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穩固

就目前來看，凌非南想要調查沈芨芨，只是動動嘴皮子的事，這不，半柱香不到的時間，沈芨芨的資料已經在他書案上。

凌非南從來不在無關緊要的事上浪費時間，送來的沈芨芨的資料，他一目三行飛快看完。

至於速度為什麼快，除了凌非南目光犀利，還因為沈芨芨的調查，只有短短几句話，從調查來的資料看，沈芨芨只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丞相府不得寵的庶女。

只是，這不得寵的庶女是丞相府的，他就不得不多份懷疑。

沈居才一向和皇後走得近，這可是朝中人盡皆知的事，他的庶女忽然手持他的畫像，而且還是……一絲不掛的那種，會不會是有人授意沈居才這麼做的。

凌非南在沉思時候，沈芨芨並沒有因為自己已經是眾人眼中准七王妃，而放鬆一刻警惕。

別以為她這個靠山是閉著眼睛隨便找的，魂穿的她，帶著上輩子刑警的嚴謹，每做一件事，都先仔細分析得失。

她選中凌非南，除了當今聖上子嗣的確不怎麼興旺，還有個最主要的原因，她的直覺告訴她，凌非南絕非泛泛之輩，既然是找靠山，不管依靠的時間長還是短，總要穩固些才好。

不要以為就凌非南在調查她，她也在想辦法多知道凌非南的一些事，茶樓聽來的那些事，都說書先生都添油加醋，不足以全信，要得到準確點的消息，還是要找靠譜點的人打聽。

沈芨芨首先想到的是朝中重臣的夫人和小妾，對此，十三哥還是比較在行，他馬上有選擇的告訴沈芨芨，那幾個重臣的夫人和小妾、姘頭、小姨喜歡什麼。

沈芨芨投其所好，先是在一家胭脂鋪偶遇了禮部尚書武長公新納的第十八房小妾，接著在首飾鋪偶遇了刑部尚書周玉生隔壁家的劉寡婦，也就是周玉生的姘頭，再接著她又在衣料鋪偶遇了禮部尚書張林浩那嬌滴滴的小姨子，等等……

綜合那些女人口中得到的消息，她可以斷定一點，凌非南絕對不好糊弄，更不是個甘心被人擺布的人。

雖說太后賜婚的懿旨她已經拿到，而且為了暫時清凈，利用太后懿旨敲山震虎的警告丞相府那些想惹她的人，現在她是准七王妃，可是惹不起的，到底還不是名正言順的七王妃，變數隨時都有。

沈綠漪吃了大虧，再加上有十三哥這個男老鴇在，暫時不會再來挑釁，她當務之急要做的是牢固她的靠山，讓靠山不要自己生變。

凌非南的母親曾經是皇帝最喜歡的妃子，沒人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姓肖，宮中人人稱她肖妃。

肖妃曾寵冠六宮，凌非南並不是她產下的第一個孩子，卻是最後一個，也是唯一存活下來的孩子。

肖妃死於難產，皇帝為此傷心了很長一段時間，又因為肖妃是江南人，皇帝特地給她生下的孩子取的名字裡帶了個「南」字。

凌非南果然沒有辜負皇帝的厚愛，也沒枉費肖妃以命產下他，自小聰明伶俐，騎射更是不在話下，十三歲那年跟隨大將出征，少年睿智，打得敵軍潰敗而逃，從此更是揚名在外。

民間的百姓紛紛猜測，如果不是因為皇後有嫡子，而大錦皇朝歷代都是立嫡不立長，只怕太子之位早非凌非南莫屬。

凌非南卻從沒表現出任何的野心，一旦邊境有敵情，總第一時間請纓去打仗，經過多年的征戰，現在的大錦皇朝已經四海昇平，外無勁敵，內無憂患，可謂到了大錦皇朝建國以來，最為鼎盛繁榮的時候。

已經不再需要打仗，七王爺也就留在京城盡孝。

七王爺這樣的人中龍，多少閨中女子都傾慕著，可是再想到太子，那些家中只有一個適齡千金的朝中大臣，一個個恨不得把女兒劈成兩半，一個嫁個太子，一個嫁個七王爺。

自古以來，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哪有一女二嫁的道理，偏偏那些大家閨秀都處於為情痴狂的年紀，太子就算是太子，也遠沒有七王爺來得有吸引力。

大家閨秀們，為了嫁給七王爺，一一個和自己老爹杠上了。

任誰都想不到，最後會被沈居才那不得寵的庶女搶佔了先機，很顯然，沈芨芨成了全京城大家閨秀的公敵。

關於京城大家閨女對凌非南的痴迷，沈芨芨就算不打聽，也是知道的，沈綠漪就是個典型的代表。

沈芨芨現在出門，都是大模大樣的走大門，有了凌非南當靠山，在丞相府果然硬氣了很多，她現在要去做的是讓靠山更牢固。

京城最有名的賭坊，人聲喧嘩，熱鬧非凡，在陣陣吆喝聲，擲骰子聲中，有個姑娘大模大樣的走了進去。

賭坊開門就是做生意的，有錢就行，哪管來的是人是鬼，更不要說區分男人和女人。

賭坊自從第一天開門做生意到現在，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多了去了，出手大方豪賭的也多了去了，只是，這姑娘家，出手這麼大手筆，恕他們孤陋寡聞了，還真是頭一遭。

沈芨芨看了下圍觀人的眼神，心裡暗道，這就驚訝了，讓你們掉下巴的事還在後面呢。

賭博場上，果然應了那句話，十賭九輸，豪賭而且手氣一直都很好的姑娘，也許是過於得意了，在最後一把中，輸得一塌糊塗，不要說前面贏的賭注，還倒欠了一大筆巨款。

這裡是賭場，不把欠債還清，任誰都不能離開。

輸錢的那個姑娘囂張的很，「攔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把她圍堵在中央的賭坊護院們，還是第一次看到輸了錢，氣焰還這麼囂張的人，一時有點摸不清她的來路，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

沈芨芨整理下衣袖，「我剛才輸的錢，派人去七王府取，自然分毫不會少你們的。多大點的事，瞧把你們給緊張的！」

話音落下，不顧圍觀人的眼神，揚長而去。

這麼猖狂的性格，囂張的氣焰，尤其是那句欠下的賭債去七王府要，已經很清楚的說明她的身份。

丞相府的三小姐——沈芨芨。

賭坊的老闆到七王府討要賭債時，凌非南正好在府里，聽管家來報，他有片刻的錯愕。

管家看他不語，沒敢多吭聲，安安靜靜的立在原地等答覆。

半響，凌非南對管家說：「去拿銀票給他。」

這是凌非南第一次覺得沈芨芨不像資料上說的那麼平庸無奇，一個有膽量去賭坊，欠下一大筆賭債后，又敢把賬記在他頭上的人，怎麼會是個平庸無奇的人？

看樣子，是他低估了這場遊戲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