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誰惹的禍誰解決
黑衣人群一處緩緩分開,猶如山河被分流一般滑向兩側,劃開的河道中間緩緩走出一個人,他走到沙發麵前,微微彎腰,把掌心的電話送到他面前,說:「燕先生,母親的電話。」
燕回表情冷了下來,他一臉不待見的看著眼前對他恭敬有加的人,伸手搶了過來,「喂,死女人……」拿著電話朝角落走去。
「燕先生說一隻手指便好。」
那個嗓音再次響起。
宮五面前的女人趕緊站了起來,低著頭讓開到一側。
她的視線里出現兩條長腿。
宮五抬頭,對上長腿主人的目光,英挺的劍眉下一雙如黑曜石般奪目的漆黑瞳眸,直直撞入她的眼中。
他對她輕輕點頭,眼中含著疏離又溫柔的笑,說:「如果想讓一個女孩吸取教訓又讓她保持體面,其實有比這更好的法子。」
宮五一動不動,眼眶中的淚晃蕩打轉,卻始終不落下。
手上的支架被他輕輕解開,取走,一隻戴著手套的手拿過那把剪刀,慢條斯理的擦去剪刀上的血痕,修長的手指扣在剪刀上,起落見帶著常人所沒有的從容和優雅。
他從她眼前移開,走到她身後。一雙手輕輕歸攏她半長不短的頭髮,她聽到了剪刀剪斷頭髮的聲音。
頭上一輕,被剪短的頭髮從耳側滑落,擋在她臉頰兩側。
「好了。」
嗓音的主人又開口。
宮五還是蹲著沒動,她手腳發麻,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那邊掛了電話的燕回走了過來,伸手扔了電話,反正不是他的:「來來,宮老頭過來,談正事!」
宮四手上的支架被解開,宮五伸手撿起地上的斷指,兩根指頭捏著,表情木然。
有人端了一杯碎冰過來,她把斷指放到了碎冰中。
沒人注意到他們,宮五扶著宮四,上了外面等候的車,朝著醫院呼嘯而去。
將近兩個小時的手術后,宮四被推了出來。
宮五面無表情的陪著,她依舊茫然無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在宮家本就沒有地位,也沒人把她放在眼裡。
一整個晚上,她都趴在宮四的床頭,一言不發。
早上的時候,宮家派人過來接回宮五,有其他照顧宮四。
回到宮城山,宮家門前恢復了往日的空蕩,大廳也恢復了潔凈,三三兩兩的僕從正來回忙碌著。
清晨的早上,山上的空氣很清新,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其實宮五的心很大,可昨晚宮四被人剪斷手指的一幕卻時時衝擊著她。
如果不是宮四,是不是今天掉了一根手指的人就是她?
宮五被人帶到了大廳的小會議室,宮學勤和宮傳世一大早都在,看到宮五,宮學勤伸手指指單獨拉出的椅子:「坐下。」
宮五坐了下來,一雙漂亮的眼,略微有些紅腫,想也知道她昨晚上嚇壞了。
可對於他們而言恐怖血腥的場景,在燕回眼裡不過就是討樂子的小玩意。
宮學勤看了她一眼,手中的拐杖豎的筆直,他從鼻孔里發出一聲嘆息:「你知不知道昨晚上他們為什麼找你?」
宮五搖了搖頭,「不知道。」
「昨晚上你是不是砸了一輛車?」宮學勤問。
宮五想起來了,她確實不小心砸了一輛車,然後……跑了。
她看向宮學勤:「爺爺。」
宮學勤抬手,阻止她開口:「你知道就好,也不用多問,有時候有些問題,不是問了就有答案。我們宮家避燕迴避了一輩子,你來宮家不過兩個月,就惹了這麼大的禍,誰救得了你?」
這是為昨晚上他們的無動於衷找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宮傳世欲言又止的看了宮學勤一眼,宮學勤卻看也不看他,繼續對宮五道:「這是他們送過來的鑒定報告,你們這一房的事,自己解決吧,宮家的賬目上,沒這麼多閑錢。我是不管的。」
說完這些話后,宮學勤便拄著拐杖站起來。
宮傳世急忙過來扶他:「父親……」
宮學勤擺擺手,不讓他扶著,「你們自己看著辦。」
身邊有人過來接手扶過宮學勤,宮傳世只能在原地目送:「父親慢走。」
宮學勤離開后,宮傳世才慢慢轉過身來,看著宮五,指指鑒定報告,說:「你自己看吧。」
宮五一臉茫然,她砸了人家的車,車主人不但上門來要錢,還要剪短她的手指?這是現代社會嗎?她怎麼覺得回到了解放前。
她走過去,伸手拿起桌子上的鑒定報告,當即喊了出來:「怎麼可能?他們怎麼不去搶錢?那輛車一共才一千七百萬,我就在前面砸了個小印子,憑什麼要賠一千萬?」
「小五!」宮傳世厲聲喝道:「你惹得貨,還害言庭斷了手指,你現在是全須全尾,言庭呢?一千萬?燕回開一個億,你也要賠!」
他說的是她要賠。
宮五抬頭看著宮傳世,「這不公平!」
「公平?」宮傳世咬牙切齒道:「你以為什麼是公平?你以為這世上有多少公平?錢才是最重要,沒有錢,別的都是狗屁!你惹的禍,別指望讓人給你收拾爛攤子!」
宮五一臉震驚的看著他,她張了張嘴,「那現在,要我自己賠一千萬嗎?我沒有錢啊!」
宮傳世看了她一眼,不去看她的眼睛,說:「你是沒錢,不過,你不是有未婚夫?步家有!」
說完這話,宮傳世站起來,頭也不回的走了。
宮五愣在原地,是不是哪裡不對?為什麼敲定的這個要她賠償的鑒定表,她這個當事人不在場?
交款日期是半個月內,宮五拿著那份鑒定報告去找段瀟。
段瀟目瞪口呆:「真的假的?五啊,你是惹上瘟神了吧?我這小心肝撲騰撲騰跳啊。」
宮五無精打採的模樣,頭髮亂糟糟,她坐在水泥台上,身上還是昨天那件臟裙子,都沒來得及換,眼睛看著遠方,「我到現在還以為做夢,那些人真的變態,還是那種……」她想了想,才說:「就是電視演的那種,有點不正常的變態,每個人都是。」
一群變態,騷包的變態,美艷的變態,還有……優雅的變態。
「你不是說調塊漆要五十萬嗎?我來找你,就是想問問,讓我賠一千萬,這正不正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