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鬧事
警局外面喧鬧不堪,看起來像是有不少人在這裡鬧事,一位已經上了年紀的警員站在窗邊,眉心皺的很緊。外面的人看起來已經沒有什麼耐心了,但是秋章識還在努力的在安撫他們的情緒。終於還是不想忍受這樣的心理折磨,金渡轉身就向外走去。
守在他旁邊的王東緊忙站起來攔住了金渡,著急的說:「您一定要相信局長可以解決這件事的,您現在出去只會激怒這些人的。」
聽了王東的話,金渡憤怒的坐了下來,手指敲打著桌子,不知道在想什麼。其實這件事情很簡單,剛剛警局接到報案說是有兩個孩子在學校鬥毆,其中一個受傷已經送進了醫院,金渡就把另一個孩子帶回了警局。只是這件事情麻煩就麻煩在這個孩子的家長也是蕪市數一數二的有錢人,他的家長接到消息以後馬上就來警局要求放人,並且要處置帶他兒子進警局的警察。
「吳叔叔,您看這件事情可不可以交給我處理?」秋章識臉上一直帶著笑意,對著他對面一臉憤怒的吳青峰問道。
「你處理,你還不得包庇你的屬下,我兒子可是金貴著呢,絕對不能有什麼閃失。」還沒等吳青峰迴答,他的妻子陳秀梅就已經搶先說道。
「小識啊,叔叔也不是不相信你,但是能不能讓我先把兒子接回去,你看看外面的媒體,他們可是巴不得從想從我這裡知道點什麼,要是真的報道出去,你要我兒子以後怎麼辦?」吳青峰倒是理智很多,條理清晰的說。
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秋章識看了一眼手機,面無表情的又把手機放了回去。外面的媒體越聚越多,秋章識對身後的人使了一個眼色,不多一時,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就被送了進來。陳秀梅看見兒子進來,緊忙站起來把孩子抱進了懷裡。
「吳叔叔說的是,我們其實也只是想要錄個口供,既然現在口供錄完了,自然也就沒事了。」秋章識微笑著說。
吳青峰點了點頭,站起來拍了拍秋章識的肩說道:「老秋有你這麼一個兒子真是不錯,和他的合作項目我會好好考慮一下的。」
同樣也站起來的秋章識只是一直微笑著,親自從這三個人離開了警局。看著車子離開,秋章識一直維持著的微笑終於垮了下來,轉身走進了警局。
「就讓他們這麼走了?」王東追出來,不解的問。
「這件事情我們也沒有任何辦法,剛剛醫院傳來消息,說那個孩子也只是一點輕微擦傷並沒有事,而且吳青峰已經送去了相當豐厚的禮品,雙方都願意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我們還要查什麼?」秋章識回頭看了一眼王東,又徑直的向前走。
知道現在秋章識也一定心裡不舒服,王東點點頭一直跟在他身後沒有說話,才拐了一個彎,秋章識就看見了等在他辦公室前面的金渡。秋章識看了一眼王東,王東知趣離開了走廊,秋章識拍了拍金渡的後背,請他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里的冷氣很足,安凜看了一眼外面的媒體搖了搖頭,秋章白倒好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繼續玩著遊戲,王東敲敲門走了進來,輕車熟路的拿起了放在秋章白桌子上的杯子給自己接水喝。不知道什麼時候起,王東就和秋章白這麼好了。
「怎麼樣了?」安凜不由得問道。
這件事情也是弄得整個警局都知道,今天中午安凜才剛剛回到警局,就被圍在外面的媒體嚇了一跳,不由得把自己這幾天做過的事情全都回憶了一邊,生怕又做錯了什麼。
「還能怎麼樣,讓他們走了唄,這年頭有錢人就是爺。」王東搖了搖頭,繼續喝自己的水。
知道他說的沒錯,安凜也只能無奈的點了一下頭,對於吳青峰這個人安凜倒是也有幾分耳聞,據說當年也是一個以鐵腕著稱的商業能人。
門又一次被推開,王丹走了進來,眼神直接就落在了正對著大門坐著的安凜身上,安凜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等著王丹說話。正在喝水的王東一看見進來的人,嚇得直接就躲在了秋章白的身後,生怕她一發起脾氣來連累了自己。只是王丹這次沒有說話,而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安凜,想起她剛剛的壯舉,好像忘記自己手上拿著記錄頁一樣,凌厲的眉毛一挑露出了一絲笑容。
「需要出警嗎?」安凜站了起來,一副已經準備好了的樣子。
「不用了,你休息吧,今天辛苦了。」王丹晃了晃手中的記錄頁,笑著說完關上了門。
「今天這隻母老虎怎麼了,吃錯藥了竟然還笑了。」王東看著被關上了的門瞪大了眼睛說道:「我沒看錯吧,她竟然笑了。」
一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秋章白聳了聳肩,繼續玩著自己的遊戲,倒是安凜有一點點受寵若驚的樣子,呆愣愣的重新坐了下來。
另一個辦公室里卻全然不是這個樣子,金渡怒氣沖沖的站在秋章識的辦公桌前看著他,秋章識也皺著眉,一臉嚴肅的看著這個老人。從秋章識進警局開始,金渡就已經在警局裡幹了半輩子了,甚至還手把手教過秋章識,對於他,秋章識從來都是尊敬有加。
「局長,我知道你需要考慮的事情很多,但是這件事情它不能就這麼算了,這不公平。」金渡搖著頭,痛心疾首的說道。
「這是不公平,但是我們沒有辦法,我們沒有權利了。」秋章識看著金渡說道:「這根本不構成犯罪,只是兩個孩子玩玩鬧鬧罷了。」
「別人這麼說我一句也不說,但是你這麼說就不可以了,你也是警察,你知不知道那孩子是什麼情況,如果這種情況也叫輕微擦傷,那死人都不是大事了。」金渡一下子就急了,大聲的喊道。
深吸了一口氣,秋章識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他知道金渡在想什麼,秋章識自己也想要查這件事,但是他們沒有證據,沒有證據就只能結案。
「金老師,這件事情當然要查,但是我們不能明目張胆的查。」秋章識說著請金渡坐在了自己的對面,安慰的說道:「我會以加強校園安全這個名義派人走訪各個校園,到時候自然就能知道一些事情真相了。」
看著秋章識胸有成竹的樣子,金渡呼出了一口氣勉為其難的點點頭說:「那我就暫且同意,要是沒有解決,我也會用我自己的辦法解決。」
金渡說完,就徑直起身離開了辦公室。看著他離開,秋章識揉了揉眉心,深吸了一口氣,拿起了聽筒撥通了電話。
一眨眼又到了下班的時間,安凜收拾著自己的東西,一邊活動著今天為了救秋章白而拉傷的胳膊。秋章白看見這一幕,貼心的走過來幫她揉著肩。門卻在這一刻不合時宜的打開了,露出了王東的臉。
「沒打擾到你們吧?」王東笑著走進來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要不要今天出去慶祝一下呀。」
「是我們大難不死,你跟著湊什麼熱鬧?」秋章白一邊無奈的縮回了手,一邊挖苦著王東說:「是不是今天女朋友不會來沒人給做飯,才想著要出去吃?」
看著那邊兩個男人你一眼我一語的開玩笑,安凜暗暗的笑了,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背上包就往外走。這種活動她一向都不喜歡,以前他們出去聚會安凜也一樣從來沒有參加過。
「你要是走了,今天王警官這客不就白請了嗎?」秋章白髮現了安凜,一把抓住了她說道:「今天就當是陪我,一起出來吧,你救我一命我還沒有好好謝謝你。」
就這樣秋章白不由分說的就拉走了安凜,留下王東一臉不知所措,怎麼什麼時候就變成了他請客了。秋章白一直拉著安凜的手沒有鬆開,好像生怕一鬆手這個人就會跑了一樣,安凜看著好笑,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就對了,你笑起來明明這麼好看,為什麼平時總是綳著一個臉。」秋章白看了她一眼說道:「以後這種活動你要多參加,其實警局裡的人也都是很好的,如果你一直把自己埋在過去,還怎麼向前走啊。」
安凜微微側頭看著秋章白的側臉,稜角分明,和溫宇一點也不一樣。安凜勾了一下嘴角,轉過頭向外看去,明明一點也不一樣,為什麼說的話卻這麼一樣。她確實太把自己封閉在過去了的時光里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想著要走出來過。
好像知道安凜在想什麼一樣,秋章白的心突然軟了一下,握緊了安凜的手,安凜微微一愣,沒有縮回自己的手,由著他拉著。夕陽照在車裡,從秋章白的這個角度看,安凜的頭髮應著陽光泛起了毛躁的顏色,像極了一直豎起了全部的刺的刺蝟。
陽光在一點點的褪下去,雖然速度很慢,但是也擋不住黑暗的來臨,終於在那一刻,全部都沉入了地平線,只留下大地留在一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