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司曜……你怎麼總是欺負我!
怡菲的唇角,緩緩的勾了起來,她接起來,聲音柔柔:「喂,司曜啊……」
任司曜只覺得怡菲的聲音似乎聽起來十分愉快的樣子,渾然不像往日一般鋏。
「你在哪?」
他卻並沒多想,只是淡淡詢問了一句。
「出去買東西了,這會兒正要回去,怎麼了司曜?有什麼事嗎?芴」
「你在外面?先別回來了,我讓顏回過去接你,待會兒要去個酒會。」
怡菲心中一喜,下意識的就要答應,可轉而想到什麼,卻只得硬生生的按捺下了這一份歡愉,有些為難的開口:「司曜……我剛才吹了風,這會兒有些不舒服……」
「那算了,你在家休息吧。」
他沒有再多說,直接掛了電話。
怡菲握著手機,卻是呆愣了一會兒。
在任司曜身邊三年,以他女伴的身份出去參加宴會的次數簡直少的可憐。
從前去的那幾次,也不過是因為是一些私人宴會,沒有媒體記者,所以她才能得以【點點】露面。
若在往常,這樣的好機會她是絕不會錯過的,就算是來著例假,她大約也會咬著牙穿上禮服踩著高跟鞋陪他出去……
但是這次,她卻有些不敢冒險,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綢繆,這一次好機會,只得放棄了。
萬一,只是說萬一,被人拍了照片或者是影像放到電視上去,被鹿鹿或者溫定宜看到了,豈不是一切都糟糕了?
怡菲心裡雖有些遺憾,但終究今天有這樣大的收穫,她很快就收拾了一下心情,站在路邊攔了一輛車,回家去。
任司曜吩咐顏回開了車,原本這一次的酒會依舊是要帶蘇明媛一起的,但自上次在公司她撞到了定宜之後,到底心裡不舒服,這一段時間都不和他聯絡,竟是開始了冷戰的意思。
任司曜是無所謂的,只是到底是這樣的場合,沒個女伴也說不過去,因此才想到了怡菲。
可她竟然以身體不舒服為理由拒絕了。
任司曜心裡有了小小的疑惑。
他知道這個女孩子不是個蠢的,她心裡有她的小算盤,可任司曜向來以為,有算計並不算壞事,但是只要不自作聰明就還算有救,因此上一次才沒和怡菲計較太多。
「顏回,閑了無事,看看怡菲這段時間都在忙什麼。」
任司曜開了口,顏回自然是默然應下,心裡卻偷偷回了一句,還能忙什麼,不是忙著花錢,就是忙著花錢罷了。
他不善言辭,可不代表心裡沒任何想法,他在少爺身邊將近二十年,早已將他視為世上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親人,他沒有任何的私心雜念,只是希望他能幸福。
而怡菲,仰或是蘇小姐,都不是那個可以讓少爺永遠開心的人。
顏回總是會想起三年前的少爺,離開了任家,過的貧瘠,卻每一次他偷偷去看他的時候,他都笑的很幸福。
他也會想起那個叫溫定宜的女孩兒,秀美而又善良的年輕姑娘,總是有些害羞的對著他笑,然後就默默的去給他們做飯吃。
後來發生那樣的事情,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相信會是她做出來的……
可是後來少爺喝醉了酒哭著對他說,孩子是真的沒了,她去醫院拿掉了……
他甚至還說,顏回,我好想她。
那是在他們分手之後,少爺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更是最後一次,表露他對溫定宜的心跡。
而自那之後,他再也未曾提起過溫定宜的名字,而整個人,更彷彿是脫胎換骨了一般,再也不見昔日亮極了的目光,和曾經那樣尋常的笑意。
顏回有時候忍不住的想,三年前發生的事,到底是真的嗎?還是,只是一場夢罷了?
「發什麼愣呢,到了。」
任司曜看一眼顏回,顏回趕忙停下車子,還未及去開,任司曜卻已經自己下了車,「你小子是不是思春了?」
顏回一下子囧住,正待要辯駁幾句,卻見任司曜竟是一笑,轉而去了,顏回有些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少爺這是笑了?
酒
tang會並沒什麼趣兒,不過是眾人帶著面具敷衍一番罷了,任司曜只是露露面,喝了一杯酒,就借口頭暈去了休息室休息。
待要關上的時候,聽到外面有人寒暄:「……陳老闆也來啦,您如今可是難請的很,聽說您和任公子談生意發大財呢?」
任司曜心下一動,原本正要坐下來了,卻忽然轉過身去走出了休息室。
外面站著的兩人看到他出來,都是一驚,任司曜頭示意之後,又對陳老闆微微一笑,旋即目光卻是往他身後看去,他知道這樣的場合,陳老闆也是要帶女伴來的,非女友的身份罷了,他的公司不算大,定宜算是出挑的,大約就會帶她來……
可這一看之下任司曜卻是怔了一下,陳老闆身後跟了個年輕妖艷的年輕女孩兒,衣著也十分的性感,卻是完全沒見過的生面孔。
任司曜只覺得瞬間沒了興緻,竟是連面子情都懶得敷衍,直接轉身又進了房間。
可就是如此,也讓陳老闆身側的人有些吃驚,能讓任公子主動出來招呼,還笑著示意,這陳老闆真是好大面子,人不可貌相,看來,以後自己要多多和陳老闆拉近關係了。
而此時,定宜正帶了等等在醫院輸液。
扎針的時候等等一直在哭,定宜心疼的不得了,卻也無可奈何,孩子病了,這些都是免不了的,只是放眼望去……
別的孩子都是爸爸媽媽一起陪著,一大家子鬧的很,可是她這裡,只有她一個人抱著哭泣不休的等等。
而懷中的等等,帶著淚的大眼睛也正望著旁邊的一家三口。
那個年輕爸爸正在逗自己哭鬧的女兒,小女孩很快就開心起來,撒著嬌讓爸爸抱,被爸爸高高舉起來時,更是高興的咯咯只笑。
等等看的眼睛都直了,他只有很小的時候被姥爺這樣舉高過,後來姥爺的身體越來越差,就再也舉不動他了……
媽媽沒有力氣,抱著他都會很累,不要說像這樣高高的拋起來了……
等等忽然有些不開心起來,眼淚豆直往下掉:「麻麻,為什麼我沒有爸爸?」
都說孩子是最聰慧的,他們雖然小,可是心裡什麼都明白。
縱然定宜和爸媽給了他很多很多的愛,可這個小孩子還是敏感的早早知道了自己和別的孩子不一樣。
但他卻從來都沒有問過,這還是第一次。
定宜忍不住,眼淚忽然就涌了出來,等等感覺到麻麻的眼淚溫的滴下來,他心裡有些怕,往定宜的懷中拱了拱,小聲咕噥了一句:「麻麻我不問了,你別哭……」
定宜卻是一下抱緊了等等,低聲的嗚咽了出來。
等等從來不問爸爸,等等從來都沒心沒肺的樣子,等等每天都很開心,定宜一直都以為,兒子沒有爸爸也很好,可在脆弱的時候,孩子的心裡想的卻仍是缺失的那一份愛。
母親每一次勸她,還年輕,找一個人再嫁了吧,等等也需要一個爸爸,可她從來不肯,只是如今瞧著,這個想法卻要動搖了……
也許她該找一個年紀大一些的忠厚老實的男人,不求他大富大貴,也不求長相家世,只要他對等等好就足夠了……
而任司曜呢?
他已經是隔著雲端的月,與她再也沒有任何可能了。
定宜緊緊的抱著兒子,彷彿這小小的身體,是她全部的世界,整個的世界。
定宜終是緩緩下定了決心,她無所謂,只要兒子開心就好。
只要有人願意把等等視如己出,她什麼都不會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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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宜連著相了幾次親,卻沒什麼結果,同事們都很好,很絡的給她介紹,連老闆也驚動了,私下裡到處幫她打聽。
甚至那神經大條的陳老闆在有一次見到任司曜的時候,還大大咧咧的說了一句:「任公子,有沒女朋友的好小夥子,給我們定宜留一個啊!」
他是個心大又不記事的人,以前定宜和任司曜之間那些貓膩一過去,他瞅著後面又沒什麼動靜了,就以為是任公子酒醉后一時好奇而已,也就撂開了手去。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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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司曜聽的他這樣說,眉毛微微的一皺,卻是不冷不的諷了一句:「怎麼,你這老闆這麼體貼,還要負責做紅娘?」
陳老闆有些囧:「……定宜這姑娘太好啦,我們都想讓她有個好歸宿,你說說看,她也相親了好幾次了,怎麼那些小夥子都眼瞎了呢?」
任司曜心裡冷笑一聲,她這樣的女人,誰娶了她才算是倒了霉了。
只是……
相了幾次親了,她就這麼著急嫁人?
還是,實在覺得這苦日子熬不住了,又開始蠢蠢欲動出去害人了?
定宜正在工作的時候,忽然眼皮就跳了起來,她預感不會有什麼好事,果不其然,不到下班的時候,陳老闆就把她叫了出去,而公司外面的空地上,任司曜的車子正停在那裡。
定宜轉身就要跑,他的車子卻忽然發動,直直往定宜身邊撞過來,陳老闆嚇的魂飛魄散,卻還是十分男子漢氣概的挺身擋在了定宜面前,白著一張胖臉直哆嗦:「……任公子您可別衝動……」
任司曜看著胖胖的陳老闆擋在定宜跟前的情形,更是覺得氣悶,又踩了一下油,陳老闆嚇的幾乎癱坐在地上,那車子卻在他鼻子尖跟前剎住了。
定宜看著陳老闆的樣子,只覺十分愧疚,趕忙拽了他起來,又狠狠瞪了任司曜的車子一眼。
這人還真是公子哥習氣重,一不順心就喊打喊殺的。
定宜走到他車子前,敲了敲車窗,任司曜直接開了車,定宜卻不進去,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任公子有什麼事嗎?我還在上班,很忙……」
「溫小姐很忙?」任司曜扭頭去問陳老闆,陳老闆當年忙不迭的搖頭,任司曜轉過臉,似笑非笑的去看定宜,定宜氣的臉色微紅,又不好拆老闆的台,只得又問了一句:「您到底有什麼事?」
任司曜指了指車座,不說話。
陳老闆站在一邊一副劫後餘生的表情,定宜看的心裡不忍,只得硬著頭皮上了車。
任司曜直接發動了車子,默不作聲的開車,大約過了十來分鐘,卻還是不說話,定宜卻著急了,她下班還要回去接等等呢……
「您到底要帶我去哪裡?我待會兒還有事……」
「什麼事?相親?」
任司曜嘲諷的看她一眼:「那些老光棍,鰥夫都不肯要你,你還相什麼勁兒?」
定宜一下子被刺中難堪之處,只覺得噎的難受,低了頭說不出話,竟是眼淚都涌到了眼眶處去。
任司曜見她不吭聲,回頭去看,卻見她低了頭咬著嘴唇,眼圈鼻子都紅了,眼淚掛在睫毛上,要掉不掉的,眼神也獃獃的,竟是十分可憐的樣子,他忽然覺得心口裡酸了一下,伸手拿了紙巾盒子丟給她。
定宜接過去:「謝謝。」
聲音小小的,卻透著疏離,任司曜心情更加的不好起來:「別把我的車子弄髒了。」
定宜苦笑,卻了頭。
任司曜見她不敢再哭,捏著紙巾小心的去擦座椅上的眼淚,忽然更覺得煩躁,他狠狠一踩剎車,定宜猝不及防,整個人就撲出去撞在了擋風玻璃上。
咚的一聲響,任司曜嚇了一大跳,慌忙去拉她:「你沒事吧?撞到哪裡了?」
定宜卻彷彿被撞傻了一樣,仍是獃獃的樣子,聽到任司曜問,她抬頭看看他,大眼裡聚集了霧氣,指了指額頭,忽然嘴角一撇,哭了起來:「任司曜……你怎麼總是欺負我!」
先是諷刺她恨嫁,又找不到人嫁出去,接著又嫌她弄髒了車子,然後又這樣整她,他怎麼整天這麼多的空閑來戲弄她欺負她?
她都已經足夠的退讓了,還要她怎樣?
她哭的十分委屈,眼淚洶湧的直往外涌,任司曜此刻也顧不得她把車子弄髒了,瞧著她額頭上腫起來的紅紅一塊,也不由得有些後悔,伸手給她揉了揉:「你都不知道系安全帶的?」
定宜只是哭,也不搭理他,只是狠狠推他不讓他碰她的額頭。
「算了,我送你去看醫生。」
定宜擦擦眼淚,狠狠瞪住他:「我要回家!」
「膝看醫生,我看你的傷處裡面有淤血。」
任司曜發動了車子,定宜不再開口,卻也不理會他,就低著頭掉眼淚。
任司曜開了一會兒,終是緩緩開了口:「好了,我也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你不就愛變著法的折磨我嗎?任司曜你就這麼心胸狹窄?我不過是個和你分了手的前女友而已,你有那麼睚眥必報嗎?」
定宜連珠炮似的控訴他,任司曜握緊方向盤,直視前方,一字一句,緩緩開口:「是,我就是心胸狹窄,就是睚眥必報,你現在才知道?」
「你——」定宜氣的說不出話來。
任司曜卻回頭看她一眼,眸光深深:「除非你把孩子還給我,不然這輩子我都不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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