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雖然眾人紛紛猜測那個大v所說的Q姓明星是秦晴,江斜川與顧宴清也心照不宣地明白,這一場鬧劇,與馮藍脫不了干係。
江斜川也明白那人的用意,想要黑顧宴清是一部分,更主要的,是想把事情鬧大,來藉機引起劉載山的注意。
劉載山這人有一個怪癖,儘管他挑演員不拘演技品行,也不論黑歷史,越是能炒作的,他越是看重――但有一點,他只挑純天然的。
但凡在臉上動過刀子,甚至打過美白針也算,他都統統不要。
這也算是他的一個特點了。
倘若顧宴清因為此事被迫換下來,那麼能夠飾演這個角色的,也就一個鄭葵了。
幸虧此事並沒有鬧起多大風浪,劉載山也沒表示出來什麼,就這麼靜悄悄的,顧宴清進組了。
這次與以往不同,拍攝地點選在了H市,山清水秀的,離顧宴清的公寓也遠,劇組大手筆地包下來了一個酒店,供明星及工作人員居住。
在江斜川的要求之下,劉載山很是痛快地講顧宴清隔壁的房間給了他。
同時,江斜川擔心顧宴清吃不慣酒店裡的飯菜,徵得了酒店副經理的同意,使用廚房,親自為她做飯吃。
顧宴清的房間安排在五樓,她左邊是江斜川,而右邊,住的是另一女主角蕭薇薇。
公司里派來了燕倩,她與蕭薇薇的助理白樂一起,住在了三樓的房間。
剛進組,導演給了她們一天休息的時間,顧宴清開始發揮了宅的天性,窩在房間的床上看著劇本,哪裡也不想去。
《雙姝》是個現代輕喜劇,而她飾演的姐姐蘇玉,是的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兒,長相明艷,十分聰慧,又自帶毒舌技能。她對自己的妹妹蘇朴,雖然倍加關心,卻極少表現出來,還時不時冷嘲熱諷。是個標準的刀子嘴,豆腐心。
看到這裡,顧宴清便明白導演為何挑自己而舍鄭葵了。
氣質不符合啊!
自己長相具有可塑性,而鄭葵那張臉,標準的不食人間煙火啊,若是來飾演蘇玉,美則美矣,但總會有些違和――那樣的話,不是明艷,而是冷艷了。
到了傍晚時分,顧宴清意外地接到了蕭薇薇的邀約。
是燕倩上來告訴她的,說蕭薇薇在附近的一家有名的日式餐廳中包了場,請了劇組的人員都去放鬆一下,同時也讓白樂來邀請顧宴清;燕倩覺得現在自己也閑著無聊,便替她上來了一趟。
蕭薇薇也是馮藍的人,顧宴清也得知了她舉薦鄭葵的事情,誰知道她這次擺宴是不是別有目的。
秉著不要作死的原則,顧宴清以身體不太舒服為由拒絕了這場鴻門宴。
燕倩歡喜雀躍的一張臉頓時垮了下來。
顧宴清拍拍她的肩膀:「沒事,想去的話就去,好好玩。我這裡暫時用不到你,有什麼事的話,還有川川呢。」
燕倩靜默了一下,突然用力抱住她:「感謝清清姐,清清姐萬歲!」
送走了燕倩,顧宴清繼續癱回了床上看劇本,一直到了晚飯時,江斜川推了餐車上來,敲開了門。
顧宴清吃完了飯,將剛才的事情如實相告,江斜川聽罷,讚許地點點頭:「你做的很對。蕭薇薇是馮藍一手栽培出來的,依著馮藍的性子,只怕她把那些手段也學了個七七八八。推薦的鄭葵沒有被導演看上,蕭薇薇對你,也不會多麼友好。除去拍戲外,你盡量少與她接觸。」
顧宴清本來也存了珍愛生命遠離馮藍派的心思,對江斜川的建議也毫無異議。
次日,剛剛開機,顧宴清就遭受到了極大的挑戰。
她要踩一雙八厘米的細高跟啊!
顧宴清忍痛地穿上,顫巍巍地站起來,來來回回走動,反覆練習了半個小時之後,才能走出標準的步子了。但一雙腳疼痛難忍,她甚至感覺一雙腳要磨出血泡了。
她的戲份主要是在上午拍攝,而蕭薇薇的戲份集中在下午。因為拍攝場地離酒店還有有一定距離,一般情況下,暫時沒有戲份的,可以留在酒店裡休息。
劉載山對她的表現很是滿意,也留意到了她的腳,對待她忍痛拍戲這一點很是讚賞,不過也特意吩咐了道具組,去買低一些的高跟鞋。
不得不說,一雙高跟鞋,很能撐起一個人的氣場來。
原本他還擔心顧宴清並不能很好的勝任這個角色,遂吩咐買了些高跟鞋,來增添一些氣勢。
但顧宴清今天上午的表現打消了他的疑慮,而同時也發現了她確實不適合穿高跟鞋――他也不能落下個苛刻演員的名聲,自然也不會強迫她再去穿。
劉載山還特意吩咐她下午不必來了,但顧宴清心中也存了些想要見見蕭薇薇、打探一下情況的心思,遂說服了江斜川,兩人一同在一側觀看。
等到穿水紅色裙子的蕭薇薇出來的時候,顧宴清頓時眼前一亮。
或許是因了有一部分米國基因,蕭薇薇是標準的高鼻深眸,一雙眼睛大而明亮:同時,她又有著東方女性特有的溫柔,皮膚也十分細膩。
她本人要比照片與視頻上更加奪目。
難怪劉載山尋找不到合適的女演員啊,蕭薇薇著實是過於明麗動人了――站在她身側的人,很容易就會被她的風采給掩蓋下去。
比如說她的助理白樂,也算是個清秀佳人了,往她身邊一站,頓時就顯得寡淡無味了。
這是個合影殺手啊。
她咖位不小,也不恃美行兇,有的是親民路線,看得出人緣不錯,待工作人員也很是友好。
待開拍后,蕭薇薇表現的也極為認真,偶爾卡殼忘詞,也會不好意思地笑笑,俏皮地沖著劉載山眨一眨眼。
結果劉載山也不好意思責備她了。
這是個同類,可惜道行還不太深。
顧宴清在心裡暗暗地下了結論。
儘管蕭薇薇在人前掩飾的很好,但是在一側休息的時候,白樂給她遞水,她臉色沉沉,不復方才的俏皮可愛,直接奪過來一飲而盡。
還不夠高明,不知道做戲的話,要做全套。任何時間,都不能夠放輕鬆。
晚上,顧宴清吃過晚飯後,洗漱完畢,就再不願意下床了。
倒不是她懶,實在是一雙腳疼痛難忍。
她眉頭微蹙,仔仔細細地看著,果然在右腳的大腳趾外側發現了一個水泡。
遇到這種情況,還是要扎破的好。
但是顧宴清下不去手。
正在糾結的時候,聽得不緊不慢三聲叩門,江斜川拎著一個塑料盆和一個小袋子進來了。
「附近沒有藥店,所以走的遠了些。」
江斜川將手中的袋子放在一側,拎著那個盆子去了衛生間。
嘩嘩嘩的放水聲傳來,顧宴清看著那個袋子,裡面有幾個小盒子,最上面是一個注射器。
江斜川擰緊了水龍頭,端了盆子進來,放在顧宴清腳下,抬眼望她,「泡泡腳,能緩解一下疼痛。」
顧宴清猶豫了一會兒,乖乖地把腳放了進去。
猝不及防的,江斜川挽了袖子,直接撩起水,摸到了她的腳。
顧宴清小小地震驚了一下,想要抽離,卻被他一把握住了。
江斜川低著頭,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聽到略微有些低沉的聲音:「別動,我給你揉一下。」
「我自己來就行。」顧宴清有些不自在,想要拒絕:「我――」
「我略微懂一點人體的穴位,」江斜川抬眼望望她,一雙眼睛溢滿了溫柔:「你就當做了一次足療罷。」
但是她沒做過足療哎。而且,這樣被他碰腳,感覺還是怪怪的。
顧宴清剛要開口,但江斜川已經在開始揉了,力道不輕不重的,確實比較放鬆。
他的手指修長白皙,骨節分明,認真給她揉著腳,像是在做很重要的工作。
顧宴清就這麼戰慄地被他揉了大概十分鐘,水早已沒了熱氣,他才放下來,拿毛巾給她包住腳,毛巾柔軟,很快便吸幹了水分。
顧宴清忙不及地拉過一側的羽絨被蓋住腳,未等臉上熱意消退,江斜川拆了注射器的帶子,只拿著針頭走了過來。
他側身坐在了床邊,揭開被子,將她的腳拉過來,放在膝上:「可能有點疼,你忍一下。」
顧宴清牙一咬心一橫,壯士扼腕道:「你來吧。」
聽得江斜川輕笑一聲,腳趾上猛地一疼,她下意識睜開眼睛,見江斜川小心翼翼地拿沾滿酒精的棉片給她擦拭乾凈。
「……明日我和導演說一聲,」江斜川聲音有些低:「弄成這個樣子,怎麼拍呀。」
他這句話頓時戳中了顧宴清的小心臟,她伸出手,摸了摸江斜川的頭,安慰他:「沒事沒事,現在都不疼啦。」
江斜川沒有回應,放下她的腳,又扯了被子給她蓋上,輕聲道:「今天早點休息吧。」
*
第二日,江斜川照例載著顧宴清去了片場,然後說要去道具組一趟,就離開了。
到達更衣室后,顧宴清看了看標籤,找到今日這場戲要穿的衣服配飾。
換好衣服后,她坐在了凳子上,剛要換上高跟鞋,江斜川敲門進來了,他手裡拎了一雙平底鞋,眉眼含笑:「我和導演說了你的情況,他讓你今天先穿這雙鞋子拍。」
不用再委屈雙腳,自然是件開心事。
顧宴清接過了他遞過來的鞋子,不小心碰倒了高跟鞋,有什麼東西從鞋子里滾了出來。
江斜川定睛一看,頓時沉下臉來。
那是幾小塊碎玻璃渣,閃著寒浸浸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