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聊床笫間事
和江颯溝通過未來發展后,馮棠棠心裡還是有了些壓力。
結束工作后,回到家門口,看著自家的窗口的等是暗著的,馮棠棠猶豫了一下,轉身走向隔壁小區。
她與左言互相拿著對方的鑰匙,卻是左言來找她的時候多些。畢竟在生活方面,馮棠棠更需要照顧。沒有左言,她家的冰箱基本就是空的,一萬年也不煮速食麵以外的東西。
左言家也還暗著,她自己開了門,他的住處一如既往的整齊。
即是是一個人住,他也需要客廳、書房俱全,卧室和浴室要大,廚房要好用。
馮棠棠熟門熟路的進了浴室,卸了妝換了居家的衣服。整理好自己后,在他的臟衣簍里挑挑揀揀,按著顏色扔了一波到自動洗衣機里,又到陽台上把洗乾淨的衣服拿,分類熨燙和疊好。
左言進門的時候,她正在給他疊豆腐塊,拿著一件去比另一件,發現疊的大小不一致,又拆了重新疊。
一臉疲憊的左言,看著這樣的馮棠棠,臉上浮現出溫暖的笑來。
「你來啦。」左言換了鞋招呼她,「衣服什麼的,放著我來好了。」
「你從外面回來,先去洗臉洗手。」馮棠棠看他進門作勢就要抱,嫌棄的趕他。
左言笑著搖搖頭,卻乖乖的聽話而去了。
他這個女朋友,一個人獨居慣了,照顧自己的能力,卻幾乎全部集中在衣服和化妝品的收納上。尤其是常年出差,整理行李的手法能拿獎了。
沒中不足就是,還有點強迫症。她第一次來他家,就幫他把衣服全部重新疊了一遍……
「我和你說了多少次啦,你不要一來我這,就和我的衣服玩命。」左言把人抱在懷裡親了親臉頰,接過衣服,「你啊,多休息,不要在這些小事上勞累。」
馮棠棠仰著頭回親了一口,掙脫出她的懷抱,又把衣服搶回來:「就快好啦,我喜歡你衣服的觸感。」
左言就倚在沙發上,一瞬不瞬的看著她:「可是我喜歡你呀,你這是逼我把所有衣服都送乾洗?」
「冬夏的貼身衣服還是不要了。」馮棠棠說著,疊好最後一件,「好啦~」
不等她把摞好的豆腐塊拿去衣櫃,左言就把她扯過來抱在懷裡。馮棠棠乾脆脫了鞋子躺在沙發上,把他的大腿當枕頭。
「今天遇到什麼事了嗎?」左言給她揉著太陽穴輕輕的問,「是不是太累了?」
馮棠棠在他的大腿上蹭了蹭,把身體轉正仰面躺過來,這樣就能順著他的胸膛和鎖骨,看到他低著的頭了。
「應該沒有你累。」馮棠棠抬手摸了摸他的眉心,他的眉眼裡滿滿都是倦意,眼睛里的紅血絲好多。
「這個階段多累一些,後面就能少累些。」馮棠棠的小手冰冰的,左言抓著她的手放到臉頰上。
馮棠棠「嗯」了一聲,一面摸著他下巴的胡茬,一面說:「今天見了我的經紀人,是個很乾練的姐姐,以後就不用我自己看邀約劇本了。」
左言頓了一下,旋即明白了她過來的意思,繼續為她按壓太陽穴:「經紀人對我們的事情怎麼說?」
「先不要對媒體說。」馮棠棠嫌舉著手累,把手拿下來環著他的腰,又覺得他的身體比臉還暖和,把手從衣服裡面伸進去,用他的腹肌取暖,舒服得把眼睛閉了起來。「反正在工作場已經說出去了,那就說出去了吧。」
左言鬆了一口氣:「已經很寬鬆了。」
「是啊。」馮棠棠被他的按摩指法弄得全身都放鬆了下來,說話的聲調都有些迷迷糊糊了,「颯姐比較擔心的,不只是這個啦,她比較擔心我去奉子生婚。」
「嗯?」左言手裡的動作停了下來,「你……你?」
馮棠棠睜開眼,就看到左言一臉驚喜的表情。
「沒有啦!你不要瞎想!」馮棠棠臉色一紅,轉了轉身體,把臉埋在他的肚子上,雙手繞到他的腰背後,「我們都在上升期,我和颯姐說了,我很小心的。」
左言瞭然的摸了摸她的後腦勺,「嗯」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兒道:「之前幾次做的急,害你吃事後的葯,是我不好。以後還是我來做措施吧,我身上多準備些……」
馮棠棠就是來找他說這件事的,只是猶豫著不知道如何開口合適。這會兒左言主動提及,她就開心的仰起臉:「我研究了一下,好像事前的葯對身體沒傷害,還能治痛經!」
左言把她按回去:「我不管,入口的東西,咱們能不用還是不用吧。」
「好吧。」馮棠棠在他腰上蹭了蹭,「那就委屈你一下啦。」
雖然是撒嬌的動作,但左言還是被她蹭的血氣翻湧,把這個粘人的女朋友撈起來固定在懷裡:「是我委屈了你。好啦,我先洗澡,你去床/上等我,嗯?」
「嗯!」馮棠棠解決了問題,一身輕快的從沙發上翻下來,「去吧去吧。」
※
等左言洗好澡,拿好他的「防護措施」回到卧室,馮棠棠已經睡得像小豬一樣了。
他只好苦笑了兩聲,把「措施」扔在床頭,關了燈把人抱在懷裡。
馮棠棠在睡夢中的身體,自然的做出反應,抬起腿壓住他,呈現「熊抱」的姿態,胸前的柔軟死命的壓在他的身上。
左言欲哭無淚,在她耳邊輕輕說:「我在呢,不用這麼抱這麼緊。」
馮棠棠睡得毫無知覺,聽到左言說話的聲音,更是變本加厲的粘上去,連頭也撞過來擠在他的鎖骨上。
這個睡法,根本不需要雙人床。
越久不見面,他的女朋友就越粘她。左言知道,是自己在開拍前這段「黎明前的黑暗」,實在是太忙了,而百忙之中的……魯莽,還給她造成了困擾。
愧疚又憐惜的親了親她的發心,左言就這樣任由他的小無尾熊把他當做大樹,略感窒息著睡了。
清晨馮棠棠醒的比左言早些,雖然夜裡的睡姿千奇百怪,但左言的手臂枕一直沒抽出來,估計一宿下來也是麻了。
馮棠棠小心翼翼的把他的手臂挪出來。
左言手的確麻了,被她一挪動,立刻轉醒了。
「怎麼醒那麼早。」他聲音低啞的說,「你最近太累了,再睡會兒。」
「上午有個收視率分析的會。」她單手撐起頭看他,「腦子裡有工作,就會自動醒。」
他也撐起頭看她:「有工作?那怎麼還不起床?」
「捨不得起床呀。」
左言沒說話,伸手摸到昨晚沒用上的「措施」,欺身而上。
※
馮棠棠風風火火的趕到公司時,黎剛已經在對著牆上的PPT皺眉頭了。
時間已經接近年底,工作室上半年要開的現代戲把劇本、場地、服化道全部都準備好了之後,才發現上半年報備的現代劇爆棚了。
這部劇從劇本到選角,馮棠棠在腦海中回憶的非常仔細,確實沒有印象。也即這是前世沒有的,重生后時間線變化了,才出現的一部劇。
黎剛的壓力不只在同類型扎推,更嚴重的是,其中有兩個團隊還是現代劇的領跑羊,專做家庭倫理劇,做一部、賣一部、火一部。
偏偏黎剛這部現代劇不是婆媽戲,而是講年輕人職場的,題材上拼八點檔,根本沒什麼優勢。
現代劇的製作時長都差不多,開年拍,不是盯暑期檔就是盯國慶檔,二線衛視跟著一線衛視買,位置就那麼多。
今年要不就和精品劇拼半壁江山,要不就壓到明年再看市場行事。
明年市場是什麼樣,黎剛心裡沒有底,政策在縮緊。
他這部現代劇,是想快速收回成本的,今天拍了想上,時機怎麼看都不樂觀。
馮棠棠作為一個小股東,原本是不太懂這些的。跟著開了幾次會,漸漸的也摸到點門路。
做導演,不只是藝術家,不能悶頭做。
馮棠棠倒不覺得有壓力。
「師父,我們和他們又不是一個細分領域,不用怕他們婆媽戲吧?」馮棠棠問,「我們做晚十點的檔期就好了唄?」
再等幾年,有「一劇兩星」的限制,和網劇遍地開花,這樣的煩惱就不會有了,反之,將面臨更大的競爭壓力。
「十點檔……」黎剛遲疑很久,「那劇本可以修改的餘地就很大了。」
午夜檔空間更大,但收視率也更低。
「反正八點檔的遙控器是搶不過媽媽輩的。」馮棠棠分析道,「給年輕人寫的戲,放到十點到十二點正好。」
黎剛沉默不出聲。
她和黎剛相處了一年多。黎剛是她的老師,她從黎剛那裡學到了技術和態度,但她沒有忘記,當初左言把她推薦給黎剛,是為了什麼。
黎剛說過,他要收年輕的徒弟,來跟上年輕人的思維和品味。
馮棠棠自認為,她在這方面,對黎剛也應該毫無保留。
「師父,我知道你入行以來,做了快二十年,都是八點檔。」馮棠棠極認真的看著黎剛,「但是現在人們作息時間已經大不同了,你要相信十點檔。」
與會的團隊核心成員,年輕的的幾個都點了頭。年紀大的則皺著眉頭,不敢下注。
黎剛看了看馮棠棠:「你有把握嗎?」
馮棠棠攥了攥拳頭:「十足的把握當然是不敢說的,但應該高過師父的預期。」
黎剛雙手合十,用指尖頂著額頭,想得比剛才還久。
「劇本方面,之前也有勸過我,不要太執著一些套路技法,是我壓抑了年輕的編劇團隊。」黎剛意外的自責了一句,「就做十點檔,本子再改改。」
製作人拍了板,那就沒什麼好糾結的了,與會人都鬆了口氣。
「馮棠棠。」黎剛鄭重宣布,「這部戲,你來導吧。」
馮棠棠驚訝的看著黎剛,難以置信。
「你來做主導演,帶一個全新的年輕團隊出來。」黎剛拍拍她,「你拍完電影,上半年就不要接戲了,全情投入這個項目吧。公司上半年的財報,我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