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南溟雨

第七章南溟雨

「血妖居然闖入蘅蕪,應當即刻殺之,又何必再關起來?」大長老皺眉看著血妖少女,對索蘭道,「難道索祭還有什麼別的想法不成?」

「不錯!」索蘭點頭道,「血族覆滅已有千載,瑤荒谷距此足有上千里,如今一個血妖莫名其妙的闖入蘅蕪,到底預示著什麼,大長老可曾想過?」

一眾長老祭司聞言盡皆沉默,大長老拄著靈桃木拐杖,眼見幽曇將血妖少女帶走,皺眉道:「以索祭之見,該當如何是好?」

索蘭微微一笑,對諸位長老祭司道:「依小妹之見,不如將血妖送往妖都玄英之城,獻給獸皇陛下。小理」

大長老面上一喜,撫掌笑道:「索祭高見,我蘅蕪歸順帝國不久,倘若獻上如此一份大禮,封賞自是少不了的,連蘅蕪也必定水漲船高,再不會被其他妖部看不起。」

長老祭司們哈哈大笑,一同稱讚索蘭之智,好像蘅蕪的美好明天就在眼前了似的。秦非經脈被封,聽見他們說話,想要插嘴卻是作聲不得,只得兀自著急。

距離蘅蕪三里,位於重重樹木之後,有一汪清可見底的水塘。金蓮和秀秀幾女卸下衣衫,露出少女潔白姣好的身子,緩緩地浸入水中,揚起一捧捧清水灑在光潔如玉的肌膚上。這裡本是寨中女子沐浴之所,大長老嚴令蘅蕪男妖不得靠近,而此地背離蘅蕪的那一面又是叢雲峰,一般妖怪定然不會打此經過,因而幾女嬉戲笑鬧,倒是毫無顧忌。

秀秀嬉鬧了一陣,忽的咬牙罵道:「那個秦非恁的可惡,居然敢在神廟的池子里洗馬桶,害的我們姐妹幾個跑這麼遠來洗澡!雖說沒有男子反倒叫人更加放心,可是毒蟲猛獸卻是不少。」

小凌「噗哧」一笑,打趣道:「秀秀姐就是黑心毒蠍,有什麼毒蟲猛獸敢在你的面前撒野不成?」

話未說完,忽然聽見叢雲峰那邊傳來一陣急促有力的蹄聲,震動地脈,捲起漫天煙塵,至少也有數百隻猛獸同時踏地。金蓮運起遠瞳術,漆黑的瞳孔驀的變成了金黃色,只見叢雲峰山坡上奔下來幾百頭強壯的凶狼,濃密豎起的毛髮在晨光下閃爍著耀目的光澤,它們賓士的速度快逾閃電,不多時就已經靠近秀秀等女身處的水塘。若僅僅只是幾百頭髮狂的野狼,雖然不好對付,倒也可以覓地躲藏,未必便要遭了狼吻。然而那些凶狼的背上盡皆跨坐著一名身穿皮甲的騎士,一望而知是妖族帝國的正規騎兵,其兇殘之名傳遍秘林。在蘅蕪歸順妖族獸武帝國之前,時常被這些來如風去如電的狼騎騷擾,自從大長老與帝國東府將軍千年簽署歸順文書以來,便再也沒有受過亂軍的欺辱。誰知今日不但突然出現數百狼騎,還是翻越叢雲峰而來,實在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金蓮見勢不對,大聲向姐妹示警道:「快!快穿衣服!是獸武狼騎!」

秀秀還不屑的撇撇嘴:「獸武狼騎怎麼啦?我們蘅蕪妖眾不也是獸武的子民嗎?」她一邊說還一邊輕鬆寫意的掬起一捧清水灑在柔滑的香肩上,似乎絲毫不以為意。

玉蟬輕「啐」了一口,邊跟金蓮一起胡亂的穿起衣服,邊喊道:「子民子民!他們欺負的我們還少么?你愛讓別人看你的身子,你就乖乖的呆在水裡別上來就是了。小理」

「誰稀罕?!」秀秀方才倒沒想到狼騎一來就該看到自己光溜溜的身子了,這時被玉蟬一句譏諷,反倒放不下面子,仍舊賴在水中說道,「說不定人家的將軍爺看上了姐姐,要娶我去做夫人,羨慕死你個小蹄子!」

金蓮和小凌在一邊看的不忍,連忙勸道:「秀秀姐,你先上來再說,等到狼騎到了,可就真走不了了!」

狼騎的速度之快果然不是訛傳,眨眼之間已經來的極近了。原來一干騎士遠遠的看見幾具白的晃眼的**,一時犯了饑渴,狠命地鞭打胯下的凶狼,速度居然又平空快了一倍不止。這可急壞了金蓮幾女,雖然慌亂之間還是穿好了衣服,可是被狼騎士淫光泛濫的眼神一瞪,還是禁不住泛起了雞皮疙瘩。

秀秀這時才是真的急了,匆忙之間連衣服也套不上去,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又惹得狼騎們一陣色咪咪的淫笑:「小妹妹,你就別穿了,省得待會兒再脫麻煩。」

「哈哈哈……」最前面一個健壯的騎士大聲狂笑道,「西廂軍風之迅狼騎兵團林三在此,幾個小妹妹還不快脫衣服,最先脫完的本將軍有賞,哈哈哈……」

他身後的騎士一邊隨著統領一起哈哈大笑,一邊大明大擺地將金蓮等女團團圍住。由於正對叢雲峰的那面是水塘,所以返回蘅蕪的道路已經被完全堵死,金蓮等女害怕的蜷縮在一起,充滿恐懼的望著這一群淫狼,忍不住渾身發抖。小理

「上!」林三猥瑣地一笑,揮手下令道,「別讓她們跑了!」

眾騎士轟然應諾,興奮的摩拳擦掌。早有最前面幾名騎士舍了坐騎,朝幾女奔去。

關鍵之時,還是金蓮果斷地喊道:「跳!」話音未落已經一躍跳進了水塘之中。玉蟬和小凌如夢方醒,隨之往水中跳去,唯有秀秀早已經被嚇得失了主意,連衣服都未來得及穿好,就被兩名士兵一左一右抓住了胳膊,於大笑聲中「嚯啦」一聲撕開了她的衣衫。

金蓮等女來不及回頭去看,疾速地向通往寨中的河道游去,身後傳來秀秀撕心裂肺的慘叫,連剛剛同她鬥嘴的玉蟬也眼眶通紅的怒道:「我們都已經歸順了帝國,他們這群王八蛋怎麼還……」她說到此處卻是再也說不下去,猛得聽見耳邊再次傳來一聲慘叫,只見游得稍慢的小凌身子一翻,水中立時升起一大團血污,原來她已是被狼騎的投槍插中了大腿,再也無法向前逃走。

這條河道不像水塘那麼寬闊,所以幾個狼騎沿著兩岸追了過來,手中的長槍頻頻投出,卻是沒能再傷到金蓮和玉蟬。四人中本就是她們二人水性最好,此時又有了小凌的前車之鑒,潛入水底不敢冒頭,而狼騎身穿甲胄,也不方便下水去追,倒讓她們漸漸逃脫。

眾狼騎還待再追,林三已經擺擺手道:「不用追了,前面就是她們的寨子,量她們也跑不到哪裡去!」他的眼中閃爍著冷厲的光芒,語調森寒地接著說道,「這次我們奉命招納部族,誰知道在那群該死的人類手上折了大半兄弟,回去定然要被問罪。不如趁機屠了這個部落,回去就說是大勝而回,想必也能瞞得過去。」

他身邊一名心腹小校低聲道:「可是這一帶的部落都已經歸順帝國了啊,元帥要是問起來,我們怎麼辦?」

林三眼瞼低垂,淡淡道:「他們勾結人類,意圖不軌。我們兄弟血戰三晝夜方才將他們全部擊殺,特地將繳獲的財物獻給元帥和陛下,想來……也是大功一件吧。」

秦非悄悄地趕到凶牢,卻見小血妖背對門口,席地而坐,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他輕輕餵了幾聲,見血妖仍舊沒有絲毫動靜,只得苦笑道:「你真以為是我設計擒你的嗎?倘若如此,我昨夜又何必費心費力的救你,又怎肯讓你吸我的血?只不過是索姨為了不讓我和你扯上關係,才故意那麼說的,你怎的就想不明白呢?」

他說了半天,小血妖終於冷冷地介面道:「若不是我太蠢,怎會受了你的矇騙?昨日吸血之時,就該當場將你殺死……」

「你的想法怎麼如此偏激?」秦非一時激動,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出來,一副猙獰可怕的模樣,卻仍是壓低聲音道,「我若是想要拿你邀功,現在目的已經達到,又何必跑來找你?這麼多漏洞,難道你就不能靜下來好好想想嗎?」

血妖轉身望著他,語氣仍舊冰冷如霜:「那你說,你來找我幹嗎?」

「救你的命!」秦非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他心中清楚,一旦將血妖押解到玄英之城,必定是有死無生。至於途中截囚車,說著容易,可是他自認沒有那份本事,也只有人類的遊俠小說才會出這種餿主意,死上一大群人還未必能將人家救出來。他從腰間取出一柄匕首,輕輕割開自己的手腕,真摯的道,「這座凶牢以前從來沒有關過人,只是因為經常鬧鬼才被稱作凶牢。我小時候在這裡玩耍,不小心碰破了皮,流下好多血,結果無意間打開了一扇大門,你可以從那裡逃出去。」

血妖冷冷地盯著他:「我憑什麼信你?」

秦非看著殷紅的血液順著手腕緩緩流下,苦笑道:「你沾一點我的血抹在你身後的石頭上試試,就算不行你也不會吃虧,再不濟還有我的血液可以嘗嘗。」

血妖皺皺眉沒有說話,默默地沾了他的血液輕輕地塗抹在身後的石頭上,只見一陣微光閃過,沾染了血跡的石頭邊驀的打開一條通道,有三尺來寬,直通往地底。

「我小時候進去過一次,裡面的狀況卻不記得了。」秦非悵然的嘆息道,「也許另一邊有出口也說不定,就算沒有也不要緊,等他們發現你不見了,就不會再鎖著這裡了,然後你就可以悄悄地出來。」他說著取出一粒藥丸,遞給血妖,「這是一個很厲害的女妖給我的,療傷很是管用,你要是信得過我就把它吃掉。」

小血妖將藥丸收起來,沒說信也沒說不信,轉身鑽入地下通道。

秦非無精打采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自言自語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南溟雨。」這次的聲音柔和而清脆,聽得秦非的腦袋輕飄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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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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