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靠近

紅梅加快速度把碗筷收拾好，就去替沈芨芨找蜜餞，說起來，諷刺又好笑，再怎麼說也是丞相府三小姐，可是想吃點蜜餞，還要紅梅去想辦法。

紅梅能感覺到沈芨芨和以前不一樣，只以為是她失憶的原因，沒多想，叮囑她沒事不要出去，就去替她找蜜餞了。

沈芨芨看著紅梅的背影，消瘦單薄，還是有那麼一點心疼，心裡暗道，紅梅放心吧，吃香喝辣的日子不會太遠了。

紅梅離開后沒多久，沈芨芨也出門了，她走的是後門。

當她順利從後門溜出丞相府，終於感嘆警校沒白上，這麻利勁，沒驚動任何人。

看過電視劇，看過小說，真正站到古代街道上還是第一次，這種感覺很新奇。

街上很熱鬧，馬路兩邊林立著各種商鋪，小販吆喝聲不斷，看得出來，這大錦皇朝正當盛世。

沈芨芨可不是跑出來閑逛的，就她目前的處境，還不允許她閑逛，做每件事，她都有自己的目的。

現在的她穿的是男人的衣衫，再加上頭髮隨意束起，走在大街上，倒也看不出什麼異樣。

古代又沒電視又沒報紙，想要了解些新鮮資訊，只能去茶樓，稍微上檔次一點的茶樓，都配有說書先生。

沈芨芨選了家看上去檔次明顯要高的茶樓走了進去，店小二也是個勢利眼，看沈芨芨身上的布料不怎麼樣，束起的頭髮也沒玉石翡翠之類的做裝飾，可見又是個窮酸鬼。

本想直接轟出去，眼前出現一錠銀子，從古至今，見錢眼開的人多了去了，只是個店小二而已，還指望他面對銀子，做出一副不為錢財所動的高貴樣子嗎？

店小二滿臉堆笑的把沈芨芨迎進茶樓，朝不錯的位置引去，沈芨芨沒去那個不錯的位置，就隨便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店小二就不明白了，來喝茶聽書的人，不都想坐個好位置嗎？怎麼花了一大錠銀子，卻坐角落裡，不會是個傻子吧？

沈芨芨沒空去理會一個店小二，在店小二一副看她像看白痴的眼神中，她撩起衣服下擺，淡定落座。

茶水上得很快，沈芨芨端起來漫不經心地抿了口，全神貫注的聽台上說書先生說書。

巧了不是，說書先生說的正是十三個哥經營的飄香院。

哪個年代都一樣，帶點顏色東西總是更具吸引力，眼下大錦皇朝沒什麼新鮮事，十三哥經營的飄香院就成了說書先生翻來覆去的重點。

沈芨芨聽著腦中靈光一閃，有了主意。

她的這次出府根本沒人知道，等紅梅替她拿來蜜餞，她已經躺在床上。

她眼睛尖，紅梅掩飾的再好，她也看到她手背上的血痕。

「紅梅！」她抓過紅梅的手，紅梅下意識地要抽回去，她用力拉住，抬起眼睛望著她的眼睛，「從這一刻起，我們不能再讓任何人欺負！」

紅梅被沈芨芨眼中的凌厲之氣嚇到了，「小姐……」

「從這一刻起，只有我們欺負別人，沒有別人欺負我們！」沈芨芨咬著牙，每個字說得格外清晰用力。

經過一天一夜的調整，這具身體好了很多，沈芨芨原本不打算去惹什麼丞相和丞相夫人，被一包蜜餞刺激的，她覺得必須要惹。

除了午飯，其他的時間沈芨芨都在睡覺，紅梅只當她身體弱，由著她，卻又怕別人來傷害她，坐在窗邊給她縫補衣服。

說起來這三小姐真的挺可憐，看著是丞相府的小姐，穿的衣服都帶補丁，紅梅是個多愁善感的姑娘，補著衣服想著這些年沈芨芨所遭遇的冷淡，越想越難過，眼淚簌簌地直掉。

一隻手出現在她眼前，她本能反應地抬頭，手的主人拿起她正在縫補的衣服替她擦眼淚。

「小姐！」紅梅一聲驚呼，「眼看天越來越熱了，這件衣服馬上就能穿了！」

也不怪她心疼，沈芨芨已經很久沒有添置新衣了，每件衣服要穿好長時間，通常是縫縫補補又三年，沈芨芨卻是拿來替她眼淚，真心疼死她了。

沈芨芨才不管她的心疼，把整件衣服從她手裡拿起，本想扔到地上的，想到扔地上也是她收拾，只是放到一邊桌子上，等紅梅手裡沒了衣服，她拉上紅梅的手，「紅梅，不要補了，以後我們穿綾羅綢緞！」

紅梅咬了咬下唇，這才沒有去打擊沈芨芨，就目前的處境來看，能有縫縫補補穿的衣服就不錯了，還穿什麼綾羅綢緞。

她只是個丫鬟，主要的責任就是照顧和保護好沈芨芨，不管是看事情的角度，還是目光的長短和沈芨芨都不一樣。

沈芨芨已經在想著怎麼才能讓兩個人過上好日子，紅梅卻在發愁怎麼把衣服縫補的好看一點，沈芨芨穿著才不那麼寒磣。

沈芨芨晚上是要出去的，現在肯定要保存體力，和紅梅又說了兩句話，就上榻休息。

中間那個叫白楓的大夫又來過一次，沈芨芨是知道的，只是懶得睜開眼睛，她已經知道白楓是宮中御醫，據說是因為丞相夫人前兩天頭風病發作了，皇帝這才派了白楓在丞相府里照顧。

其他不說，單從這點，就看得出她這具身體的丞相老爹在朝中的地位。

自古以來，皇帝對權勢和威信過高的大臣總會心存顧忌，除非當今的皇帝是個昏君，否則對這身體的丞相老爹下手，只是早晚的事。

白楓臨走前又開了藥方，眼看他背起診斷箱要走，沈芨芨睜開眼喊住他，「白大夫。」

白楓抬頭朝床榻上的人看去，這個少女明明還是柔弱無力的樣子，給他的感覺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三小姐。」白楓神色如常，「還有何吩咐？」

「我這裡忽然好痛，你來幫我看下呢。」沈芨芨指了指脖子的地方。

白楓猶豫了一下，很快朝沈芨芨走去，男女有別不說，尊卑也有別，沈芨芨再怎麼不得寵，到底也是丞相府的千金，白楓在離床邊還有半步的距離就站住。

沈芨芨笑道：「白大夫，我知道你的醫術高超，但是吧，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你真確定能夠看出我為什麼脖子痛嗎？」

言下之意，除非白楓真的是神醫，否則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就是騙她。

白楓不是個被人一激就上當的人，但是，隔著半步遠的距離給沈芨芨看病，的確如她意思里表示的那樣，帶著欺騙她的成分在裡面。

白楓沒再猶豫，把那半步路縮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