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杜悠忽然覺得，這一切事情彷彿冥冥之中就已經安排好了似的，否則為什麼就在她知道時間緊迫的這一天，恰好是她和孫妙嵐斗符的日子，又恰好讓她露出了真容，恰好讓她正了名，一夜之間粉絲瘋漲。
原來她不露真容是不想影響正常生活，因為她覺得一萬人不簡單，她會在這裡停留不短的時間，可只有三個月的話，那就無所謂影不影響了，反正呆不久，所以一不做二不休的，沒事就發發自拍，開開直播跟粉絲們聊聊天談談心。
哦，值得一提的是，杜悠每天都給自己使用「beautiful」的符術，又由於她的符術階數低，所以她的容貌在緩慢中逐漸變漂亮，否則她也沒那個信心直播，至於為什麼要這樣，一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二是長得漂亮的總歸更容易吸粉一些。
在現實生活里，也就一開始那幾天會有很多人特地跑來圍觀她，問她這個問她那個，她都很隨和地回答，可等時間久了眾人也都習慣了，一切和原來也沒多大的不同。
直到期末考試那段時間她煩得很，因為之前有人把她的成績貼出去了，再加上她之前玄乎的名聲，老有人來「拜」她求好成績，讓她哭笑不得。
「哇塞，容家真是……」樂咚咚掃了一眼，原本想好的詞都生生憋在了喉嚨里，什麼金碧輝煌啊根本不適合，「……怎麼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呢。」
杜悠微笑，「是啊，不是那種冷冰冰的豪華對不對？」
「嗯(⊙v⊙)杜悠你不用管我，你干你的事情好了，讓我這個進城的鄉下人自己隨便逛逛就好。」
「我也沒什麼事。」
帶著樂咚咚逛，杜悠一邊給她介紹，她覺得自己像一個女主人一樣，可是男主人……想到容杳，她有些惆悵地嘆了口氣，這段時間她每天都只能和容杳視頻一會兒。
「你看上去很累。」杜悠躺在床上，拿著手機心疼的看著屏幕里的容杳。
「還好，小悠，你今天怎麼樣？」
杜悠搖搖頭，「你這麼累，還是趕緊休息吧。」
容杳溫柔一笑，「小悠，能看著你，就是我最好的休息。」
「……那你趕緊回來。」
「嗯，我儘快。」
容杳一直不露口風，杜悠也就不再問他到底在做什麼，她靜靜地看著容杳，容杳也靜靜地看著她，兩個人就隔著屏幕凝視對方，有時候會有一方先睡著，另一方就能注視著對方的睡顏直到自己也睡著。
所以通常兩人早上醒來，面對的都是沒電的手機。
「杜悠，你怎麼了？」樂咚咚在杜悠眼前揮了揮手。
「啊？」杜悠回過神，搖搖頭，「沒事，我再帶你去看看花園。」
……
「好了小妹，今天就練到這吧，注意你自己的身體強度知道嗎？」
「嗯我明白的，姐姐你就放心吧。」
「那我就走了。」
「嗯。」
目送穆瀟離開，穆莯斂起笑意，走進房間，她從密碼箱里拿出一張泛黃的舊紙，眼底劃過冷光，她坐下來，仔細地看著紙上的符文，認真地在掌心裡刻畫。
穆莯只是身體不好，但她的符術的天賦卻是很好的，絕對的一等一，這是穆瀟也沒有想到的，所以她比杜悠學習得要晚，但是現在已經是個二階的小符師，達到了學習神秘人給她的這個符術的階數要求。
而後穆家的人就發現，他們的二小姐突然喜歡上了動物，總是讓人帶些貓貓狗狗小白兔之類的給她，而且二小姐還很有動物緣，那些動物都特別特別喜歡她，一旦要和穆莯分開，急得撞牆的都有。
一開始還只是這種溫和一些的小動物，後來二小姐甚至讓人找蠍子、蛇這類的給她，有的下人還想，那些貓貓狗狗多可愛，和這些動物在一起豈不是會被吃了，可是他們也只能照做，順便告訴穆瀟一聲。
穆瀟知道后給嚇得不輕，然而她火急火燎地跑到穆莯房間的時候，看到眼前的畫面就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說什麼，說這些動物危險？
可是那穆莯指哪就往哪走的是啥？真的是蠍子嗎啊喂！一隻小倉鼠趴在桌上爪子拎著一條綁了瓜子的線一拉一扯的，結果引的一蟾蜍盯著瓜子一蹦一跳的，還有那兩條蜈蚣，你們是在給對方互相數有幾條腿嗎？
穆瀟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眼沒花，走進房間，穆莯看到她，莞爾一笑，說：「給姐姐倒杯水。」
然後穆瀟就看見另一條蛇卷著一個杯子爬到水壺邊，一隻狗狗用嘴巴咬著壺柄往被子里倒水，然後蛇爬到穆瀟身前，尾巴豎起來把杯子遞給穆瀟，穆瀟僵硬地接過，下巴好一會兒沒收起來。
「小妹，你……你這是什麼情況？傳說中的……馭、馭獸？」
穆莯輕笑出聲，「怎麼可能，姐姐，我這不是一個人太無聊了嘛，我就想小動物可以陪陪我，結果我還真的很有動物緣呢，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都很聽我的話，我也覺得很神奇。」
穆瀟將信將疑地掃視了房間里這麼多小動物一眼，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啊，她前段時間聽到杜悠那事兒都特稀奇，她還沒忍住去找了杜悠試試，結果她一發誓說了個假話，還真肚子疼了。
「可是你養這些還是很危險啊，萬一它們不聽你的話突然發瘋傷到你了怎麼辦？你你覺得一個人孤單的話，可以就養貓貓狗狗啊，蛇這類的還是不要了吧。」
「姐姐，你覺得我現在的身體狀況怎麼樣？」
在穆瀟看來穆莯這話題轉得有些生硬，可對穆莯來說，穆瀟的問題真是正中下懷。
「你說得對，符術確實有些用處，你現在的身體比以前好了不少。」
穆莯露出甜美的笑容，「所以啊，姐姐，我的身體既然好多了，你也不希望我整天就和這些動物悶在家裡吧，我想去別的地方走走看看，好不好？」
穆瀟皺起眉，思索了一會兒，她突然想到前些日子容杳離開華京，不知道去哪兒了，她這妹妹不會還沒死心，又想追過去吧，她沉聲回答：「可以，你想去哪裡，我陪你去，不然我不放心。」
「好呀，有姐姐陪著，最好不過了。」
看著穆莯笑靨如花的模樣，穆瀟暗暗鬆了口氣，看來是她想多了，如果穆莯真去找容杳，肯定不同意她跟著一起去的。
……
「少奶奶，孟冬榮說希望能見見您。」
杜悠放下手機，「他在哪？」
「醫院，您要去嗎？」
「嗯。」
杜悠剛要上車，忽然想到什麼，叫住管家，「對了，容爺爺呢？怎麼最近一直沒看到他？」
「老爺離開華京，去找穆先生了。」
「穆先生……穆莯的父親？」
「是的。」
穆莯沒有和容杳成功訂婚，老頭居然還親自去給穆莯父親交代去了，杜悠沒再多想，上車前往醫院。
病房裡，孟冬榮毫無生氣地躺在床上，看到杜悠進來，才動了動眼珠子，杜悠走到床邊，她剛坐下，孟冬榮先開口了。
「你為什麼要救我。」
杜悠平靜地看著他，忽而一笑，「你又不是真的要殺我，保鏢傷你那麼重，我想，我有必要救你。」
他微微側過腦袋，不語，杜悠繼續說道：「我後來回想過那時候的情景，如果真的要殺一個人，見到目標后不是應該利落的就把人了斷了嗎？而且我提出讓你跟我學一首歌，你看似因為我的配合才答應，可你真的不知道我是在拖延時間嗎？」
杜悠的眼神忽而銳利，直視孟冬榮的眼睛，道出了他心底最絕望的心思。
「孟冬榮，你根本就是在求死，不，準確來說，你在求解脫。」
聽到杜悠的話，孟冬榮沉重地閉上眼，他的胸前起伏逐漸加大，杜悠就靠在椅背上，默默等他平復情緒。
她覺得，有一個故事正在等著她。
「我不該背叛少爺的，」他睜開眼，眼底恢復成一片平淡無波，「我是個孤兒，乞丐，是少爺收留的我，讓我能夠吃飽穿暖，那年，我大概十歲吧。」
「可惜，在這之前，我已經遇見她。」
「那時候我住的地方，是穆家旁邊的一個垃圾房裡。那一天，下著雪，她從垃圾房外路過，那時候她大概六七歲，已經長得很漂亮了，是我見過最好看的女孩子，我忍不住就把頭伸出去看她。」
「她被我嚇了一跳，看了我一眼，慌慌張張地就跑走了。」
「後來我就開始每天把自己的臉洗乾淨，終於有一天，我又見到她了。」
「她出現的時候，抱著一個枕頭，枕頭就比她矮了一點，那樣子特別可愛。枕頭是給我的，她說被子太重她抱不出來。」
「我的垃圾房，開始有了枕頭，有了毛毯，有了杯子，好像，像一個家了。」
「偶爾她還會抱流浪狗流浪貓來，放在我這裡叮囑我照顧好它們。」
「杜小姐，從前的她，真的很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