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五十四章(下)

70.第五十四章(下)

這句話,不論是誰說的。

只要是真的說出口,對於鹿森來說,意義全都等同於救贖。

那在霎那間變的無法無天的眼淚瞬間開始變的弱勢,所有失控的情緒全都止於一瞬,鹿森抬起朦朧的眼睛看向莫煜寒,就像是偶然間撞到的那副脆弱樣子。

「那這是什麼,這是什麼東西……阿遠在哪,他怎麼了,你們把他怎麼了?」

那種刻意維持的平靜似乎只存在了短短一瞬,僅僅是霎那間的理智。很快,鹿森又開始緊張,那些令他難過的猜測最多也只是會讓他難過,難過而已,那些會好起來的傷口,在許放遠的安危面前,又通通變的一文不值。鹿森生怕這些人,不管是鹿炎也好,林如一也好,還是眼前這個曾經讓他近乎蒙羞的男人也好。

他們,通通是他們。他們無論哪一個,對許放遠做出任何一絲的傷害,都是讓他不能原諒的。

同時又是無力阻止的。

你們?聽到這個詞,也同樣激起了他的神經。他的表情變的有些難以捉摸,唇角那個似笑非笑的弧度更是意味不明,他看起來像是讚許,又像是不應。

「嘻嘻,我和你哥不一樣。」莫煜寒的唇角終於抬起,伴隨著他忽高忽低地聲線。聽在鹿森的耳朵里卻是格外恐怖,即使他所說的內容中沒有一個字會讓他精神繃緊,但就是無條件的,毫無意義的,繳械投降。

大概是因為他還是如此懦弱。總是欺騙自己會堅強,然而總是沒有辦法。一次又一次的像個跳樑小丑一般,聽著台下轟鳴的笑聲,作著滑稽可笑人人都能看穿的表演。

即使他空有一副皮囊。

哪裡和鹿炎不一樣?這個人,此時此刻的樣子,明明就和鹿炎一模一樣,全部是令他惶恐的代名詞。或者本身就是惶恐。

「小少爺你何必這麼緊張呢。」莫煜寒地笑聲開始漸漸張狂,在這個不算太大的房間內忽然顯得格外空曠,讓他的笑聲完全充斥,一點點的抬高分貝。「反正就算我要做什麼,你不是也跑不掉了嗎?」

他忽然從輪椅上直接站了起來,侍從急忙伸手過去試圖攙扶他,結果被莫煜寒一把甩開。

「扶什麼扶,老子又不是廢了!」他慢騰騰的往後摸了摸自己後背的一個位置,鹿森模模糊糊的記著,那是他直接把傘尖捅進去的地方。他開始警覺起來,從莫煜寒忽然站起的那一刻開始。又或者說是,打從喝下那杯他知道會睡去的茶開始,這種警覺,就一刻也沒有放鬆過。

即使他知道沒有用,假如真的發生了什麼,他不過是負隅抵抗,做一些徒勞無用的掙扎。

「你別過來。」

鹿森慢慢的往後退去,他頭頂高懸的吊燈還明晃晃的亮著,同不遠處的顯示器交相輝映。那上面刺目的圖案依舊沒有褪去,但是鹿森此刻的重點已經轉移。就算他的心裡仍然記掛著那些圖片的真相也大概永遠只會是記掛,如果許放遠不願意給他一個答案的話。

「你想幹什麼?」

鹿森終於退到了牆邊,他忽然有些絕望的發現,即使莫煜寒現在身上的傷口尚未痊癒,自己仍然拿他毫無辦法,他渺小到還是任人擺布。

只能惶恐,只能尖叫。

只能有令他自己厭惡無比的眼淚。

莫煜寒慢慢的動著腰,同印象中那個可怕的回憶一模一樣,根本看不出來有任何區別。連同他過去壯碩的肌肉都似乎沒有消退,仍然昭示著壓倒性的那種力量。

莫煜寒走到鹿森面前,看起來如同牽扯到了傷口一般,有些吃力的蹲下身來。

然後他伸手摸上了鹿森的臉,此時此刻以一個極其曖昧的姿勢。是過去許放遠也十分喜歡的,抬起鹿森精緻的下巴,然後就可以低頭奉上他的吻。

這個樣子和許放遠接吻的次數太多,鹿森的身體早就已經有了反應。面對著不是許放遠的人,他的身體也有著下意識的躲避,然後漸漸的劇烈,試圖從他的手中掙扎出來,不要再有任何零距離的接觸。

未曾想到的是,莫煜寒也只是玩笑般的看著鹿森掙扎了幾下,隨後居然真的鬆開了手。

這又和印象中那個暴跳如雷,和許放遠廝打在一起的人有一些不同。

「我問你,你想成為鹿少嗎?」

那種磁性而又低沉的聲音又在鹿森的耳邊響起,帶著三分曖昧三分清醒,還有四分的陰謀詭計。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鹿森看著離他只有幾厘米的莫煜寒,幾乎冷汗都要滴落下來。他那雙空靈清澈的眼睛里像是受盡了驚嚇,但是又不得不獨自一人去面對即將而來的風雨。

「字面上的意思。」莫煜寒忽的一下站了起來,扯到了傷口他感覺到了疼痛,表情嘶啞咧嘴有些誇張,就像是在開著不正經的玩笑。然而此刻的莫煜寒又是居高臨下的看著縮在角落裡的鹿森。他這個時候的眼神鹿森在鹿炎和林如一的身上都看到過,甚至可以說是經常看到。

那是一種**又猙獰的眼神。

他似乎是認真的,莫煜寒要做一些事,要做一些和自己有關的事。

鹿森終於也開始清醒,他認識到了什麼,他發現這些東西自己此刻似乎無法選擇。但是有一點他必須選擇,哪怕是強求來的。

只能和他有關,這是他唯一的籌碼也是最後的底線。

絕對不能牽扯到許放遠,絕對不能。

「嘻嘻,小少爺,你放心。」方才的認真似乎只存在了一刻,莫煜寒又開始嬉皮笑臉起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放心,這個人。」他轉頭朝仍然亮著的屏幕,努了努嘴。「和他沒關係,我保證。」

「你拿什麼保證?」鹿森不是懷疑,而是根本不信。又是一張空白的口頭支票。

「沒有保證,我只是說著玩玩的。」莫煜寒聳了聳肩「但你現在只能相信我,否則你也知道後果,喏,我可不想傷害你,腿還疼嘛?」

「這和阿遠有什麼關係?不然你為什麼要給我看這些子虛烏有的東西!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但是不許傷害他。」

鹿森盡量平穩自己的情緒,嘗試著進行對話。他發現平日里鹿炎給他請的那些老師,教給他的那些據說是用於談判桌上的技巧,根本就是毫無用處,他現在幾乎忘得一乾二淨,什麼都想不起來。只能拚命的,去表達他內心裡最為原始的想法。

子虛烏有?莫煜寒聽到這個詞有點想笑,但是這一次他並沒有說一些嘲弄的話和鹿森對忿。而是繼續用他磁性渾厚的聲音,表達著他的想法與**。

「我只想和你睡覺。」他輕輕鬆開西裝外套上唯一一顆系著的紐扣,這個動作看起來頗為帥氣,但又不得不讓人警覺。「都到這了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小少爺,你陪我睡,我告訴你,你哥哥的秘密。」

「絕對不——!」莫煜寒上前一步,直接把鹿森壓在了牆邊,伸出雙手壓住他的肩膀,在他的耳邊輕輕呢喃。「還有他的弱點,我也給你錢。」

「足夠和他抗衡的錢。只要你——」

「陪我睡。」

鹿森的心臟在隨著莫煜寒一個字一個字的突出而劇烈的跳動,這是讓他感到激動又無法平靜的話語。

他噁心,他很想掙脫。但是。

他說的是真的嗎?他真的能夠給自己錢,讓自己能夠永永遠遠地遠離鹿炎嗎?

不期望別的什麼,只要能夠離他遠一點,離他遠一點。

過去還曾經發過的誓。如果能夠擺脫鹿炎,他什麼都願意做。那些在心裡暗自許諾的東西,此刻似乎依舊曆歷在目,鮮艷無比。迫不及待的掙脫而出,提醒著他本不應該具有的矛盾。

莫煜寒此刻笑的十分肆虐張狂,但他斷定鹿森注意不到。他的喜悅也來自於鹿森此時此刻的被動,啊,雖說這一切都剛剛好,但是鹿森此刻的樣子,也著實是很迷人。

真像是惡魔的果實,這麼可口還這麼帶刺,嘖嘖。

「喏,你再抬頭看一眼,你的小情人。」

莫煜寒繼續嘴上的攻勢,這才是他原本的樣子,上次如此粗暴純粹是被許放遠惹到暴怒,他長這樣大也沒人敢頂撞他,更何況是和他動手。果然,這些不動聲色的言語,比拳頭來的更加有用。

健身嘛,可不是為了打架的,只不過是為了招花引蝶而已。

鹿森僵硬的抬起頭,看向那個明晃晃的屏幕,他此時已經整個人都在被莫煜寒牽著鼻子走。許放遠的側臉在睡夢中顯得溫柔,是他格外喜歡的樣子,只是現在的這樣出現,讓鹿森的眼睛都感覺刺痛,循環往複無法控制的難過。

「他呢,現在也跟別人睡了嘛,嘻嘻,雖然他算是被害,但也是他佔了便宜。」莫煜寒又一次靠近鹿森,垂下頭輕輕重複「就和你一樣,你們扯平了。你答應了,我也不會告訴他。」

「這些照片我也只是想讓你看看,不要覺得對不起他。」

「我給你錢,我給你很多錢。」

「我知道你很討厭我,但是我和你哥,你更討厭誰呢?」

鹿森猛然推開他,莫煜寒一個趔趄差點扯到背後的傷口。侍從連忙上來攙扶他,同時想要上去整治鹿森,被莫煜寒一揮手攔住。他眯著眼睛十分悠閑的看著鹿森的一舉一動。

就像是慢動作回放,看起來格外有趣一樣。

看他難過,看他崩潰。最終,看著他妥協。

鹿森蹲下身去,他緊緊的抱住自己,放聲大哭。這是他目前為止的人生里,最為漫長的一場夜,也是他最為失落的一個夜晚。

但也許很快,此刻的這樣一種傷心就會被新的難過所替代。人生就是一次次的刷新自己的記錄,難過的事情自然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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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每天都在誘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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