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 79 章
雲南昆明的滇王府內,這一任的滇王慕容恪正坐在楠木椅子上,聽著屬下人的回報,「你是說十一皇子來了雲南?你確定?」
地下跪著一個黑衣人,「屬下曾見過十一皇子一面,確認沒有看錯人。當時他微服跟著一個鏢局,屬下派人打聽了,那個鏢局叫福遠鏢局,是護送榮國公府的大小姐去富源縣的。富源縣的縣令正是榮國府的嫡長子賈璉。」
「榮國府?呵呵,原來如此。」慕容恪笑了,宮裡的人傳信來說,太后和皇后對榮國府的嫡長孫女另眼相看,當時他還在奇怪,現在才知道,原來她們打的是這個主意。只可惜啊,這個江山,誰坐都可以,左右和他無關。只是沾著沈家血脈的趙銘瀾,呵呵呵,自己雖然不會拿著滇王府的百年基業冒險,可是適當的給他添添堵還是可以的。就當為無辜受到牽連的舅舅一家做點事吧。
「十一皇子現在還在富源嗎?」慕容恪問道。
「據屬下所知,到目前為止,應該還在富源。王爺是想去會一會他?可是他畢竟是皇子,不會久留的。王爺趕去的時候,或許他已經離開了。」
「無妨,能見到他最好,若是見不到……」慕容恪笑了笑,別人不知道趙銘滄的身世,並不代表他也不知,趙銘滄實際上雖是沈氏所出,可實際上,卻只是沈氏身邊的丫鬟承寵后所生,只是朝中正有人攻擊沈家,沈氏膝下只有一子,為了使得自己的分量更重一些,好讓當時的明王為沈家出頭,便假稱自己有孕。這件事,除了沈氏和那個丫鬟,便是沈氏身邊的幾個心腹知道,只可惜,孩子出生沒多久,沈家就以叛國罪被滿門抄斬,沈氏也被當時的皇后賜死了。身邊的心腹也皆被斬殺,這件事竟就成了秘密。卻不想,當初為那丫鬟接生的產婆卻是滇王府的人,雖然接生后沒多久,這個產婆就失足落水死了,可這個秘密卻被滇王府知曉了。
因此,慕容恪雖然厭惡趙銘瀾,但是對趙銘滄卻沒什麼反感。更何況,他此行,原本也不是為了趙銘滄。
那名屬下一向是了解自家王爺的性子的,見他這樣,便知道此行勢在必行,當下便不再勸,「是,屬下這就去準備。」
「輕車簡行,越快出發越好!」慕容恪有些期待此次的富源之行了。
趙銘滄並不知道,千里之外有人正有人議論著自己,他正好整以暇的藏在賈菀房裡,本著做好事一定要留名的精神,準備等她晚上回來時和她好好談一談。誰知道,左等人不回來,右等人還是沒回來。趙銘滄來爬牆的時候,晚飯也沒吃,此時等了這麼長時間,又餓又累。
他無力維持形象了,趴在桌子上唉聲嘆氣,忽然看見桌子上擺著的一碟子梅花酥,還有一壺冷茶。趙銘滄嘆了口氣,「真是虎落平陽啊!想我堂堂十一皇子,竟然會淪落到這個地步。要是七哥知道了,肯定心疼死了!唉!」話是這麼說的,可他的動作卻絲毫沒停,給自己倒了杯冷茶,然後一口接一口的吃著梅花酥。「咦,這梅花酥味道不錯啊,有點像陳師傅的手藝啊!難道是陳師傅的徒弟,不能啊,陳師傅的徒弟不是調到寧壽宮去了?」
吃完了一整碟梅花酥,趙銘滄勉強填飽了肚子,抱著肚子舒服的攤到在椅子上,向外看了看,都什麼時候,那丫頭怎麼還不回來?該不是她今晚不在這睡吧?那自己豈不是白等了這麼久?算了,先回去吧,明兒再來找他吧。
趙銘滄趁著月色,翻牆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佳期和金芳進來拿姑娘換洗衣裳的時候,驚訝的看著桌子上的一片狼藉,「這是怎麼回事啊?家裡進賊了嗎?」金芳驚訝的說道。
佳期看了看周圍,搖搖頭說道:「應該不是進賊了,姑娘的首飾什麼的金貴東西都在,好像只動了桌上的點心。」
金芳看了看,笑了,「還真是這樣,或許是誰家的貓兒狗兒的餓了,進來吃的吧!沒事,收拾了就行了。」
佳期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在心裡嘀咕,誰家貓兒狗兒這麼聰明,還會自己倒茶喝?只是看著金芳一臉不以為然的樣子,佳期只將疑惑放在了心裡,想著待會私底下提醒姑娘小心防範就是了。
金芳見佳期不再說話了,心中一笑,姑娘長得這樣好看,難怪登徒子那麼多,竟敢登堂入室!待會還是提醒奶奶一二吧,姑娘住得地方還是加強防範才是,若是昨兒個姑娘真的在屋裡,那可不得了。姑娘是漢人,漢人女子最重視名節了,可不像彝家女子,開放的多。這樣的事在彝族只能算是風流韻事,可在漢人來看,那可是事關生命的大事了。
賈菀昨晚上真的和王熙鳳一起睡的,賈璉被攆到了前面書房睡去了,賈茂睡在西廂,靜姝年紀小,一直和平姨娘一起睡的。母女兩睡在一起,說了大半宿的話,王熙鳳事無巨細的問著賈菀這幾年的生活起居,雖然她早已經從賈芸和小紅那裡了解的很清楚了,可是她還是不放心,想聽女兒親口說。
賈菀也很有耐心的仔細的向王熙鳳描繪著自己在賈家的日常。王熙鳳聽她的日程安排滿滿當當,心中又是驕傲,又是心疼。她摸著賈菀的臉說道,「我不識字,也不知道那些大道理。老太太和太太們的意思我都知道,若換做前幾年,得知你能有這番造化,我一定高興死了。可是現在,我寧願你普普通通的過一輩子。恨只恨你爹不爭氣,到如今也只是個小小的縣令,做不了主,也說不上話!當初,誰不羨慕咱們家出了個貴妃,可是這個貴妃是怎麼來的,別人不清楚,我是清楚的。你大姑姑在宮裡熬了十來年,方才熬出了頭。娘不想我的巧兒也像你大姑姑那樣,娘只希望我的巧兒能找個良人,平安順遂的過一輩子。」
雖然賈菀心裡隱隱有這個感覺,可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明白清楚的跟她說起這個,賈菀愣了愣,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看著王熙鳳眼眶都紅了,咬著唇,想了想方才說道,「媽,你別傷心,那些都是我自己願意學的。不是說技多不壓身嗎?再者我現在還小呢,不管以後是個什麼情況,到時候再說吧。人總不能因為沒發生的事而一直憂心難過啊!還是過好眼前的日子再說吧!」
王熙鳳好容易和女兒團聚,也不想說這些喪氣話,讓女兒不開心,聞言便順著賈菀的話說道,「是是是,娘糊塗了!還早呢,說不定你爹到時候能有所長進,又或者另有機緣呢!我們菀兒還小,不想那些,不想那樣。明兒你想到哪裡去玩?」
賈菀笑了,「玩嗎暫時不去了,等爹爹有時間了咱們一起去。一家子一起玩樂才有意思嘛!明兒我休息好了,想先看看茂哥兒的功課。咱們這樣的人家,可不能一味指望祖上的榮蔭,總得子孫自己爭氣才行。若茂哥兒爭氣,將來不光是爹娘的指望,不管我嫁到了誰家,也是我的靠山不是嗎?」
王熙鳳笑著點點頭,「你說的對。先生們雖也這麼說,可說句不怕你笑的話,我和你爹成親這麼多年,好容易才有了茂哥兒,我還好,你爹啊,真的把茂哥兒含到嘴裡疼,這裡又沒人說什麼抱孫不抱子之類的話,茂哥兒從小就是你爹抱著長大的,若不是我偶爾扮個紅臉,還有先生們在旁邊看著,茂哥兒早就成了紈絝了。哪裡狠得下這個心來教他讀書。」王熙鳳說到這裡,忽然不說了,只拿眼看著賈菀,生怕賈菀會生氣。
賈菀覺得有些好笑,「媽你這又是做什麼,茂哥兒是我弟弟!難道我還能吃他的醋不成!您也太小心了些。」
王熙鳳訕笑著,「好好好,都是我的錯,是我想岔了,我們菀兒大人有大量,不和我們一般計較是不是?」
賈菀也知道,王熙鳳那樣潑辣的一個人,也只有對著自己才會如此了,她將頭埋在王熙鳳胸前,「媽,我真的不在乎這個。以前也好,現在也好,我都知道,你和爹爹一直惦記我呢,當時不帶我走,也是因為我年紀小,老祖宗和太太們捨不得,我都知道呢。我沒怨過您,也沒怨過爹爹。真的,茂哥兒是我弟弟,我在京城錦衣玉食,眾人簇擁下過日子,茂哥兒只能在這窮鄉僻壤待著,若再沒有父母的疼愛,那茂哥兒多可憐呢!只是有一點,我可是個嚴師,若茂哥兒功課完成的不好,我要罰他,你們可不許護著啊!」
王熙鳳因為女兒貼心的話感動的淚流滿面,聽到賈菀這樣說,又哭又笑,「好,我們不護著,你要打就打,要罵就罵,都隨你啊!我的兒,娘的心肝肉啊!」說著又抱著賈菀哭了起來。
母女倆就這樣說一陣哭一陣,折騰到四更天才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