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刀鋒斬斷風雪,沒有絲毫猶豫的斬向戀酒公子,仇四海對自己的這一刀很自信,沒有任何殺氣,沒有任何聲音,也沒有任何人能躲得過去。
刀鋒從右往左劈了下去,風雪中的戀酒公子沒有動,他的手裡還是端著那隻酒盞,只不過他的身體已被刀鋒切過。
沒有血,一滴也沒有,這便是仇四海刀法的可怕之處,沒有那種嗜血的霸道殺氣,結束生命在一瞬之間。
仇四海立在雪中,任風吹動他那隻空空的衣袖。
戀酒公子立在雪中,手裡還是端著那隻酒盞。
雪的涼意慢慢爬上仇四海的身體,僵在他的臉上,戀酒公子的上半截身體慢慢的劃了下來。仇四海的熱血突的為之冰冷。他幾步上前,看見剛才被自己斬下的身體,不由的倒抽一口冷氣。
——是冰!不是戀酒公子。
獨孤天下靜靜的立在雪中,看著越來越大的風雪,臉上露出一絲嘲笑,七年前也是這樣。他不由的為自己剛才的恐懼而後悔,戀酒公子,你還是七年前的你,而我早已不是七年前的我。雪霧之陣當年能困住我,現在已不能。
銀戟,白馬,直奔入雪中。
「戀酒公子,你出來吧,背負七年的恥辱,我獨孤天下今天便要全部的還給你。」獨孤天下在笑,大笑,他現在有了一切,而戀酒公子卻失去了一切。
銀戟被他慢慢的揮動了起來,獨孤天下一聲長喝,銀戟在他手中旋轉了起來,風雪被這一陣霸道的氣勁引動。半晌,所有的風雪都消散無蹤。不遠處的小雪丘上,一個讓他熟悉的身影慢慢走了出來。
是仇四海,在北國無人不知的仇四海。
「他不在這裡。」仇四海先開口。
「我憑什麼相信你。」獨孤天下道。
「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只是我發現你依然不是他的對手。」仇四海笑著說。
獨孤天下臉一微變,道:「那你是站在哪一邊?」
「我的對手是強者。」仇四海說著又上下的打量了一番獨孤天下才又道:「而你,在我看來並沒有他強。」
獨孤天下大笑一聲,道:「好。」他已不在是七年前的獨孤天下,雖然在他的心裡勝利依然是最重要的,但他覺得對於戀酒公子不用計較勝利所用的方法。
就在此刻,他突然看到一柄刀,很薄的刀,輕輕的劃過他的耳畔,接著便看見一具屍體落在了雪地上,是死士。
獨孤天下看著收刀的仇四海,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雖然他本沒有打算相信這個人,但現在他覺得可以利用這個人:「你的刀很快。」
「對,不然你的命丟得也很快。」
「你以為我擋不下那一招?」
「我知道你能,但我想讓你知道一點,那就是我比你強。」
獨孤天下並沒有生氣,他很高興聽到仇四海這樣說,永遠不要讓你以後的敵人知道你太多,這是父親曾教過他的。北國有太多不為天下城所用的高手,他們的存在便是天下城的潛在危機。
「我要去找他了。」仇四海丟一下句話,身影已沒入雪中。
獨孤天下沒有跟上去,他知道自己還有要做的事,看好車裡的北國雪。而且前面也太危險,四周地勢高低不平,一片白茫,這種地勢最容易隱藏。他也有自己的打算,如果仇四海能拖住戀酒公子,那麼自己完不全用出手。
「報。沒有發現戀酒公子的行蹤,剛才少主所說的地方確實有打鬥,仇四海中了戀酒公子的計,並沒有殺得了他。」
獨孤天下面無表情,道:「加派人手,再去前面給我探。還有這四周,好像潛伏有不少的死士,我不想再見到第二個躲在我背後出手的人,知道了嗎?」
北國雪也並不安靜,隱約聽到仇四海和獨孤天下在談話,她已心知不妙,如果這兩個人聯合起來對付戀酒公子,那後果可想而知。再聰明的女人也有失去冷靜的時候,此刻她的心已經全亂了,不敢設想這後面會發生的事情。
楊女俠此刻在客棧中也坐立難安,戀酒公子出去一整晚也沒有回來,她也從客棧里聽聞孤獨天下與北國雪的婚事,心裡更是亂得慌,戀酒公子會不會去阻止他們的婚禮?他現在又在哪裡呢?
現在已不是她能想明白的時候了,天下城的大軍已從城中開出,準備迎接北國雪。楊女俠決定帶上寞梨和啟兒出去尋找,只是走了半截她才發現自己根本無從找起,但她打聽到北國雪住在北國別苑中。
激雪坪,其實並不平,啟兒背著寞梨摔了好幾次了,雪滑、路難走,看著楊女俠臉上的焦急的表情,他們也擔心著叔叔的安危。
「姐姐,我們是不是迷路了。」啟兒這裡問楊女俠。
楊女俠看著四處白茫茫的一片,心中也說不出個方向,她聽人說過雪盲。看著望不見邊的雪和身邊兩個累了的孩子,她真想讓自己放棄。其實她也知道如果戀酒公子自己都不能脫險,那麼自己又做得了什麼呢?但她不管這些。
愛情總是盲目的,像這一片雪原,看不見遠方,只有一種信念,相信彼此,因為這份執著才產生了希望。
「姐姐,我們要找不到叔叔怎麼辦?」寞梨小心翼翼的問。
楊女俠從那無止境的悲痛中回過神來,看著這兩個孩子,心裡多了一絲的酸楚。沒有找到他怎麼辦?這裡不見人家,身上帶的食物也吃不了多久了,難道要讓這兩個孩子陪自己死在這裡嗎?想到此,她又堅強了起來,一個堅強的女人連男人都會感到汗顏,因為她們的堅強付出的代價太多了。
風雪沒有停的跡象,但啟兒和寞梨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了,楊女俠開始害怕了起來,怕這兩個苦難的孩子就這麼的死去。而她自己也漸漸的感到不行了,遠處還是一望無際的雪原,如果真要死,她希望是自己而不是這兩個孩子,而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是抱緊著兩個孩子,等著死亡一步步的逼近。
一條人影慢慢的劃破風雪,走近了。人在疲憊的時候會產生一種幻覺,楊女俠不禁想笑,現在還渴望他來救自己。
她突然感覺也許這並不是幻覺,但她太累了,那根緊崩的神經這時突的鬆懈了。
仇四海不僅是刀快,腳程也快,因為他現在已經看到那個含笑酌酒的戀酒公子。
「我想喝一杯?」仇四海道。
「天氣這麼冷,是應該喝一杯的。」戀酒公子說著便將手中的酒盞拋了過去。
仇四海並沒有接酒盞,刀光乍現,已將戀酒公子整個圍了起來。「嘖嘖……」戀酒公子抿著嘴嘆氣道:「哎,原來你不是想喝我的酒,是想喝我的血啊?」
仇四海鐵著臉,刀卻沒有停,戀酒公子腳步輕挪,他手中沒有兵器守得是招招兇險。拆了十幾招,仇四海停了下來,看著戀酒公子道:「你該拿點本事出來了,熱身已經完了。」
戀酒公子輕輕的端起手中的酒盞,震攝天下的酒盞,他舉得是那麼輕盈,那麼無謂。仇四海的心卻突的抽緊,剛才那十幾招戀酒公子手無寸鐵自己卻並沒有佔得半分便宜,現在兩人無意都將生死定在這一瞬間了。
兩方距離有大約十步,這是仇四海必殺的攻擊範圍,但同樣也是有利於戀酒公子的範圍。獨孤天下破去了雪霧之陣,風雪沒有剛才那麼猛烈,但卻也透著絲絲的寒意,不是來自雪,而是來自這氣勢,殺人的氣勢。
千軍萬馬的殺氣足已讓人膽破,而對面的戀酒公子,並沒有絲毫的殺氣,但他臉上那抹笑,讓仇四海看得心中抽緊。
如果還有的選擇,沒有人會願意做他的敵人,這樣的敵人太可怕了。
選擇,仇四海早已做出,所以他現在已沒有任何猶豫,一絲的猶豫便會丟掉性命,他出刀了。
獨孤天下現在心情十分的焦著,他想趁仇四海與戀酒公子纏鬥的時候帶著這一隊人悄悄的離去,但這樣無疑放到一個殺戀酒公子的大好機會,像他這樣驕傲的男人當然不會輕易的忘記那些仇恨。風雪不再那麼猛烈,遠處隱隱的看見通往天下城的路。
「怎麼停下這麼久都不走?」北國雪的聲音緩緩從車裡傳出來,她此刻故作鎮靜,不想再讓孤獨天下有什麼別的動作,那樣戀酒公子勢必危險。手裡的暖茶輕輕地在顫抖,她害怕。
「雪兒,剛才風雪太在,我們等雪小了點再走,已經快接近天下城了。」獨孤天下道。
北國雪輕輕的撩開帷幕看著獨孤天下,輕輕一笑道:「現在雪不是停了嗎?我們可以走了。」
看到北國雪突然的一笑,獨孤天下心中一慟,雪兒自然是聽到了剛才仇四海的話,她現在這麼急著要走,只是為了不讓自己去殺戀酒公子。
「好,我們馬上啟程。」獨孤天下發令。
副官這時將馬靠了過來,道:「少主,放虎為患啊,你真打算就這樣放過戀酒公子?」孤獨天下神秘一笑,低聲對副官做了一番吩咐。
走出激雪平便離天下城不遠了,只要再過一個葫蘆口便一路平地。北國雪這時心放鬆了下來,獨孤天下沒有去,那麼一個仇四海要殺掉戀酒公子不是那麼容易的。她此刻已完全忘了自己是在出嫁,嫁給一個自己並不愛的人。
愛,很多時候就是一種犧牲,為你愛的人犧牲。
知道不遠就是天下城了,北國雪開始惆悵了起來,這一步走出去將永遠離開那個她所愛的男人,這種痛苦沒有幾個女人能承受,北國雪這樣的女人也不能。
「停!」
馬隊突然停了下來,副官這時跑了過來問道:「夫人,有何吩咐。」
聽到他的話北國雪怒火突起:「我現在還沒有嫁給獨孤天下,你怎麼就叫起夫人來了。」
副官連連陪罪。北國雪又問:「獨孤天下呢,叫他來見我。」
副官道:「少主有事半路已經先行回城打點了。」
此時的北國雪已冷靜了不少,聽了副官的話,心知獨孤天下一定已經趕去和仇四海匯合了,心中不由一急,突然轉念一想,淡淡一笑對副官道:「這樣啊。我坐車有些累了,停下來休息一會吧。」
副官本受獨孤天下之命要火速將北國雪帶回天下城,聽了北國雪的話卻又犯難起來。北雪國見他不動,怒道:「怎麼,我人都走到這裡了,你還怕我跑回去嗎?我說休息就休息。」
副官不敢得罪她,只得整頓全軍休息。
馬,是好馬,銀白如閃電的穿梭在雪地里。
人,是勇者,萬無莫當的氣勢如驚虹耀目。
他,自是孤獨天下。
沒有人能體會他現在的心情,絕對沒有人,因為沒有人像他那麼驕傲,沒有像他受過那樣大的恥辱。
靜靜的雪地,生命都在沉睡,沒有一絲的生機在遊動。只有他飛奔而過,他並不完全的相信仇四海,但更不願一個叫戀酒公子的男人存在這世上。
「如果你還有個選擇的機會,你會不會再堅持?」戀酒公子含笑看著仇四海。
仇四海輕輕一笑,道:「有些選擇只有一次,機會也只有一次。成者為王,敗者為寇。」
戀酒公子高興的笑了,慢慢的抿了一口酒,看著遠處的風雪,道:「差不多了。」仇四海的刀隨即已剌到。戀酒公子舉盞接招,刀、盞「鏗鏘」一碰,兩人各退出一丈,剎時殺氣捲動沉寂的風雪,兩人殺招已然上手。
沉靜,歸於死一般的沉靜,只有身在戰場上的人能感受到。
「我殺過很多人,但他們都不知道我這一招叫什麼?」戀酒公子突然道。
仇四海沒有開口,靜靜的注視著戀酒公子的一舉一動。
「如果你死了,我希望你知道這一招的名字。」戀酒公子接著道,「止水訣。」話音剛畢仇四海的刀早已揮出,同時戀酒公子的背後一支長戟也已剌到。
戀酒公子對仇四海微微一笑,輕輕的用手接住仇四海的刀,反身揮向身後的長戟。長戟自是獨孤天下的。
這一招變化太快,獨孤天下也久經沙場,當場便棄戟急退三丈,但凜冽的刀鋒依然將他胸前的護甲撕開一條長縫。看著胸甲上的長縫,他不禁有點后怕,經雪蠶絲所織的護甲盡被這一刀撕破,可想此招的威力。
戀酒公子輕輕的將手中刀還給了仇四海,仇四海恭身接過。
原來一切只不過是戀酒公子設下的圈套,獨孤天下悔之已晚,現在大軍不在,自己要面對兩大高手,勝負不用說也明了。
「獨孤天下,你又敗了,我聽到你破雪霧之陣時的大笑聲了,不過現在的一切好像跟七年前一樣。」戀酒公子微微一笑酌了口盞口的酒,「你不會放棄這樣一個大好殺我的機會,雖然你對仇四海也並不信任,但你的那驕傲的心不會讓你想太多,所以你該敗,無論多少次你都該敗。」
獨孤天下臉上一陣青白,狠狠著瞪著戀酒公子和仇四海,半晌才問仇四海:「你為什麼要幫他。」
仇四海道:「墨者自應聽從巨子的調遣。」
獨孤天下大驚:「你說他是巨子,這不可能。」
戀酒公子笑了笑道:「我本就不是巨子。」
「但你身上有巨子令,墨者見巨子令如見巨子。」仇四海道。
獨孤天下不再多想,對戀酒公子道:「是好漢的我們一對一,我贏了我走。」
戀酒公子輕輕的搖了搖頭,道:「我不像你那麼驕傲,好逞匹夫之勇,我的目的不是跟你比試。」
獨孤天下一愣問道:「你的目的?」
戀酒公子看著遠處的天空,輕輕的抿了口盞中的酒,道:「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北國雪讓軍隊停下來不久便遇到二十多名死士的進攻,這些死士藏身在四周的大石上,用雪將自己蓋住,突然發動攻勢,讓人促不及防。所幸這支被獨孤天下訓練出來的隊伍並不那麼容易潰泛,不過副官卻也是焦頭爛額。
打退這二十人後,副官便向北國雪請啟:「雪姑娘,我們現在就啟程吧,這裡太危險。」
北國雪顯然已洞悉戀酒公子的計劃,這時自不會讓副官將隊伍帶走,緩緩的道:「副官知道此地危險,可想過前面更危險嗎?這裡只有二十人,他們也許就是敵人放出來的誘餌,前面說不定有二百人、二千人,到那時我們被圍該怎麼辦?」
副官自是知道前面不會有兩千人,但聽北國雪的話也有理,況且獨孤天下一去不回,心下也擔心,隨讓軍隊原地待命。
就在此刻,第二波的攻勢突的拉開,死士們紛紛從地底冒出,一時沖亂了陣行,副官急忙護住北國雪所乘之車,無奈馬已受驚被從地上竄出的死士牽引著賓士而去。
北國雪心下大喜,暗暗將幾枚毒針從車廂內射出,副官只防車外的死士哪防得了車內北國雪的突襲,當下便中針倒底昏迷過去。
眾將士見副官倒地紛紛衝過來營救,不虧是獨孤天下引以為傲的一隻軍隊,臨危而不亂,依然組織起強大的攻勢反擊死士,死士雖勇終敵不過三千兵甲,游斗一陣紛紛向北國雪的馬車奔去。
眾將士見狀,也紛紛引馬追來,突然一陣轟天巨響,雪地下多出一條大坑來,沖在前面的馬匹統統掉了下去。死士們牽上北國雪的馬車急急向前。
戀酒公子看著一旁的獨孤天下,輕輕嘆了口氣道:「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獨孤天下不是傻子,自是想到戀酒公子為北國雪而來,不禁怒火中燒,道:「你不愛雪兒,為什麼還不准我愛,雪兒不是你的玩物,你愛理就理不愛理就不理。」
戀酒公子被他這席話說得啞口無言,確實,自己所作之事完全沒有為北國雪考慮過,如果這樣將她救出來,自己找到母后,那北國雪呢,她怎麼辦?
「你能給她什麼,讓她就這樣的幻想著你七年前的像個英雄的樣子,你了解她什麼?你知道她最喜歡什麼,最不喜歡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就因為她喜歡你,你就可以這麼的折磨她。」孤獨天下越說越激動了起來。
「我確實對不起她,不能給她什麼。」戀酒公子黯然嘆氣道。
「那你還不準別人來保護她,來愛她,如果我不是真的愛她,我會為她做這麼多嗎?如果沒有你,她會是這樣嗎?」
如果沒有我,確實很多事情都不會是這樣。戀酒公子被獨孤天下一番話引動心弦,不禁難過了起來。
「我要你現在就把她還給我,她不是你的。她對你不重要,但對我卻很重要,你知道嗎?」
「你說的話我都明白,但對不起,我不能把她交給你。」戀酒公子強忍著心中的悲痛。
一輛紅裝的高大馬車這時慢慢的從遠處駛了過來,一隊死士靜靜的護衛著,獨孤天下看得真切,心卻如刀絞般。
北國雪很美,比迎親的時候還美,因為她現在看著一個人,一個自己永遠難忘的人——戀酒公子。
獨孤天下走上前,輕輕的道:「雪兒,跟我回去吧。這個男人不值得你留念。」北國雪看了看獨孤天下,自己對於他確實有太多的虧欠,對於他這話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只能靜靜的看著戀酒公子。
獨孤天下剛才那翻話讓戀酒公子心緒翻滾,他現在確實有了讓北國雪跟著獨孤天下回去的想法,但他不能說,說出來后怕再難見到母后了。
北國雪似已習慣戀酒公子的冷漠,心中雖是一痛,但還是強笑道:「我現在在這裡,哪也不想去了。」
戀酒公子靜靜的看著北國雪,心中為之一動,卻也說不清是什麼感受。向一旁的獨孤天下道:「你可以回去了。」
獨孤天下戀戀不捨的看著北國雪,腳如灌鉛般沉重,他回去要面對什麼他很清楚,但那些都不重要,他最愛的女人在迎親的當天拋棄了他這才是讓他最難受的。
戀酒公子,我永遠永遠也不會原諒你。
看著遠遠離去的獨孤天下,戀酒公子微微嘆了口氣。
「我是不是很像他。」北國雪幽幽的問道。
戀酒公子疑惑的看著她。北國雪淡淡一笑並沒有收回目光:「像他那樣愛一個不愛自己的人,而且還愛得那麼深。」
戀酒公子不知如何回答,又端起了酒盞。
仇四海這時走了過來,道:「巨子,這裡的事完了,我要先行離開了,墨家有事時,我會再出現的。」
「給我巨子令的那個人在東平湖畔,湖擁山水亭,九月初月你在那能找到他。」戀酒公子道。
仇四海拜別,踏步走向風雪中,那隻空空的袖子在風裡輕揚著。
「現在該告訴我母后在哪裡了吧?」戀酒公子道。
北國雪冷笑一聲道:「你真對我就一點情誼也沒有?這麼急著就想見你母后。」
戀酒公子微微一笑,掩飾自己的尬尷,繼爾又道:「我是怕她多受一分的苦。」
「你不用套我的話,我可以告訴你她沒有受一點苦。」
「那她現在在哪裡?」
「北國別苑。」北國雪道,「不過你不用後悔救我,因為除了我沒有人能找到她在哪裡。」
戀酒公子微微嘆了口氣,這個女人太聰明了,什麼都瞞不過她的眼睛。只不過他不知道這個女人也有不聰明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