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故友相見
在外界對秦晴的猜測之聲紛起時,胡克金用行動印證他們的猜測。
他直接把秦晴換掉了。
渚蓮這個角色,幾經波折,最終還是落在了葉喧身上。
在一切風波平息之後,顧宴清也發了條微博,寥寥幾句,甚為簡短。
「謝謝一直以來信任我的你們。」
配圖是一張笑咪咪的自拍,淡妝,元氣滿滿。
評論中,一邊粉絲心疼自己家清清的遭此誹謗,另一邊,也有因此事的路轉粉黑轉粉。
只因為表現出色,而被人污衊和辱罵,卻依然有著治癒的笑容。
頂在顧宴清腦袋上的傻白甜罵名,頓時銷聲匿跡了不少。
很多人也因此,對顧宴清有了新的看法。
這不是個單純的花瓶演員了,論演技,《宿命》放出來的試鏡片段,顧宴清的演技,完全可以用「精湛」一詞來形容;
再說品德,此次她因秦晴而遭千夫所指,在秦晴被換角后也未曾落井下石――雖會被某些人吐槽太過聖母,但一個心地善良的偶像顯然更加受大眾歡迎。
在此事中,跳出來了很多人力挺顧宴清,合作過的,甚至還有些不過點頭之交;同時,也暴露出來了很多同她交惡的影星――有不少人也在明裡暗裡迎合著噴子,說些顧宴清耍大牌脾氣不好之類的事情。
對此,顧宴清倒是放的很開。
在某種程度上,她把自己和身體的原主分的很清。
朋友貴在真心相交。錦上添花者繁如天上星,雪中送炭者不甚多,落井下石者也有之。
她倒是不討厭這種事情。
因為完全可以替她篩選掉這些假惺惺的人,順便還理清了敵人。
更何況,此次風波,她不僅沒有名譽掃地,而且還收穫了一批小粉絲。
還有幾家綜藝節目,遞出了邀請。在江斜川的慎重挑選下,只留了一檔戶外節目。
經雙方協商,在顧宴清拍攝完《宿命》之後,再去參加節目。
不過,顧宴清現在發愁的是另一件事情。
她在今日里突然接到一個電話。
是身體原主好友瀋海河。
之前江斜川便告訴了她,這具身體的主人,出身並不富裕。當年因執意報考A城影視大學,同家人斷絕了關係,已有三年未回家。
而瀋海河,便是顧宴清在A城唯一的親人。
同顧宴清不同,瀋海河出生優渥,標準的一枚白富美。
她母親是房地產行業某一大佬的幼女,父親是名小有名氣的導演――是那位發掘顧宴清出道的導演。
拍攝過程中,瀋海河同顧宴清一見如故,後顧宴清就讀A城影視大學,瀋海河也千里迢迢地跟了過去。
江斜川稱,很長時間,他都以為瀋海河是蕾絲邊――只因她對顧宴清,實在太過上心,比他這個經紀人上心多了。
直到瀋海河迅速墜入愛河,並閃婚,他才放下了一顆心。
就是這麼一個對顧宴清挖心掏肺的好朋友,突然打來了電話,詢問顧宴清近況,末尾突然特別來了一句。
「我知道這兩天你受了委屈……我已經訂了回去的機票,等我。」
未及顧宴清有所反應,那邊便收了電話。
顧宴清呆愣愣地捧著手機。
這麼一個攻氣滿滿的好朋友,萬一知道她不是原裝的,會不會抽她的皮扒她的筋,然後送去燒死啊?
當然,在小心翼翼融入現代生活之後,她漸漸明白之前江斜川其實是在哄騙她。在現在,殺人是件很嚴重的事情。
而她也不會愚蠢到處處顯擺自己是個古代人,她深知這麼做的下場,要麼被關起來秘密研究,要麼就是被送進醫院和一群瘋子。
雖然這兩種可能,都可能會遇到同一時代的人,不過那機率太過渺茫。
就像身體里的原主能在後宮中安然無恙度過餘生一樣渺茫。
再說了,比起這兩種可能,她寧願被燒死。
然而,此時此刻,她最頭疼的事情,是如何成功地瞞過瀋海河。
一旁的江斜川也很是頭疼。
瀋海河完全是執拗的代名詞。
她想要做的事情,就必須要做,已經下的決定,誰也攔不住。她為人也是仗義,對顧宴清也是各種無條件的好,甚至於寵溺。
――只是,那寵溺,完全是對待過去的顧宴清。
「瞞,必須瞞!」江斜川斬釘截鐵地說:「就算她察覺到了你和之前有些不同,也完全可以用撞擊大腦失憶和經歷巨大打擊而性格生變搪塞過去。畢竟,同穿越相比,后兩者的說服力更大一些――雖然也有點狗血。」
顧宴清乖巧地接受了這一設定。
不過一日,江斜川便載著戴墨鏡口罩的顧宴清,前往機場,迎接瀋海河。
顧宴清哪裡知道瀋海河長什麼樣子,她這張臉,現在也算是被大眾所熟知了的。怕出什麼亂子,江斜川將她留在了車內,自己去尋了瀋海河。
不一會兒,便有一個大波浪捲髮的烈焰紅唇打開車門做了進來。
她同顧宴清想象中的樣子不同。
想象中,瀋海河應該是酷酷的,不苟言笑,短髮或者直發,只是,眼前這位,雖也是皮夾克牛仔褲的中性裝扮,踏一雙短靴,但這長相,無論如何,也稱不上酷或者帥氣。
這是一張艷麗的臉。
如果說羅邐迤的美,是倦怠慵懶的風情,而眼前這位,是標準審美的艷光四射。
大大的眼眸,眼角微微上挑,無論看什麼,都有股挑逗的感覺,高高鼻樑下,是小巧瑩潤的紅唇。
此時,這張臉的主人正愛憐地望著她,聲音溫柔:「真是委屈你了。」
顧宴清茫然與她對視,連聲叫:「不委屈不委屈,都過去了嘛,我這不也沒什麼事嘛。」
這句話說的瀋海河更心疼了,她拉著顧宴清的手,悵然道:「你果真是被欺負的連性子都變了……以往,你都是哭著讓我來幫你的。那個秦晴,你這次心軟,放過了她,我可不會放。」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她目光驟然變得陰戾了起來,彷彿秦晴就站在眼前一般。而她,蓄勢待發,隨時都能撲上去咬個粉碎。
這句話聽得顧宴清心裡也是波濤翻滾,合著,她也想岔了,這身體的原主,也不是個什麼善茬。聽瀋海河這語氣,已經幫她解決掉了許多麻煩,出了很多次氣。
只是,萬一瀋海河發現她是個冒牌貨呢?
也不知江斜川對瀋海河說了些什麼,一路上,顧宴清的異常行為並沒能引起瀋海河的注意,後者也較少提起從前的事情,同她閑聊些關於《宿命》的事情。
此次為瀋海河接風洗塵的地方,是家環境清幽的日式料理店。
據江斜川所說,這裡是之前她們二人來過次數最多的一家店。
顧宴清真是越來越佩服江斜川的細心了,江斜川不僅記得她們二人經常光顧的餐廳,就連經常點的菜,也記得一清二楚。
當顧宴清按照著江斜川事先的提示,點好了菜以後,瀋海河臉上頓時又浮現出了感動的表情。
「真是難為你了,」瀋海河輕聲說,「沒想到,你還記得我最愛吃的東西。」
欺騙別人感情的顧宴清面不改色地應了一聲,然後補了一句:「你喜歡的東西,無論如何,我都是記得的。」
內心裡也暗暗地想,看來江斜川應該是走的她失憶的套路。
兩人又閑聊了一陣,瀋海河去了趟衛生間,在她離開的這一陣子里,顧宴清抓緊時間詢問江斜川:「你是不是告訴她,我失憶了?」
「嗯,」江斜川回答的倒是很誠懇,一點也沒欺瞞地繼續說:「我還告訴了她,你因為壓力過大,走了輕微的妄想症。」
……難怪她會像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我。顧宴清默默腹誹。
不過,只要能夠瞞過去,她倒也不在乎被瀋海河誤解。
實際上,她此刻的心裡,是很矛盾的。
原本,她是認為,瀋海河既是這身體原主的好友,如果成功瞞下去的話,她完全也可以和她成為好朋友。畢竟,目前,她很是需要瀋海河所能提供的幫助。
而現下里,看瀋海河發自內心的關切,顧宴清卻有些不忍心欺騙她了。
只是,說出事實更不可能。怎麼樣也無法告訴她,你的好朋友已經死了,我只是佔據了她的身體。
在顧宴清沉思之時,包廂門突然被人拉開,一個黑色西裝額頭帶血的男人沖了進來。
江斜川迅速起身,擋在了顧宴清前面,警惕地看著他:「你是誰?」
那個男人眼睛卻是直鉤鉤地盯著顧宴清,良久,一聲冷笑:「皇后,你以為你這般裝束,朕就不認識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