手狠狠捏緊,夏夕霧告誡過自己要剋制,不能失了風度,免得落了惡人之名,從受害者變成了害人者。
果然,陳三少爺臉上流露出了愧疚的神色,結結巴巴地解釋道:「白芷,是我對不住你。」沒想到這種關頭,李白芷不僅沒罵自己,還來找自己一起去救表妹,真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子,他是迷了心竅才想著去追求李楚柔。可是,李楚柔那樣的尤物,他是第一次見,實在情難自己。
李白芷只是安靜地站在那裡,並沒有沖他發火。
方才夏夕霧勸過她,若是一個男人心裡沒有自己,她再如何哭鬧也沒法奪回他的心。強扭的瓜不會甜,把氣撒在表妹身上只會把三郎越推越遠,她何不表現得大方一點,以免失了她堂堂李家小姐的身份。
若是三郎意識到了錯誤,遲早是會回頭的。若是執迷不悟,那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本性如此,打走一個李楚柔,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她才沒那個閑工夫管這些破事。
情是求了,大夫人是罷手了,可李楚柔搶表姐未婚夫的事卻一夜之間傳遍了蓮香城的大街小巷。
陳三少爺因為李白芷的大氣和李楚柔的拒絕最終還是清醒了頭腦,知道誰是真心體恤自己的人。對李白芷的那份愧疚讓他變得越發殷勤起來,連著好幾日都約了李白芷出去遊玩,二人恩恩愛愛的模樣,倒是讓不少等著看好戲人的失望至極。
就在一片沸沸揚揚的議論聲中,迎來了夏姑娘的第一個七夕。
現代的七夕節倒是和二月的情人節沒什麼區別,情侶一起吃個飯,送個禮物什麼的,沒有什麼特別的慶典。古代就不同了,半月之前就開始準備七夕節的河燈慶典。有錢人家的小姐都去定製了求姻緣的河燈,等著七夕節晚上去攀比一番。
「小姐,您真的只要這個河燈?不再考慮一下別的了嗎?」小桃驚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往年夏姑娘都到店裡來買最貴最吸引眼球的河燈,可今年怎麼就選了個普普通通的河燈呢?
「不要,我就要這朵鈴蘭花燈。」夏姑娘把玩著手裡的燈,愛不釋手。
可小桃卻愁死了,姑娘若是拿著這個去和那幫小姐們放河燈,一定會被嘲笑的。
趕緊捧了一朵精緻的白蓮花過來,殷切地推薦著:「小姐,您看這朵白蓮花多大多美,要不,就選這個吧。」
夏姑娘轉過一張黑臉來,她最討厭的就是白!蓮!花!了!
「不要不要。」沒好氣地擺擺手,對老闆說,「就要這個了,幫我包起來。」
老闆也覺得奇怪,往年夏姑娘可是次次都一擲千金,買他們店裡最貴的河燈,今年居然挑了這麼樸素的一朵,莫不是腦子糊塗了?
忍不住又問了一句:「夏姑娘,您確定就要這個?」
「我確定。」夏姑娘在心裡嘆口氣,這個夏姑娘以前還真是土豪作風,買什麼都只買最貴的不買最好的,招搖過市,惹了不少人眼紅。就是這種人傻錢多的角色才最容易成為炮灰。
「姑娘,又見面了。」就在這時,有些耳熟的聲音響起。
夏姑娘側頭看去,一雙亮若星辰的眼噙著淡淡的笑意看著她。
又是這個美男!
夏姑娘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他,更沒想過他會主動過來打招呼,一時有些懵逼。
對方倒是不介意,看了看她面前的那朵鈴蘭花燈,問:「姑娘喜歡鈴蘭花?」
「嗯。」目光柔和地看向那朵小小的鈴蘭花燈,夏夕霧認真地回答道,「鈴蘭花的花語是幸福歸來的意思。雖然不起眼,卻包含著小小的幸福,比起令人難忘的驚鴻美艷,我更喜歡不起眼的小幸福。」
「是嗎。」冷千華的眼神也跟著融化出暖意來,「沒想到姑娘不僅心懷天下,還為人低調,如今很少有這種與世無爭的人了,都想著要如何嶄露頭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