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秦府密辛
老爺子拍拍秦笑的肩膀。厚重的巴掌幾乎將秦笑拍矮三分：「你小子出息了，竟敢揍你未過門的媳婦兒。好！真有我秦家風範！哈哈哈哈……」
小甜甜也眯著小眼，咧開大嘴樂了。
秦笑嘿嘿一笑，慌忙抽身從老爺子的手掌下躲過。他正待說話，驀然瞥見老爺子嘴角滲出血絲。秦笑立即一隻手攀上老爺子肩膀，勾搭著老爺子朝府內走去。
「散了吧！」小甜甜朝羅不棄一瞪眼，隨即尾隨秦笑走去。
秦笑另一隻手，掏出手帕，輕輕拭去老爺子嘴角的血跡。
老爺子會意，依舊朗聲笑著。二人進入老爺子的房間。
「別擔心！」老爺子朝秦笑揮揮手，「老毛病了！」
小甜甜跨進來，朝老爺子點點頭。老爺子立即盤膝坐好。小甜甜端坐在老爺子身後，雙手輕輕拍出，抵在老爺子後背兩處經脈上。
絲絲熱氣散發出來。
秦笑知道，這是小甜甜將元力注入老爺子經脈，幫助老爺子調息經脈里亂竄的元氣。
秦笑守在門口，防止外人干擾。
約莫半個時辰，老爺子臉上的氣色逐漸好轉。反觀小甜甜，則面色蒼白，身上大汗淋漓。
小甜甜告辭出去。他需要立即沐浴更衣。
老爺子示意秦笑將門關好。
「這些年全靠小甜甜細心照料……嘿嘿……老嘍！」
秦笑扶著老爺子坐好。取毛巾細心擦拭老爺子臉上的汗水。
「爺爺，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傷看起來是陳年舊疾，時日頗長了。」
「當年我從關外回來，就在皇都城外一百里，竟然連續遭遇兩次伏擊。對方實力深不可測。我與小甜甜拚死戰鬥，最終被人重創，好歹還撿回一條命。後來，勉強治好，落下了不少後遺症，丹田、氣海也雙雙受損，修為下跌，實力不到原初一半。唉……」
老爺子憶起往事，語氣低沉，面色滄桑。
「小甜甜也是如此。後來一旦遇上高手對戰，丹田與氣海的損傷就加重一層。我們多方打聽，這兩次伏擊應該是光明王與血衣候二人布置。他們才是真正的幕後主使。」
「他們為什麼這麼做？我記得我秦家與他們似乎並無深仇大恨……這些年也還有人情來往……」秦笑頗為不解。
「當年老夫帶著你爹領百萬大軍鎮守西域。權勢滔天。朝中各方大佬都想拉攏我們……可我們只忠於皇帝陛下，自然不能隨意向某大臣靠攏。無論他是王爺還是侯爺！然而我們也不能明著表態。得罪哪一方，都不是明智之舉。所以……我們只能虛與委蛇，裝著糊塗。」
「光明王與血衣候乃朝中最有勢力的兩黨首領。見我們遲遲不予答覆，雙方都緊張。最後想著既然我得不到，那麼也不能讓對方得到……我們被伏擊之後，他們鼓動大臣上書，說老夫我身體受損，不應再握兵權。皇帝陛下聰慧過人，看穿了他們心思，毅然將帥印交給了你爹！」
「有了上次教訓，我告誡你爹，不要隨意回皇都。一者保全自己，二者避免各方拉攏……我們則在皇都裝瘋賣傻，任由各方勢力窺視我秦家。你爹手握重兵，所有人都不敢輕易對我們動手。恰好你不會修鍊，生來放浪形骸……這也讓他們對我秦家放鬆了警惕。」
「柳瑤琴與我的婚約也是他們行動的一部分？」秦笑猛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不錯！神夢候與神風候就是光明王的左膀右臂……光明王與血衣候如今氣焰更為囂張。當然，雙方實力也都日漲，幾大魂修公會也都與他們來往密切。我們暫時報仇無望，只能等待時機。如今，陛下年高體衰，不久可能要退位……兩黨不會袖手旁觀。依老夫之見，他們勢必要掀起滔天巨浪……皇都興許要大亂了……」
「您是說，他們有謀逆之心？」
老爺子點點頭。
「這些天，他們加緊了對我們秦家的試探。說到底還是覬覦你爹手下的百萬大軍。有人說，得軍方者得天下！整個青龍帝國，你爹名列軍方四大帥之一，自然不得安寧啊！」
「我觀你近日表現殊異，一改往日蒙昧，這才告知你這些。這些日子還是少出門，不要惹麻煩。遇到兩黨之人挑釁，保命第一！醉仙樓的事情不要重演！」
秦笑看老爺子神情有些委頓，也知曉了秦府的大體處境，答應著起身告辭。
老爺子目送秦笑消失在門口，長長舒了一口氣。
「天下已亂，雜象叢生，兵戎四起。告訴你這些，無外乎想刺激你一番。若你是條龍，也該翱翔寰宇了。若真是只蟲，那就好好在家趴著。」
秦笑出了秦府，直接走向草藥市場。老爺子與小甜甜的丹田與氣海受損嚴重，若不及時救治，恐怕最多五年，或者三年，就會丹田崩裂而亡。
如今，秦府如一隻危卵，隨時面臨覆巢的可能，也只有先恢復老爺子與小甜甜的修為，這樣方能有一絲自保之力。
秦笑上一世孤身獨行，傲世闖天涯。何曾有牽挂？唯有結識君莫惜之後，方知牽挂為何物。如今重生，才一天多時間，陡然覺得心裡增加了一點東西。這東西說不清道不明，時時敲擊著秦笑的心靈。
子午炎火草與龍虎藤不是一般的尋常草藥。秦笑在市場上轉了幾大圈，一無所獲。一些店家連這兩種草藥的名字都是聞所未聞。更遑論進貨了。
既然市場上沒有，就只有到煉丹公會試試運氣了。
沒買到草藥，秦笑的心情不佳。一路上陰沉著臉，籌劃著各項事務。爺爺與小甜甜的病、秦府的亂象、柳家的試探、古家的謀害、血衣候、光明王……眾多細節，頭緒繁多。
秦笑踏步進了煉丹公會。進門櫃檯一位接待姑娘禮貌問道：「請問公子找哪位？」
「我買草藥！」
「對不起公子，我們這不賣草藥。」姑娘溫和地笑道，「若是丹藥，倒是可以商量。」
「丹藥？」秦笑一愣，「丹藥也行，把你們這最高級別的丹藥取來看看。」
「好的，公子。請稍等。」姑娘從櫃檯後走出來，裊裊娜娜朝樓上走去。
秦笑心中有事，沒心情欣賞姑娘的美好身姿。他斜靠在櫃檯上，上下打量著美輪美奐的煉丹公會。
這地方，秦笑從來沒有進來過。任他如何囂張，也從不敢來此搗亂。煉丹公會乃魂修幾大公會中地位最尊崇的一個。無他，所有世俗界，修鍊界，任何人都離不開丹藥。
普通人需要治病，美容，延年益壽；修鍊之人需要治病，療傷，增進修為。誰都想與煉丹師搞好關係，至少不得罪他們。煉丹師的地位也因此而高高在上。煉丹公會也就成了一個極度神聖的領域。
正觀賞著，一位表情冷漠的年輕人隨那位姑娘緩步下樓。
「左大師，就是這位公子說要買丹。」姑娘指著秦笑，嫣然一笑。
年輕的左大師仔細掃視了一下秦笑，漠然問道：「你是何人？」
「買丹需要知道客人的底細么？煉丹公會什麼時候有這條規矩？」秦笑看青年古怪的神色，心裡無端升起一陣怒氣。
「我說有就有。不說就滾蛋。爺爺我恨忙。」青年轉身看了看姑娘，慍怒道：「以後盯緊一點，不要放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進門，無論誰，得先登記，明白么？再出差錯，小心賣你到天然居！」
姑娘渾身一哆嗦，顫抖著聲音，小聲道：「知道了！請左大師饒了這一回。」
「哼！」
左大師拂袖，朝樓上走去。
秦笑瞬間爆發。一道強勁的元力瞬間衝擊到二樓的台階上，截住了左大師的雙腿，狠狠一拽。
左大師雙腿陡然被襲擊，頓時重心不穩，上身前撲。撲通通，從樓梯上滑下來。
左大師慌忙按住台階，穩住身子。孰料那一股力量無比強大，將他一百多斤的身子拖拽著撲通通一路下滑，暢通無阻。就像一個巨人，拉著他的雙腳，倒著前行。他微弱的反抗力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滑下最後一級台階，左大師終於安靜下來。他掙扎許久，勉力爬了起來。他兇狠地看看台階，看看秦笑，再看看姑娘……最終眼光落在秦笑身上。
身為煉丹師，左大師修為已經臻至一級八階。可是，他一心煉丹，沒有修習鍊字武技，幾乎沒有任何防禦與攻擊能力。
秦笑沒準備對他動武。可是，這傢伙竟然威脅那麼漂亮的小姑娘，竟然還在自己眼面前，竟然還是因為自己的原因，竟然還差點將小姑娘嚇哭了……這就怪不得秦笑發怒了！
若非這一次來此另有目的，秦笑甚至要將這個所謂的大師剝光衣裳扔大街上去。
煉丹師就了不起么？用的著這麼高傲么？不過一隻野雞，頭上插著鳥毛，真把自己當鳳凰了？
想當年，秦天王一怒之下，伏屍千里，流血漂櫓……
「你小子陰我？」左大師盯著秦笑，想從他臉上尋些線索。冷冰冰的聲音里依舊傲氣十足，「你可知這是什麼地方？可知我是誰？竟然陰我？我保證，你出不了這道門……」
秦笑被他的樣子弄笑了。
「我是鍊字公會的左右。人稱左大師！只要本大師發話，整個皇都，你買不到任何丹藥！不要嚇破膽，本大師其實也沒多少可怕……最多把你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