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本是無關的人登場

「與其說是外交，不如說是一場鬧劇，」阿拉希姆先生對華倫斯坦說道，洛菲對自己哥哥和阿拉希姆先生的談話不感興趣，掀開窗帘看著馬車外的景色。「瑞多尼亞的國王卡希爾並不清楚自己對於馬普華耶有什麼程度的外交要求便匆忙派兵，當然，也許是在拜倫人好不容易給他的輕鬆之下得意忘形了，接著馬普華耶的白痴將領反而讓瑞多尼亞不知所措。克羅齊亞一開始的謹慎幫助了他們，如果說誰從這場虎頭蛇尾的鬧劇中得到了好處，我一定會說出貝奈戴托·克羅齊的名字。」

「但是誰能夠肯定地說出克羅齊亞能夠做出什麼舉動呢？」華倫斯坦笑了笑，「瑞多尼亞擔心他們會出兵，馬普華耶擔心他們不會出兵，連克羅齊亞自己大概也會疑惑採取什麼樣的政策，畢竟貝奈戴托是否有遠見是我們不能知道的，嘴唇沒有了，牙齒就會冷這個道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清楚明白的。」

「瑞多尼亞的主力還在東方監視拜倫人，他們的一部分部隊取得了這樣的成績，卻失去了趁機獲取更加利益的機會和條件，如果一開始能夠集中大部分部隊的話，就是馬普華耶和克羅齊亞組成聯軍又能怎麼樣呢？對方都擺出全力一搏的陣勢，然後自己尷尬地發現兵力不足，一開始瑞多尼亞就沒有做好打算嗎？」阿拉希姆先生搖著頭說道。

「足夠大的勝利最後反而只取得了這麼微小的戰果，便宜都讓自己敵國的盟友得到了，瑞多尼亞這次貿然的開戰也許會成為諸國很多年的笑柄吧。」華倫斯坦看著自己的妹妹在座位上不耐煩地挪動著身子，希望把頭伸出去看到很多的景色時微微一笑，「以蘭希城的稅收作抵押，二十年付給馬普華耶三千萬艾爾尼，這樣大膽的條件，很難想像是出自那位十四歲的女王陛下，但是更難想象出自她手下那些古董級的大臣們。」

「哈？這有什麼難想象的。」阿拉希姆先生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這麼多錢當然要有抵押對方才會放心才是，不過三千萬確實多了一點，如果那位可愛的蘿莉女王給我五千萬的話，我可以想辦法把瑞多尼亞的國王卡希爾的頭送給他。」

「開玩笑的吧。」華倫斯坦先生瞪大了眼睛盯著阿拉希姆先生說道。

「當然，」阿拉希姆先生對於華倫斯坦先生的幽默細胞的敏感度很不滿意，「我是正當商人，關心政治局勢是為了知道商業情報而已，隨口說說大話無關痛癢，你又不是我的顧客。」

「但是我總是覺得你說出來的話都有可能是真的。」華倫斯坦低聲喃喃自語道。

華倫斯坦是巴倫西公國的貴族，這個貴族現在大約只剩下一個名號了而已，他的封地早在多少年前就已經不見了，他本人也只不過在其他貴族手下干過一些事情而已，諸如家庭教師，秘書，保鏢等等，藉此養活自己和自己的妹妹。後來攢了一點點錢之後，這位落魄的貴族先生因為沒能夠找到能夠保薦他出任公職的貴族，所以決心出國旅行，順便遊歷諸國，看看能不能夠在其他國家有好運氣，他帶著妹妹經過普魯公國，再到了教皇國，因為不喜歡教皇國的風氣，於是從翡冷翠坐船到了克羅齊亞和馬普華耶之間的商人自治城蘭希，他在這裡遇見了阿拉希姆。

在華倫斯坦眼中，阿拉希姆先生是一位相當神秘人士，他自稱商人，但是並沒有看到他隨身帶有貨物什麼的。自己和洛菲在蘭希的碼頭下了船就被這位先生客氣地在碼頭上攔住了，「看兩位的樣子難道是從西邊的國度來的貴族嗎，請問可不可以請你幫一個忙呢？」

阿拉希姆先生所要求的是希望貴族先生作為擔保人見證一下自己和某個商行的交易，因為阿拉希姆先生是剛到蘭希的新商人，也剛剛加入蘭希本地的商會，剛剛一加入就要談一筆很大的生意，對方很不放心，希望能夠找一個第三方的人作為見證人。

阿拉希姆先生毒辣的眼光一眼就看出華倫斯坦是貴族同時也極為窘迫的經濟情況，他願意為此支付一百個金幣，而華倫斯坦也不太在乎貴族的體面，對於交易的對方來說，既然是貴族，哪怕是巴倫西的，也是可以的。就是因為這一次交易，才讓華倫斯坦認識了阿拉希姆，在一間據說是十天前才租下的倉庫里，和阿拉希姆先生做交易的一方從裡面搬出來了大約八千匹東方的絲絹，每匹三十五個金艾爾尼。阿拉希姆先生收了三萬個金艾爾尼，同時他還送給了對方一套精美的東方瓷器，瓷器和絲絹都是東秦國才會有的東西，在蘭希，或者是說在整個歐多亞洲也屬於暴利的商品。

華倫斯坦深知這些絲絹說不定轉眼就被加價五到七倍賣出去了，但是沒有海船卻買賣這些物品的阿拉希姆先生，比這些貨物更加讓華倫斯坦感興趣，同時洛菲看到那些精美的絲絹和瓷器也是兩眼放光，阿拉希姆先生特意也送給了洛菲小姐一匹絲絹，一個陶瓷的小茶杯，在知道華倫斯坦男爵希望能夠接下來去馬普華耶看看之後，阿拉希姆先生更是邀請華倫斯坦先生和自己同行。

「阿拉希姆先生，您的貨物買得未免便宜了一點。」和阿拉希姆先生稍稍談過，覺得對方的見識確實廣博同時也很有深度之後，也是稍微建立了一點友誼之後，華倫斯坦向阿拉希姆先生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說的不錯，但是現在只是試探的階段，我們的目的只是打開市場，順便做做廣告，讓那些人知道我們的名號而已，雖然這一次表面上好像我賺少了，但是等到下一次，我就可以有更多更好的選擇了。」阿拉希姆先生說道，「而且對於我們來說，貨物的來源完全不是問題。」他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讓華倫斯坦心中疑惑這麼貴重的東西難道能夠大量供應嗎？

「問一下好嗎？」華倫斯坦說道。

「什麼？」

「什麼是廣告？」

進入了馬普華耶境內之後，阿拉希姆先生手下那些稱呼他作船長的手下們就紛紛不見了，按照阿拉希姆先生的說法，這些人提前去伯倫希爾作商業準備去了，阿拉希姆先生身邊只帶了一位叫做本尼迪克特的助手和一名在蘭希雇傭的馬車夫。華倫斯坦兄妹也雇傭了一輛馬車，不過阿拉希姆先生慷慨地支付了費用。

「也許我還需要你的幫助，男爵。」阿拉希姆先生這樣說道，「所以在這方面就不用和我客氣了，因為這也算是投資的，你也許會在馬普華耶或者克羅齊亞當上樞密卿的，所以希望能夠在以後得到照顧。」

這番話華倫斯坦聽了只覺得好笑，樞密卿並非普通貴族可以企望的，不過他沒有拒絕阿拉希姆先生的好意，到了教皇國和蘭希之後他才發現——在東方一點的國家裡，錢很不經花的。

「男爵，到了伯倫希爾之後和我出去走走吧，很多人如果沒有貴族的身份或者沒有貴族的引薦，真的是想見面都難呢！」阿拉希姆先生這樣說道，華倫斯坦尷尬地點頭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