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昨晚都喝醉了,支票隨你填(二更到!)
心裡痛得大喊了一聲,卻沒有聲音從喉嚨里發出來,她只是獃獃地看著,看著,眼睛里寫滿了悲傷,絕望,哀痛……
幾秒后,她忽然扭頭,倉皇地跑走了,沒有看到雷玄眼底的震驚和慌亂,也沒看見那隻像是要挽留住她的手……
「有人來了嗎?」聽到門口的腳步聲,靠在雷玄胸口的女人才後知後覺地回過頭去,又輕聲地問雷玄。
「沒有。」雷玄不動聲色地收回那隻無意識伸出去的手,也冷冷地推開了依靠在自己胸口的女人。
這是雷伊剛才介紹給他認識的女人,說是黎曼的好朋友。女人說過她的名字,可雷玄轉身就忘記了。
他嫌樓下嘈雜和擁擠,便上來上面的房間休息,那個女人也跟了上來。
原本厭煩地想要趕走她,可想到自己來到目的,雷玄又任她跟來了房間。
就在剛才,女人穿的高跟鞋的鞋跟突然斷了,一個站不穩倒在了他身上。
想到尤念兮剛才的眼神,他的心,莫名狠抽了一下。
推開還依靠在自己胸口的女人,雷玄轉身走到窗邊。
他佇立著,雙手卻在褲兜里握緊了拳,剋制著自己想要去找她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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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樓上一路衝下來,腦中一片空白的尤念兮在經過一個托著酒瓶的服務生時停下。
恍恍惚惚的,她拿起了一瓶酒,穿過正隨DJ跳舞的人群,走到了大廳的角落。
是巧合,還是故意安排她看到那樣的一幕?讓她知道他又換了另一個女人,而不管怎麼換,也不會再是她……
她的心已經那麼痛了,為什麼還要這樣折磨她,一遍遍凌遲……
她死心了,可以嗎?放棄了,可以嗎?只要不讓她再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一幕,她真的受不了這種痛!
喝酒吧……喝醉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就什麼都忘記了……
坐在沒人注意的角落,流著淚,她拿起酒瓶不停地喝著。喝完一瓶,又拿了一瓶。
她從來不曾這樣逃避過痛苦。可現在,能讓人麻醉的酒精是她唯一的安慰……
尤念兮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傷里,沒注意旁邊有一雙精亮的眼睛一直在看著她。
「那不是你喜歡的尤念兮嗎?」蘇錦拉來一個男人,指著尤念兮的方向說。
男人睜著喝得有些迷離的眼睛,往尤念兮那邊仔細看了看,然後欣喜地喊道,「真的是她!我要去跟她喝杯酒!」
「只是喝杯酒嗎?」蘇錦笑著看他,眼神意味深長,「她最近過得不好,心情很糟糕,沒看到她在借酒消愁嗎?她應該很需要有人陪陪她,安慰她。」
男人愣了愣,然後笑得同樣意味深長,「我明白了。我這就去。」
說著,男人又拿了一瓶酒,往尤念兮那邊走去。
「尤小姐,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喝酒?」男人笑米米地湊過去。
他不敢突然挨得太近,保持了一段距離。
已經趴在桌上喝酒的尤念兮,抬起頭,看了男人一眼,又低了下去。
她不認識他。不想跟他說話。
或者說,此時除了雷玄,她不想跟任何人說話。
男人看她喝得快要入醉的樣子,倒也不急,自己倒上酒,一邊看著尤念兮,一邊慢慢地喝,還不忘往尤念兮的酒杯里添酒,一副只是好心陪伴的樣子。
……
「尤小姐,尤小姐。」將近一個小時過去,看到尤念兮終於徹底趴到在桌上,男人喚了幾句,確定她喝醉后,上揚起唇角。
他把尤念兮扶起來,又從側門走了出去,神不知鬼不覺。
也只有在不遠處一直注視著他們的蘇錦看到了。
她笑著,撥打出電話。等明天太陽升起,一群人衝進那個男人的房間時,尤念兮就會徹底地身敗名裂!
別墅外,男人喜滋滋地把尤念兮塞進車廂。
剛要坐到駕駛位上,忽然臉頰上一陣劇痛,人倒在了地上,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是什麼人就暈死過去。
「廢物一個!」極冷又極怒地看著躺在地上的男人,雷玄抬腿又狠狠踢了一腳,邁了過去。
就這麼一個沒用又齷蹉的男人竟然也敢碰他的尤念兮!
拉開後排車門,看到那個醉到昏睡的女人,雷玄的濃眉擰了又擰。
喝醉酒!還差點被陌生男人帶走!
如果她想要用這種愚蠢的方式引起他的注意,恭喜她,她成功了!
粗暴地把她拽起來,又扛在肩上,雷玄氣得直喘粗氣,把她塞進了自己的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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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浮浮沉沉中醒來,當睜眼看清自己所在的地方時,尤念兮一下子驚坐了起來。
她竟然是在之前的公寓里!
發生了什麼,她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她記得,在昨晚看到雷玄之後,自己做到一個角落喝酒,然後好像有一個陌生的男人走了過來,也在自己身邊喝酒,然後……
然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頭部一陣劇痛和暈眩,尤念兮不由伸手按住太陽穴。
身上的被褥滑落,露出被褥下她赤luo的身體……
這是……
看到自己胸口密布的痕迹時,尤念兮猛地一怔,又從床上跳下來,跑到鏡子面前。
天啊,這是!
不只是胸口,她身上到處都是這種痕迹,曖昧又兇猛。還有她剛才奔跑時,雙腿間的感覺……
從震驚到狂喜,鏡子里的她,臉頰飛快地變成酡紅。
能把她帶來這裡的人,又和她發生這些的人,只能是雷玄了!
他終於肯原諒自己了嗎?肯讓她回到他身邊了?
太好了!
尤念兮目光閃閃地想要去找自己的手機。
她要馬上給他打電話!
就在看到她被放在桌上的女包時,她也看到了放在旁邊的一張紙條。
「昨晚都喝醉了。支票隨你填。」
紙條下是一張空白支票。
手指顫抖地拿起那張支票,尤念兮的臉色就和支票一樣蒼白。
喝醉了……隨你填……
原來不是原諒她。原來不是讓她再回來。原來是他也喝醉了,只把她當成一個發泄的女人,而不是尤念兮……
失落那麼大,悲哀那麼重,滴落下的眼淚浸濕了支票。尤念兮甚至都想不起,如果他只是想要找一個女人發泄,為什麼不是她昨晚看到的那個,為什麼會是她。這樣的邏輯多麼矛盾!
回頭看著滿床的狼藉,看著一地被撕碎的衣服,看著這個曾經踏入過另一個女人的房間,尤念兮覺得胸口被挖走了一大塊,怎麼都填不滿,一動就撕心裂肺……
不痛。尤念兮,不要怕痛。連最痛的都熬過來了,這樣,算不了什麼。
苦澀地揚起唇角,她把支票重新放回了桌上。
穿上睡袍,從衣櫃里拿了一套女裝,在推開洗浴室的門時,她又頓住了。
浴室里的東西有被動過的痕迹,不在她經常放的地方。
想到那晚被雷玄帶回來的悠悠,尤念兮轉身,離開了浴室。
雷玄有時喜歡在浴室里做。
她不敢走進去。她怕自己會想象他和另一個女人在這裡做的情景。
她只能倉皇逃離。
拿著鑰匙,尤念兮走進了同層的另一個房間。
一走進卧室,她就感覺到哪裡有不對勁的地方。
這裡和旁邊的房間是一起裝修的,風格一樣,傢具家電幾乎也是一樣的。不過,這裡一直空置著,她和雷玄都沒有進來過。
可空置的房間,怎麼床上有被整理過的痕迹。沒有灰塵,而且床單被罩也像是剛換了新的。
就好像有人在這裡睡過一樣。
難道這裡住進別的什麼人了嗎?
尤念兮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其他東西倒還好,沒什麼變化,唯獨床上整理過。
狐疑著,尤念兮走進浴室。
當她站在洗漱台前時,她發現潔白的地板上竟然有一根長長的黑色頭髮!
女人的頭髮!而且不是她的!
有女人住在這裡!或者說,在這裡睡過!
這是怎麼回事……
尤念兮走出洗浴室,把整個卧室里裡外外地看了個遍。
雖然房間被人打掃過,但她還是在床底下又找到了幾根長頭髮。
確確實實是有女人在這張床上睡過!
會是誰呢?又是為什麼?……
忽然,坐在床沿上的尤念兮幾乎跳了起來!
在這裡睡過的人會不會是那個悠悠!她其實根本就沒有和雷玄在那個房間里過夜!她只是睡在了這個房間!那個晚上她和雷玄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會不會是這樣!
就像在岸邊乾渴得瀕臨死亡的小魚,突然被送回了小河裡,發現的這幾根黑髮又讓尤念兮彷彿看到了希望,目光灼灼起來!
他是在演戲!不管是和哪個女人都是在演戲!他只是想報復她,懲罰她,而不是真的要找別人來取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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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車,尤念兮便飛跑著從以往走過的隱蔽走廊上了樓后的電梯,又上了樓。
又到了她來給雷洛唱歌的日子。這是她和雷玄之前約好的,每隔十天,雷玄會把雷洛送來這個療養院檢查,安排尤念兮悄悄進來。病房裡不會有別人,除了雷洛,就只有尤念兮和雷玄。
雷玄只說他們的契約結束,沒說她不用再來這。所以不管他怎麼躲開自己,這也是她能見到他的機會。
想到一會能見到雷玄,尤念兮加快了步伐。
她包里還放著那幾根頭髮。她一定要當面問他,不管那晚他和悠悠發生了什麼,她一定要親耳聽到答案!
「學長!」
衝進病房,看到一個佇立在窗邊的穿著黑色西服的身影,她還沒看清便喚出了口,卻又怔在那……
不是他……
「尤小姐。」是跟在雷玄身邊的保鏢,那個知道他們之間關係的男人。
「雷組長讓我轉達,他不過來了,請你照舊就好。還有,」保鏢從口袋裡拿出一樣東西,遞給尤念兮,神情有些局促,「這是給你的。以後每次來,都會給你。」
尤念兮看向他遞來的東西。
支票,又是支票!
他們之間只能用這種東西來交流了嗎……
「他在哪裡?」尤念兮沒接支票,抬頭看著保鏢,眼眶裡已經浮上了氤氳,「我想見他。帶我去見他,好嗎?」
「這……」
「求求你,好嗎!帶我去見他!我有話想對他說!」尤念兮乞求地拉住保鏢的衣袖。
「對不起,尤小姐……」保鏢很是為難,但也只能掙開尤念兮的手,「即便我帶你去,雷組長也不會見你的。對不起,請不要為難我。」
尤念兮僵立在原地,停頓了好久,終於收回了手。
撇過頭,眼淚大顆大顆地滑落下來……
看到尤念兮在雷洛床邊坐下,保鏢轉身走出了房間。他怕聽到她沙啞顫抖的歌聲會狠不下心,會覺得悲傷。
走出房間,敏銳地看到拐角的一抹身影,保鏢走了過去。
「雷組長。」
雷玄點頭,看著雷洛病房的方向,低沉問道,「她開始了嗎?」
「開始了。」保鏢應著,遲疑了一下,想了想,還是說,「雷組長,尤小姐說她想見你,有話想對你說。」
雷玄的黑眸暗了暗。
「不用管她,我沒什麼想聽她說的。你在這邊看著,等她結束了我再來。」
說完,雷玄轉身離開。
下了樓,他坐上了車。
發了會呆,他拿出一支煙點上。在掏煙盒的時候,他才發現一整盒煙又只剩下兩根了。
最近煙抽得明顯多了。
點上,煙霧很快繚繞,如同繚繞在他心頭無法擺脫的思緒。
如同關於那晚的回憶。
見她喝醉,他把她塞進自己的車。原本是想把她丟回她的家,可是後來……
想到這,雷玄又狠力地抽了幾口。
後來,她在車上難受地扭動,迷迷糊糊的,又說熱又說渴,又是哭又是笑。
她鬧得厲害,各種動作、表情又在他心尖上撓得厲害。
那些女人在他面前怎樣搔首弄姿都無法撩動的浴火,卻被她輕易點燃了。
他只要她!不管她怎麼欺騙、背叛,不管他心裡怎麼怨恨、氣惱,他的身體依然不爭氣地只想要她,還想要她!
他甚至都來不及開去她家,在經過那間公寓時,直接把她帶上了樓。
明明沒有喝酒,明明是清醒的,可這一整晚,他都像是喝酒失控的人,沉醉得厲害,怎樣都拔不出來……
一直到清晨,到徹底地發泄,他才清醒,才恍然發現自己做了不應該做的事情。
他們已經結束了。是他親口說的,卻又是他主動跟她做的。
她那樣苦苦哀求,他都沒有回頭。卻在她不清醒時,這樣「侵犯」她!
該死!連他自己都鄙視自己!
留在一張自以為可以解釋、可以逃避的字條和支票,雷玄幾乎倉皇離開的。
今天是以前約定好她來給大哥唱歌的日子。
他知道她會來。這幾天她一直在找他,她不會錯過今天能見到他的機會。
可他,又「逃」了。
現在,比起厭惡聽她所謂的解釋,他更害怕自己見到她時的情不自禁。
吧嗒吧嗒。
有雨點開始落下。
在天色越來越暗的時候,雨點也越來越大地砸下來,落在車頂和車窗,在四周交織成迷霧的水簾。
沒由來的,雷玄又想起幾個月前的一幕。
也是這樣的下雨天,他騎著哈雷,而她就坐在他的身後。
當時的他們,誰都想不到會變成今天的樣子,在最親密之後,又最陌生。
終於,煙盒裡最後一支煙也抽完了。
雷玄低頭,把煙蒂塞進煙缸里。
當他再次抬頭時,他怔住了。
車頭前,一個身影站在滂沱的大雨中,看著他。是……
隔著車窗上的雨簾,他看不真切,不由地打開了雨刮器。
真的是尤念兮!
她竟然找到他的車了!
她靜靜地站立在他的車頭前,沒有說話,就那樣用哀求悲傷的眼神看著他。
大雨早就淋透了她,原本靈動的捲髮此時狼狽地貼在她的臉頰上,跟她身上的衣服一樣在流淌著水。
她想幹嘛!又想和上次一樣嗎!
上次慶幸沒有受傷,這次是想繼續作死嗎!
又急又惱,雷玄咬住后牙槽,拉開車門下車,走到她面前。
「尤念兮,你想幹什麼!想在我面前演苦情戲嗎!沒見過你這麼糾纏不休的女人,讓我煩透了!」
他沖她大喊,也是想喊出心中的鬱結!
他真的煩透了!是對自己煩透了!
上天入地的雷玄竟然被一個女人牢牢拴住了身體,怎麼都「自由」不了了!
尤念兮沒有理會他的咆哮。
她一隻手拉著他,一隻手從包里摸出什麼來,舉在雷玄眼前。
隔著大雨,雷玄只看見她手裡拿著一個小小的真空袋,看不清楚裡面裝的是什麼。
「你那天沒和悠悠發生關係,對嗎?」尤念兮堅定地舉著,用力睜著被大雨澆得視線模糊的眼睛,大聲地說,「你讓她去了另一個房間,這是她掉在房間里的頭髮!」
雷玄怔了幾秒,臉色也微變了。
他沒想到尤念兮會注意到這些!
「就算有女人的頭髮,也不代表就是她的。」雷玄閃躲了一下視線,「你不要自作多情。」
「那你為什麼要跟我上,床!」尤念兮不甘心地喊著,臉上的眼淚和雨水混成了一片,流到嘴裡的全都那麼咸,「就算你喝醉了,那晚你身邊明明還有別的女人,為什麼不找她們,為什麼要找我!雷玄,你分明就是在乎我的!你不是真心想和我結束!」
「我會在乎你?!尤念兮,你是不是瘋了!」
雷玄徹底被激惱了,他從來不會在乎任何一個女人!憑什麼要被她攥在手心裡!
就好像她是致命的病毒,在說話的時候,雷玄無意識地往她那邊狠推了一把。
然後……
「尤念兮!」
看著那個在大雨中搖搖欲墜晃動了好幾下,終於支撐不住倒下去的人,雷玄猛地停住要轉過去的身體,驚呼一句,朝她衝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