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番:檢方以故意傷害罪、殺人未遂罪起訴了顧若(萬更)

176番:檢方以故意傷害罪、殺人未遂罪起訴了顧若(萬更)

176番:檢方以故意傷害罪、殺人未遂罪起訴了顧若(萬更)

休息室里沒有開燈,暗沉沉,幾乎什麼都看不見。

但走廊的燈光照射了進來,帶來了些許的光。

白言爾心跳跳動得很快,剛剛一片漆黑之中,她看到了一閃而過的冷光。

像是冰冷的刀鋒。

休息室里有人,但那人肯定不是她的助理或者工作人員。

白言爾腦海里的思緒轉了一圈,她抿唇,下了決定,往後退出了一步,想要離開這裡。

可是,下一秒。

黑暗之中就伸出了手,一隻手緊緊地捂住了她的嘴,另一隻手鉗制住了她的腰部。

動作迅速又兇狠地將她拖入了休息室中。

沒有開燈。

休息室的門立馬被關上。

白言爾聽得到自己心跳的聲音,她很緊張,她暗自地調整呼吸,才冷靜了幾分。

身後的那個人分明是個男人,不高,呼吸渾濁。

男人察覺到白言爾的動作,猛地就拔出了刀,放在了白言爾的脖子上,刀鋒凌厲。

白言爾脖子一疼,已經被割傷了。

停滯的空氣里,有淡淡的血腥味飄開。

男人聲音粗啞渾濁,「手機扔在地上!不許大聲喊,不許動,不然讓你死!」

他見白言爾沒有動作,伸腿一踢。

白言爾還沒來得及撥打出去的電話,就碎了屏幕。

男人有些怒意。

白言爾才抬起頭,被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女人嚇了一大跳。

是顧若。

因為沒有開燈,顧若手裡拿著手機,開著手電筒對著自己照,突兀的出現,仿若一隻可怖的女鬼。

白言爾的喉結微動,她覺得今天的顧若有些奇怪,奇怪得讓她害怕。

顧若笑了下,襯著這樣的燈光,有些凄慘。

「白言爾。」

她的聲線依舊溫柔。

「剛剛才見完小亦,是不是?」

白言爾胸口輕輕起伏,身後的那個人見她不回答,手裡的刀又緊了幾分,刀風凜然。

「回答大小姐的話!」

白言爾脖子微疼,她盡量平靜著語氣,「沒有。」

「撒謊!」

猝然的一巴掌落在了白言爾的臉上,她的臉上火辣辣的疼,面前的顧若睜大了眼睛。

她仿若變態一般,冷白刺眼的手電筒光直直地照射在白言爾的眼睛上。

「就是你這個賤人!是你讓小亦送我去治療的吧,小亦說要送我去美國,不治好不能回來,白言爾,是你慫恿的吧!我健康著呢,憑什麼要離開這裡,憑什麼要去美國?」

白言爾心裡驚訝,她的右手蜷縮了下。

面上卻仍舊不動聲色。

沒想到,這樣的平靜卻依舊激怒了顧若,又是一巴掌,「賤人,你勾引南亦的吧,南亦是我的,他和南懷長得那麼像,自然只能愛我。」

瘋子。

白言爾咬著后牙,兩側的臉頰滾燙,密密麻麻的疼痛。

她壓制下了心中的怒火,現在不能激怒這兩人,身後的那個男人,很明顯就是顧若家裡的人。

他們在休息室守著,一定是有備而來。

她只能希望,還有人發現她今天這麼晚還沒出現。

白言爾心裡有些後悔,她今天為了不引起粉絲的過分激動,特意讓哥哥安排的人在大樓下等她,不然,也不會有機會讓顧若藏在她的休息室了。

兩個巴掌讓顧若的身體彷彿活了過來。

她熱血沸騰,眼睛里的光芒紅得可怕。

「我沒病,我心裡健康,我不需要看醫生,是不是?」

身後的男人又在強迫白言爾回答了,白言爾抬眸看她,「是。」

你沒病,你是瘋子。

「白言爾,你是不是真的失憶了,真可惜啊,那你豈不是忘記了我對你做得一切事情?」

顧若輕輕地笑出聲,「我明明知道你懷孕了,知道你不喜歡我的出現,我卻故意出現,還在你懷孕的時候和你同住,動不動就說身體不舒服,我就是要把南亦從你身邊搶走,他只能是我的!」

「你知道我那麼討厭你,為什麼在你懷孕的時候,不下藥么?為什麼對南瑾夔那麼好么?因為我需要一個孩子!」

「可是我不甘心,我本來也可以生孩子的!憑什麼,憑什麼你這種賤人能生孩子?憑什麼我生不了!」

「所以,我特意噁心你,我不想要你生孩子了!我告訴你,南亦會把你生下的孩子,過繼到我的名下!告訴你,南亦只愛我,告訴你,你辛辛苦苦的孩子是為我生的,也是我讓英國的管家不要管你,整個別墅都是我的人,我要逼瘋你,要讓你感受絕望,要讓你流產!」

白言爾胸口窒息般得難受,她緊緊地盯著顧若。

這一些在資料里,只有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她分明知道了所有,可是再聽一次,胸口還是疼得快死去。

南亦。

是南亦的錯,他沒有保護好,為他懷孕的女人和他即將出世的孩子,如果他多用幾分心,這一切都不會出現的。

顧若笑了起來,她眼裡陰騭,咬牙切齒,「可是沒想到,你還是順利地生下了兒子,還算你識趣,生完孩子就離開了。」

她冷笑,「但你為什麼要回來,既然離開了,就不要再回來,你不在的這幾年,多好啊,南亦身邊只有我,我把南瑾夔當作自己的孩子一般疼愛!你為什麼要回來!」

白言爾眼睛里百花凋零。

她可以不在意南亦和顧若,可她只要想起,三年前她拼著性命生下的孩子,這幾年一直被顧若照顧著,她就覺得一陣陣反胃。

噁心。

那些腐朽的傷口再次被割裂了,鮮紅的血液爭先恐後地冒了出來。

她死死地看著顧若。

顧若看到了她眼裡的怒火和厭惡,她想也不想,又重重地扇了一巴掌。

「賤人,收回你的眼神!」

白言爾的口腔里有血腥味,她聲音很冷,「顧若,你根本就不愛南亦,你是愛南懷,但你最愛的還是你自己,你就是一個瘋子,所以你得不到任何人的愛。」

顧若的瞳孔重重地收縮。

她的耳畔響起南懷飽含厭惡的聲音,「顧若,你就是瘋子,離南家遠一點,不要傷害小亦,不然我會讓你後悔的。」

顧若彷彿發了瘋一般,對著白言爾拳打腳踢,「你給我閉嘴!我不是瘋子!」

她有些恍惚,不知道是在過去,還是在現在。

但都是噩夢。

白言爾身上很疼,她咬著下唇,身後的男人緊緊地鉗制著她,她會被顧若打死的。

白言爾心一狠,往後重重一踢。

男人突然受到攻擊,手裡一松。

白言爾趁機彎身,躲開匕首。

她想去開門,她顫抖著手,剛碰到門把,後腦勺就被重物狠狠地敲擊了下,窗戶沒有關,冷風吹拂了進來。

她從頭骨冷到了腳踝。

那種刺痛瞬間流竄開來。

顧若的聲音很尖,有恐慌,也有陰冷,「不要讓她跑了,她跑了,她要害死我們……」

白言爾的手用盡了全力,她想擰開門把,門早已經被反鎖了。

後腦勺有液體緩緩流下,身後有人低罵,

她腹部一疼,她怔怔地低下了頭,一把刀插在了她的腹部上。

然後,那把刀又被人猛地抽了出來。

有血液濺出。

白言爾怔怔地抬頭,她對上顧若的眼神。

顧若眼神可怖,殺一個人對她來說,彷彿就是一個普通的事情,她眼睛平靜得可怕。

白言爾覺得冷,她血色全無,顫抖著手,捂住了腹部。

紅色的血太多了,一瞬間就染紅了她的手。

薄薄的衣服貼著肉,早已經滲透了血,糊了一片。

白言爾的後腦勺也疼,眼前的一切有些模糊了,腦子裡的神經不停地抽搐著,過往的一幕幕是一團團混亂糾纏的線。

束縛著她的每一處神經。

緩緩地凌遲著。

她倒在了地上。

顧若一把推搡了白言爾,她手裡還拿著冰冷的、沾滿了鮮血的刀,面目猙獰地想要再次刺下。

旁邊的那個男人急急地抱住了她,「小姐,你快清醒,我們不能殺人,說好了,不殺人不是嗎?我們只要教訓她,就好了!」

顧若拿著刀的手一直顫抖著。

那個男人說了好久好久,她彷彿才清醒了過來一般。

她看到自己滿手的鮮血,尖叫了一下,下一秒,她的嘴就被那個人按住,「小姐,不能叫。」

顧若很害怕,她看到躺在了血泊里的白言爾,全身顫抖著。

「可是她必須死了,她現在不死,我們就完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白言爾疼得什麼都想不起來,眼皮越來越沉重,所有的神經末梢都集中在了傷口上。

太疼了。

然後是荒原一般的黑暗。

南亦在白言爾走後,站立了一會兒,看著地上的碎片,他彎腰,撿起了這些碎片。

手指越發地用力。

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他罪有應得的,一切都是。

是他愚蠢,是他不懂得珍惜,是他自以為是。

好久,他才下樓,遠遠的,就看到了白言爾的助理。

她急匆匆地從外面進來。

南亦微微皺眉,他大步走了過去,「怎麼了?」

助理看到他,也很驚訝,「南律師?言爾呢?」

「什麼?她不是很早就回休息室了么?」

「沒有啊!我們原本是在休息室等言爾的,但是,言爾去找你之後,沒多久,就有工作人員說,言爾讓我們先回去,說她和你走了!我剛剛發現言爾手機打不通,才覺得奇怪,言爾沒和你在一起么?」

南亦眉心重重一跳。

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轉身就上樓,越是上樓,越是寂靜,他的心跳聲越是大。

他沉重的腳步聲響徹在樓道里,助理是個小女生,她跟不上南亦的腳步。

南亦沒幾下,就甩開了她。

白言爾的休息室門關著,沒有開燈。

南亦的唇是鋒利的刀片,他臉色蒼白,胸口忽然窒息般的疼。

他重重地踹了幾下房門,才把鎖頭踹壞。

他打開了燈。

窗戶沒有關,冷風呼呼,南亦被這滿室的鮮血染紅了眼睛,他眼睛又冷又疼,拳頭緊緊地握起,指甲深深地陷入了肉里。

他的言爾,安靜地躺在了血泊里。

像是凋零的花朵,沒了聲息。

而一旁的人是顧若,顧若滿手鮮血,她眼睛顫抖著,全身顫抖著,「小亦,怎麼辦?白小姐被捅傷了……」

「小亦……」

南亦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他猛地跑了過去,他彎下腰,推開了一旁的顧若。

他抱起了白言爾,她面無血色。

彷彿早已經沒有了生命氣息。

顧若從沒有見過南亦這個樣子,南亦的全身都是煞氣,遇神殺神,與佛殺佛,風聲呼嘯。

顧若彷彿看到了幾年前的南懷。

她藏在背後的刀緩緩地拿了出來,她看著南亦的背影,站了起來。

南亦眼睛赤紅,他只看得見懷裡的白言爾。

身後有風聲凜凜,他狠狠地后踹,是個男人的聲音。

原來這個房間里還有人,只可惜,他才轉身,護住了白言爾,一把尖銳的刀就插在了他的胸口。

插刀的人是顧若。

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就陪伴在他身邊,給他東西吃的顧若。

他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

是不是這麼多年,他因為對大哥的愧疚,對她的愧疚,而蒙蔽了一切。

她是不是早已經變成了這樣,只是在他朦朧錯誤的眼睛里,卻是這樣。

南亦面無表情地踹開了顧若,顧若鬆開了緊握著匕首的手,他一橫腿,踢中了顧若的幫手。

他胸口的血液滴在了顧若的臉上。

顧若彷彿感應到了什麼,睫毛顫動,卻怎麼也沒有睜開眼睛,她太疼了,可是還有南瑾夔,還有哥哥。

最沒用的是,她似乎想起了,她以前有多愛多愛南亦。

愛得心都疼了。

就連現在,她都想再見他一面。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渾沌中,她總覺得身邊的人,就是南亦。

白言斯趕到的時候。

休息室里的血腥味已經濃厚到刺鼻。

南亦先給白言斯打了電話,再叫了救護車,他失血過多,沒有力氣帶著白言爾離開。

他僅剩下的力氣,都用來緊緊地捂住白言爾腹部的傷口了。

警察是白言爾的助手叫的。

白言斯讓人開了綠色通道,一路飛馳,兩個血人終於被送進了醫院。

南亦昏迷著,卻怎麼也不肯鬆開緊緊拉著白言爾的手。

白言斯雙眼赤紅,他說了,他再也不想看到白言爾這樣虛弱的模樣,是他錯了,他總以為他有能力護她周全。

他總以為,他現在可以讓白言爾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他可以讓白言爾找到自己喜歡的人。

所以他放任著白言爾回國,放任著白言爾和南亦的親近。

如果沒有白言爾,他這一生早就無牽無掛、死生隨意。

白言斯現在有多恨南亦,他就有多恨自己。

他冷笑了一聲,狠狠地掰開了南亦的手。

南亦彷彿有所感應,睜開了沉重的眼皮。

白言斯聲線冰冷至極,「南亦,從此以後,你和言爾橋歸橋、路歸路,永無相遇的那一天。」

南亦被人送進了手術室。

他眼睜睜地看著白言爾滿身是血地被推進了另一間手術室。

手術室的燈光刺眼,他閉上了眼睛,眼角的一顆顆淚水滾落著。

他心臟疼得彷彿長出了倒刺。

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一眼會不會就是訣別。

他恨自己,恨自己的大意,恨自己受了傷,恨自己沒有保護好她。

白言爾是稀有血型p型血,白言斯在三年前就知道了,白言爾生產的時候,就需要輸血,但那個時候在美國,醫院的庫存量雖然少,但還是有的。

現在卻是在中國。

P型血在全國已知的就只有9例,港城醫院的庫存量早已經用完了。

白言斯直挺挺地站立在燈光下,輪廓分明的臉上落滿陰影。

手術室里的病危通知書下達到了他手裡。

他攥緊了那薄薄的一張紙,手背上青筋分明。

他赤紅著眼眶,冷靜地撥打電話,「立馬調動血庫!!」

那邊的醫生領命了,卻有些遲疑,是標準的美音,「先生,病人危急么?即便從美國出動直升飛機,也要10個小時,病人可能撐不下去,所以最好的辦法是在中國找到血型……」

他的話還沒說完,白言斯就冷沉著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立馬運輸!」

一旁的護士要讓白言斯簽訂病危通知書。

白言斯周身都縈繞著陰冷和冷漠,他看也不看護士,臉色卻有些蒼白。

灰白色的。

他身上還都是濃厚的血腥味,是他的小姑娘的血。

他抿緊了唇,「血液馬上就會來,拜託你們,再撐一會。」

他用了拜託,語氣帶了神明般的虔誠。

白言斯想抽煙,卻知道這是醫院,他只是把煙咬在了嘴裡,喉嚨上下滾動著,全身都透著摧枯拉朽的氣息。

他感覺到怕了。

沒過一會,南家的人都趕來了,南父和南母都看到了白家的兒子。

短短几年不見,這個小男孩已經從當年的清秀冰涼變成了現在的鐵血和冷漠,他的眼神是歲月沉澱和經歷賦予的陰狠。

南母只是在擔心自己的兒子。

她臉色蒼白,搖搖欲墜,怎麼也沒想到南家會出這樣的醜聞。

是她親眼看著長大的顧若。

她知道顧若精神狀態時好時差,卻從不知道,她會因為病變成了這樣的一個殺人狂。

白言斯眼神里有血氣,他看著南母,忽然想起了什麼。

有一個人可以救白言爾。

白言爾的親生母親,裴漣漪。

白言斯什麼都沒說,直接吩咐了人去接裴漣漪。

更加幸運的是,裴漣漪就在港城,因為她是來找女兒的。

沒過一會,長長的醫院走廊就出現了裴漣漪的身影,她穿著及腳踝的裸色連衣裙,卻不顧及形象地奔跑了起來。

她緊緊地攥著裙角。

白言斯看著她,忍著通紅的眼眶,「拜託了。」

他說。

裴漣漪眼角嫵媚,有水光,也有些莫名的情緒,她點點頭,就跟護士進去獻血了。

白言斯還在命令手下尋找p型血,幾乎是全城翻找。

院方只說會聯繫以前的捐獻者,卻怎麼也不願意把捐獻者的資料給白言斯,白言斯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

無異於.大海撈針。

恐懼襲擊了他,他靠在了手術室外的門框上,垂下了眼瞼,雙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走廊有腳步聲。

是南嘯成,他看也不看白言斯,也不看南父和南母,邁著大步,跨進了獻血室。

他冷著一張臉。

白言斯也跟了進去。

南嘯成的聲音帶著怒意,「裴漣漪,你知道不知道,你現在身體不是很好?為了你女兒,你要連命都賠進去?你也是p型血,如果你出了事情,誰來救你。」

裴漣漪臉色蒼白,紅色的血不停地從她的身體里流出,直到塑料袋裡。

她的眼神漫不經心,慵懶地對上南嘯成的眼睛,嗤笑,「你啊,你會救我的,因為……你怎麼捨得我死呢?……我只後悔,當年不夠強硬,沒拿命和你拼,不然你南大當家,也不會把我女兒送走,騙了我這麼多年,困了我這麼多年。」

南嘯成緊緊地攥住拳頭。

他剛要有動作,白言斯就箍住了他的手,聲音冷漠,「南大當家,勸你不要亂動。」

南嘯成冷笑,「我就知道你不是白家的孩子……」

護士抽血,自然也只敢抽了允許範圍內,即便裴漣漪一再聲明她撐得住,護士還是收手了。

她對白言斯說:「白先生,血還是不夠,白小姐失血過多。」

白熾燈下,裴漣漪和白言斯的臉色都蒼白如紙。

眼角下有青頹色。

白言斯這輩子沒求過什麼,這一瞬間,他卻很想祈求神明,不要帶走言爾,把言爾還給他。

港城各大媒體的頭條都是尋找p型血,重金酬謝。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手術室里分分秒秒地搶救。

每一分每一秒都那樣煎熬。

直到,一個女孩跟在了黑衣保鏢的身後,她穿著薄薄的衣衫,很瘦,動作不疾不徐,走到了白言斯的面前。

她眼睛里有哭過的痕迹,淚水洗刷過的眼睛卻很亮。

黑漆漆的。

走廊有風,她的裙角被風吹起。

保鏢看了眼女孩,說道:「先生,這個女孩說她就是p型血。」

白言斯眼神帶著威壓,他漆黑的眼眸淡淡地掃過那個女孩,什麼都沒說,直接讓護士帶她去驗血、獻血。

護士皺了皺眉,問女孩:「你有滿18周歲么?體重有45kg?」

當然是沒有。

可是現在白言斯顧不了那麼多了,他啞著聲音,咬牙命令道:「立馬驗血!」

有了女孩的獻血,,白言爾幾乎就有了救命的藥丸。

剛剛還危在旦夕的命,轉瞬就有了轉折。

白言斯一瞬不瞬地盯著「手術中」三個大字,南亦的手術先結束,因為他不缺血。

手術很成功,那把刀,只要再偏一點點,就直接捅入了他的心臟。

他現在還沒脫離危險,內臟嚴重出血。

白言斯緊緊地抿唇,他要用盡全身力氣,才能剋制住自己,不衝過去,毆打南亦。

他的妹妹還在手術室里,生死未卜,他的妹妹是因為南亦才被人傷成這樣……

憑什麼南亦先沒事。

即便他知道,南亦是為了救白言爾,才會被傷成這樣。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手術室的燈才熄滅了。

醫生和護士們魚貫而出。

白言斯心懸在了半空中,多麼幸運,手術很成功。

白言爾被推入了重症監護室,她還沒脫離危險,失血過多昏迷,內臟破裂。

白言斯不能進去重症監護室,他只能在門外看著。

隔著玻璃看什麼,都很朦朧,他看著那代表生命線的屏幕。

他的後背早已經濕成了一團。

他只站立了一會,就轉身離開了。

言爾,哥哥能幫你的只有這些,剩下的意志力只能靠你自己了……希望我的姑娘,能像三年前一樣,一樣堅強,一樣有意志力。

讓他看到奇迹。

手下看到白言斯走了出來,就靠近他,「先生,那位獻血的小姑娘昏迷了。」

白言斯心狠情寡,為數不多的感情都給了自己的親人。

他不想管這個女孩。

卻想到了這個女孩剛剛才給他妹妹獻血,早已經超過了量,是他太狠了,明明知道這個女孩身體不好,不適合獻血。

他還是如同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般,讓人強行抽血。

白言斯垂下了眼瞼,表情很淡,看不出情緒的動蕩。

「這個女孩的身家查了么?」

「查了,只有一個母親,剛剛去世,沒有父親,現在是孤兒,才17周歲。」

白言斯還是沒去看那個女孩,吩咐手下道:「給她安排最好的看護,等那個姑娘醒了以後,就問問她,要多少錢。」

手下面無表情地道:「是。」

第二天,南亦已經清醒了過來。

周邊圍繞著南父、南母,還有他的大伯和大伯母。

南母眼睛都哭腫了。

南父摟抱著她,沉聲問道:「南亦,怎麼樣?」

南亦說不出話來,他頭腦遲鈍,一片渾沌,久久才想起了什麼,他彷彿沉睡了很久。

他夢到了他的言爾躺在了血泊里,毫無聲息。

他眼角有淚滑落,他知道這不是夢,是真的。

他胸口的刀傷鑽心得疼痛。

言爾更疼吧,她腹部的傷口那麼大,那麼深。

而傷害她的人,竟是他之前一直維護著的顧若……

就等於,是他親手傷害了她。

南亦還帶著呼吸器,什麼話都說不了,能動得只有眼睛。

護士走了過來,說要讓病人好好休息。

南亦卻拉住了南父的袖子,南母看懂了他想要表達的意思,哽咽著,「你管好自己,何必去管其他人呢?」

一旁的裴漣漪冷笑了一聲,「南亦,你可放一百個心,我女兒活得好好的,她就是再怎麼樣,也不會嫁給你的,就你媽這惡婆婆,我可放不下心,南家的媳婦一點都不好當。」

南母怒火起,就想嗆回去。

卻見床上的南亦的情緒忽然劇烈地起伏,呼吸很急,透明的呼吸器上呼滿了白氣。

南母鼻子一酸,「知道了,你好好休息,不說白言爾了。」

南嘯成一句話都沒說,他沉悶著,臉色很差。

幾人走了出去。

裴漣漪在走廊外看到了顧家的人出現了,顧母眼睛通紅,一看就是來求情的。

南母眼睛也通紅,她也算是看著顧若長大的,怎麼會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她心裡也不是不恨的,顧若怎麼這麼狠,她可是朝著阿亦的胸口捅的,她是想殺死阿亦的。

南母哽咽,她就這一個兒子。

阿懷已經沒了,她再也承受不了另一個兒子的離開。

裴漣漪眼神慵懶又冰冷,毫無溫度地看著顧母,「您這是做什麼呢?養了女兒,非得往南家塞,害死了南懷,現在還要害死南亦啊。」

她分明就是在煽風點火。

南嘯成皺眉,低聲在裴漣漪的耳畔道:「少說幾句。」

裴漣漪冷笑,「今天被捅的不是你女兒,你自然不在意。」

南嘯成心口一疼,什麼都沒再說。

顧母的確是來求情的,她昨晚聽到了顧若故意傷人了,捅傷的還是南亦和白言爾。

昨晚,顧若就被不知道哪裡的人扣押著,今日送入了警察局。

警察局早已經被上下打點,顧家的人怎麼也見不到顧若。

她今天知道南亦脫離危險了,才敢過來求情,就盼望著南家能夠看在顧若做了南家這麼多年媳婦的份上,不要讓她坐牢。

南母不能原諒顧若。

何況,現在已經不是她原諒不原諒的事情,顧若的那一刀已經徹底地傷害了兩家的關係。

南父沉著臉,只說了一句話,「不能原諒。」

顧母深受打擊,她不可控制地往後倒退了幾步,「親家,若若嫁給你們南家這麼多年,她為南家做了這麼多事情,她甚至因為南家失去了做母親的權利。」

南母閉上了眼睛,睫毛顫抖著。

南父的嘴角緊抿著。

良久,「顧若已經病了,南家會為她找一個好的精神病治療院。」

顧母鬆了口氣,她知道這已經是南家最後的讓步了。

南家的意思就是不會讓顧若坐牢,而會通過精神病,讓她脫罪。

只可惜,不遠處,一道冷冷的男聲傳了過來,「顧夫人,可惜的是,現在已經不是南家能夠決定的,顧小姐的罪,我會親手過問,而且絕不輕饒。」

白言斯的聲音如雷霆之均。

擲地有聲。

他走了過來,面無表情,「我會讓顧小姐永遠都無法脫離牢籠,讓她為她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白言爾還沒脫離危險,可是他已經決定要轉院了。

他要讓言爾離開這裡。

前提是,解決完這裡的一切。

顧母不知道面前的這個男人是誰,她咬緊牙關。

白言斯淡淡道:「顧夫人,其實你早就知道顧小姐有精神病吧,在她和南家定親前,只不過那時候的她病情不嚴重吧?」

顧母睜大了眼睛。

南母也不敢相信,她一直以為,顧若的病情是因為南懷的死刺激的,卻不知道真實的原因會是這樣。

顧夫人明明知道一切,卻利用南家的愧疚心,這麼多年,不知道從南家獲得了多少利益。

顧母搖頭,「親家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南母卻避開了她的視線。

顧母一下就失去了精神支柱,她就這麼一個女兒啊……沒有了女兒,沒有了南家,她在顧家又該怎麼立足?

她的丈夫早已經無心於家庭了,若不是還有一個出息的女兒……

南家完全不管顧若的事情。

全權由白言斯經手。

檢方以故意傷害罪、殺人未遂罪起訴了顧若,起訴還在走流程。

港城的知名律師都接到了通知,誰也不敢接這起案子,最後,只有一個小律師,為了符合程序正義,來給顧若打官司。

白言斯手裡的證據太過充足了,他準備好了一切,連同顧若的精神狀態。

他讓醫生證明顧若在傷害人的時候,精神是正常的,並不存在無行為能力的情況。

南亦剛能下地,他隔著厚厚的玻璃,看著白言爾。

他恨顧若這樣傷害她,更恨的是自己,是他優柔寡斷,是他給了顧若傷害她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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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尖寵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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