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報應

第五章 報應

周巧巧自小長在昌平莊子,她把那兒當作家。得知聶老太太竟然洗劫了整個昌平別院,她滿腔憤怒。既是為自己,也是為了剛剛喪母的聶小凡。更是為了江氏。

周巧巧的父母當初窮困潦倒。是江氏收留了他們。周巧巧從懂事起就被教育要記得江氏的恩情。

聶小凡被送到莊子上的時候,她的父母就叫她去照顧小姐。可是明明比她大兩個月的人,卻病得小小的縮成一團。

上樹掏鳥窩,下河摸魚蝦,春天放風箏,冬天打雪仗。聶小凡都做不了。周巧巧覺得聶小凡已經夠可憐的了,現在又沒了娘,命都快沒了。她絕不能容忍有人再欺負她。哪怕老天要聶小凡死,她也要她體體面面的死,絕不能窩窩囊囊的死!

江氏的靈堂內擠了一屋子的人。

聶小年哭得再一次暈過去。

聶老太太正拿帕子抹著眼淚,哭訴著她的兒媳有多麼孝順。如今去了,她有多傷心。

她四周的太太們都假意安慰她,也跟著她乾嚎。聶老太太惡名遠播,大家都知道。這些人只不過是做做面子情。

離聶氏稍遠點的是江氏平時交往往好的太太們。還有一些替主子過來的婆子。她們是真心來弔唁的。她們對聶老太太只有怨恨和瞧不起!聶白鈞的上一個太太是聶老太太的親侄女,就是活活被聶老太太折磨死的!這事當年鬧得滿京城都知道。

江氏雖死於意外,但是她們心裡還是怪聶老太太。

「還做什麼戲?就是婆婆不頂事,才要依靠周老夫人。不然也不會...」一個太太說著拿帕子擦擦淚。

「也是個可憐人,正經的官家小姐,誰會給她當兒媳婦?」另一個太太憤憤的說。拿眼瞪著聶老太太。江氏的哥哥如今任杭州知府,可江氏一家曾經為奴,她們都清楚江氏再找不到聶家這樣的門庭。

「可憐她丟下的這兩個孩子,那大女兒身體從小就不好,聽說從莊子上接回來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呢,攤上這麼個祖母,只怕是...」一個老太太流著淚說道。聶老太太惡名傳揚得遠,眾人對聶家人都很同情。

「多好的人,為了救周老夫人連命都搭上了!咱們平日里也多承了她的情。」一個替主家來弔唁的婆子說得更直白些。大家都紅了眼睛。

江氏很會做人。平時有人有事求周家,找到她的路子,她也不拿大。能幫則幫,不能幫也會親切的出著主意。

周巧巧趕到的時候一屋子的人乾啼濕哭,周巧巧一眼看到嚎得最大聲的聶老太太。

她大喊一聲:「你這個老賊婆,叫我好找!」眾人只看見一個面容俊朗的十四歲上下的小姑娘站在門外。

「誰家的女子這麼無禮?」眾人心裡疑惑,

周巧巧未給她們思考的時間。她說著三步並作兩步跑到聶老太太面前,沖開了圍著聶老太太的兩位太太。她一把揪住聶老太太的衣領,不由分說將她甩在江氏靈前跪著。一屋子的人都懵了!

只有小輩才會跪拜死者!

聶老太太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扔了出去,她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周巧巧毫不客氣,一腳往她背上踹去!大家便看見聶老太太對著江氏的靈柩拜了一拜。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一時間靈堂亂作一團。

先前圍著聶老太太的多是聶家的親眷。「來人啊,快來人啊,把這個妖女拖出去打死!」她們七嘴八舌的喊道,彷彿這一腳踹在她們身上。

一時間她們的貼身的丫鬟婆子全沖了過來。周巧巧迅速回身一踢,踢在那個叫囂的最厲害的女人身上。剛剛對聶老太太那兩下還是客氣的,只用了三分力。這一腳可是扎紮實實宣洩了怒火。那女人當場噴出一口老血。暈了過去。

「太太!太太!」她的丫鬟扶住她,嚎了起來!

周巧巧看也未看她一眼,她抓了靈前燃著的一把香柱,朝著衝過來的丫鬟婆子一揮去,她衣衫飄動,身法輕盈。頃刻間丫鬟婆子被燙得鬼哭狼嚎,有挨得狠的,那香直接插進肉里,血流汩汩。聶老太太還沒來得及發怒,看著滿地打滾的人嚇得趴在地上瑟瑟發抖不敢起來。聶老太太的一個大丫鬟左臉扎進去三根香,她哭得最慘。

哭聲響徹了整個聶府的上空。靈堂外面正要衝進來的小廝一件這陣仗,立馬逃去叫人了。

街上的人聽到痛哭聲,又看了看聶府門前掛著的白燈籠。

「這家的子孫太孝順了。哭成這個樣子!」他們說。一旁賣冰糖葫蘆的小販摸著鼻翼旁的黑痣嗤笑的看著他們搖搖頭。

周巧巧自幼習武,別說是一堆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鬟婆子,就是一堆普通的護院,她也不會放在眼裡!

「都閉嘴!」她喊道,四周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尖叫的不敢再叫了,逃跑的不敢再跑了,嚎哭的也不敢再嚎了。都是些小門小戶的內宅女眷,稍有點門庭的人家都只是派個婆子來弔唁。滿堂之上沒有一個敢出來說話的。

周巧巧站在那裡,滿堂的人都看著她。她盛氣凌人,令人不敢直視。

「你說,你作為一個長輩,欺負兩個剛失了母親的孫輩,你良心何在?」她指著聶老太太問道。

沒錯,她就是要當眾審問聶老夫人!

聶老太太嚇得軟腳蝦一樣,她跪在兒媳婦的靈柩前,卻動也不敢動。

「這位...好漢,不不不,好姑娘。」聶老太太哆嗦著說,「我不知哪裡得罪了您呀!」

她們都不認識周巧巧,聶老太太昨夜去見聶小凡並未注意她身邊的人。周巧巧卻記住了她。周巧巧不打算承認自己的身份給聶小凡招罪,所以她有恃無恐。

「還敢狡辯,你的兒媳婦屍骨未寒,你便搶佔了她的嫁妝,還連你親孫女的衣服首飾都搜颳走了,你還是人嗎?」周巧巧義憤填膺。

「啊!」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聶老太太見事發了,越發羞得恨不得躺倒棺材里去。

「竟然這麼無恥?連親孫女的東西也要搶?」一些年輕點的媳婦子還在心裡疑惑。

另一些年紀大的人卻深信不疑,這老東西不是一直都這麼無恥嗎?只不過這些年聶家看管得嚴不讓她出來蹦躂罷了!

「呸!」那些跟江氏交好的女眷們啐罵。容不得聶老太太半句辯解。

「兩個孩子那麼小,母親走了,當祖母不安慰也就算了,還算計著兒媳的嫁妝和孫女的幾件首飾,人越老越不要臉!良心都被狗吃了!」若是別人做這種事,她們或許還不敢罵的這麼痛快。但是聶老太太是人盡皆知的惡婆婆,人們平時提到她都要唾幾句,彷彿不這樣都不能顯示自己的正義。更何況她現在又做了這麼一件惡事。

「她還能有什麼良心?當初她的二兒子死了,也是要搶那二兒媳婦孤兒寡母的銀子呢!」

「還是江氏出面攔著的,如今這位去了,越發沒人能壓制她了。江氏那一雙兒女,遲早要被她磨折死!」

聶家兩個兒子都被聶老太太教養的唯唯喏喏,這話她們沒說出來。但大家都知道。

.....

眾人七嘴八舌,罵得十分熱鬧。

周巧巧覺著不對勁,她聽這些人罵人幹嘛?那不是浪費時間嗎?

「安靜!」她再次喊道。趕緊說正事要緊。

聶老太太還趴在地上羞得不敢抬頭。

「老賊婆,搶孫子孫女錢財的事你都做得出來,活在人間幹嘛?江氏的陰靈也不會容你。你作惡多端,老天叫我來收你。」周巧巧抽出腰間的匕首,放在聶老太太脖頸上。冰涼的匕首使聶老太太打一個哆嗦。要往地上跪去。周巧巧一把拽住她,她眸若冷電,似要把聶老太太給射穿。周巧巧身後還躺著剛剛被她用香扎傷的人,臉上手上全插著香,血流了一地,她站在中間,肅殺之氣盡顯,一身利落的白衫更襯得她似地獄修羅。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啊。」聶老太太嚇得失了三魂,丟了七魄。

「是我豬油蒙了心,做下這畜生不如的事。我知道錯了,我會好好對待她們姐弟的。」聶老太太哆哆嗦嗦,她再貪財再不要臉,她也惜命的很。

「要殺人啊?」那些太太們心裡念道,不管聶氏如何作惡多端,要讓她們親眼看著聶氏死,她們還是很害怕。

「不取你的命也行,今天之內你搶的東西全還給聶小凡,否則挖你的眼,斷你的手腳,割你的耳朵,再把你拿去點天燈!」周巧巧再次恐嚇道。

這些酷刑都是師傅告訴她的,她專揀覺得最慘的來嚇聶老太太。

靈堂內的一眾太太們都白了臉,到底是深宅婦人,周巧巧這樣惡狠狠的說出酷刑,也把她們嚇到了。她們絲毫不懷疑周巧巧說的話。

比她們更膽小更沒見識的聶老太太已經嚇得小便失禁。

「是是是,您別殺我,我都聽您的。我都還給她。我以後一心向善!」聶老太太覺得後背要冒火了,生怕周巧巧一刀奪了她的腦袋或是再從後面踹她一腳。

聶老太太認錯態度十分積極,周巧巧猶不解氣。她上前揪住聶老太太的一隻胳膊,稍一使力,只聽喀擦一聲,聶老太太的一隻胳膊便被卸下!

「這是給你個教訓,如不照做,先砍你的雙手!」周巧巧說罷不管聶老太太鬼哭神驚,抬腳便走。

周巧巧踏出靈堂,聶府家丁護院才糾集人馬趕到。略有四五十人!周巧巧未將她們放在眼裡,左右是要出去躲兩天的,索性一次揍個夠本!

周巧巧蓮步生風,眾人只見一白色的身影在護院中一閃而過,頃刻間便看見有十幾人倒地狂嚎。他們或是被打斷手腳,或是被打落牙齒,不一而足!

周巧巧飛身站在院牆之上,看著滿院狼藉,師傅曾誇過她功夫之高可打倒普通的練家子十人以上。聶小凡為她念了一首詩: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她不禁仰天大笑,這是她第一次出手,她對自己很是滿意。周巧巧笑著忽地又紅了眼。

她再也不能念詩了!

院中的人看著她,受傷的也不敢嚎了。見她又露狠色,以為她又要下來大殺一回,小心翼翼的往屋裡躲。

周巧巧只傷感了一會兒,她要「事了拂衣去」。

「聶王氏,你再作惡,我便隨時來取你性命!」周巧巧丟下一句話,腳尖一點飛離了眾人的視線!

「啊!」

寂靜院子中再次爆發了痛哭聲,受傷的,受驚的一起狼哭鬼嚎。

這惡女總算是走了!

慘哭聲再一次飄到聶府上空。

「看來這次是孝子賢孫哭靈了。」一個過路的老者說道。

「一定是薨了某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一旁的幾個讀書人說道。

「哪能啊!是聶府中的一位年輕太太去了!」賣冰糖葫蘆的小販看著他們嗤笑道。

「那這位太太平時肯定受人敬重,否則哪有這許多人為她哭靈!」那些讀書人再次肯定的道。

那小販眸光一閃:「是呀,你們不知道,這位太太是為了救周老夫人落水而亡的呢!」

「啊?」讀書人們驚奇,「那怪不得受如此尊重,此等捨己為人之人,當得起世人為她一哭。」

「黃兄,咱們既然路過,也去聶府弔唁一番如何?」那幾個讀書人欣然應允,還未踏步,便聽得小販在一旁笑道:「你們是想去丞相大人面前露露臉吧?」

那幾個讀書人被看破心事,也不羞惱,反問道:「聶家太太既是為了救周老夫人去世,那你可知周家今日來了何人弔唁呢?」

「來什麼呀來,聶家太太去世兩天了,周家一人都沒來問過,全當沒這回事一般!」

幾個年輕人都以為會遇到貴人,又聽今日沒了機會,不禁有點著惱。

「竟如此不顧救命之恩?」一個書生「啪」一聲收了摺扇。

「許是出殯之日才來吧!」剛剛提議去弔唁書生訕訕道。

正說著,忽聽見「呱呱」幾聲,好似烏鴉在叫。「真是晦氣,」一個穿著貴氣的書生罵道,轉身欲走,卻發現那小販不知何時已離開,半分身影不見。

他們現在也沒心情管那小販,幾人出門本是那位貴公子請他們吃飯的。見他走了,他們趕緊跟上。

走了幾步,落後的一個書生忽然尖叫了一聲。

「我想起來了!」那個書生喊道,幾人回頭看他,書生指著聶府說說道:「是聶府,你們知道嗎?周丞相大人母親的娘家便是聶府,周老夫人身邊的一位大丫鬟十六年前嫁的便是聶府!」

「那又如何?」

「救人的太太或許就是那位丫鬟!」他再次激動的說道!

「你到底想說什麼?」幾人還是不解。

那書生只是看著那位貴公子,這位公子的父親便是當朝有名的黃御史。

「黃兄,你也不明白嗎?」書生問道,那公子先是不明所以,接著恍然大悟!

「我今日有事,改日再和各位兄台相聚!」黃公子丟下這句話便跑了個沒影!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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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夫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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