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阿婧認為,身為一個助理,應該老老實實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不是自己份內的事情最好也
不要做——比如說電燈泡。
人家談情說愛呢,自己一個人直愣愣地杵著,多麼沒有眼力見啊!
隔著病房門上的玻璃,她瞧見裡面一對情侶依偎在一起,頓時收回了敲門的手,靜悄悄地轉身,坐在了門外走廊上的塑料椅上,掏出手機,開始刷微博,過了一會,又打開淘貝買買買。
正在她剛剛付款之後,抬頭看到一個美婦人戴著墨鏡,端莊地走了過來。
那人穿著白色的裙,披了件淡灰的絲巾,妝容精緻,頭髮高挽,梳的一絲不苟,只脖頸里佩戴了一條簡約風的項鏈。她皮膚很白,是那種透亮的白,身材也極為裊娜,不輸於一個年輕明星,但觀她裝束,又是端莊典雅,臉上也戴了一副遮去半張臉的墨鏡。以至於阿婧看了她好長時間,都無法推測她的真實年齡。
最吸引阿婧的,是她走路的姿態,穿了大約七厘米的高跟鞋,一步一步,走的穩穩噹噹。不像是在醫院走廊,倒像是走在秀場之上,氣場強大到不容忽視。許多入行多年的老演員,就帶著這麼股氣場。
憑這麼點,阿婧就斷言,這肯定是個演藝圈內人。只是這麼看上去,眼生的很,無法認出。
注意到阿婧的目光,美婦人轉臉沖她微微一笑,阿婧偷看被捉,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低下了頭,卻用著餘光偷偷地看她。
也不知摘下墨鏡來,會是什麼樣的一個美人呢。
美婦人走到了江斜川病房門口,停下了腳步。她伸手想敲門,但又停在了半空中,抖了抖,慢慢地放下來。
阿婧強壓下心底的驚訝,繼續偷窺著。
美婦人就這麼靜默地立在房門前,隔著玻璃,默默地注視著裡面的人。大約站了兩分鐘,她動了動,轉身欲離開。
……這肯定有故事。
阿婧心裏面像是有一隻貓,拿著爪子在撓啊撓,心裏面痒痒的。最終她忍不住了,又抬頭偷偷地去看,卻撞見了那美婦人含笑的雙眼。
阿婧「啊」一聲驚叫,迅速用手捂住了嘴。
美婦人摘下了墨鏡,一張臉完完整整地露在了阿婧眼前,那是一張十分標緻的臉,鴨蛋臉,小巧的眉,高挺的鼻,一雙杏子眼含著柔和笑意。
她開口了,聲音也是溫婉的:「你叫阿婧,對嗎?」
阿婧不清楚她為何知道自己名字,然美色當前,也只點了點頭,乾巴巴地「嗯」了一聲。
美婦人微微一笑,那笑容柔和極了,像春風拂綠草生:「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不要向房內的那兩個孩子提到我來過,好嗎?」
阿婧獃獃地點頭。
美婦人又笑了:「謝謝你,小姑娘,下次有緣再見,阿姨請你喝下午茶。」
說罷,她戴上墨鏡,沖阿婧搖搖手,轉身離開。
阿婧捂著自己的胸口,十分震驚。
在看到她整個臉的時候,阿婧覺得莫名的熟悉。拚命地在腦海中搜索,終於想起了,在她讀初中時,有一次搬家,從爸爸的書房裡找出了一張海報,舊的不行了,紙都發黃了,但上面美人的容顏卻絲毫無損。
後來爸爸告訴她,那是她父親年輕時風靡一時的影星,可惜在事業高峰時,嫁入豪門早早退隱。之後就十分低調,再未出現在大眾視野里。
她的名字叫什麼來著?苦苦思索,仍毫無印象。突然一道驚雷,腦海里突然間就浮現了她的名字。
慕芷屏。
阿婧匆匆打開手機,搜索這個名字,果不其然,尋找了一些圖片,不過年代久遠,並無近些年來的照片。
但也能看得出,分明是剛才美婦人的年輕版。
又往下翻了翻,點開大圖仔細看,阿婧有些困惑。
怎麼看,這張臉都有些熟悉呢?阿婧想。
同江斜川,眉眼似乎有些相似呢……
*
在立夏的這一天,江斜川終於拄著拐杖出院,同時,歷經波折的《雙姝》總算是殺青了。
經歷了演員不和、突然換角、兩名原主角一傷一昏迷,幾乎不需要炒作,《雙姝》的熱度就蹭蹭蹭地向上漲。
身為《雙姝》的導演,劉載山在喊出「卡」的時候,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收回了肚子里。
他不無心酸地想,作為一個拍戲都要擔心主角演員安危的導演,他也算是頭一個了。
整個片場的工作人員也有卸了一副重擔的感覺,彼此歡呼慶祝,劉載山更是扯了嗓子喊,道晚上一整個劇組要去搓一頓。
顧宴清依舊缺席了。
畢竟是川川出院了,行動多有不便,比起來同鄭葵一起吃飯,她決定留在公寓里照顧川川。
她又是個行事果斷的性子,也不和江斜川商量了,直接去找了劉載山稱身體不舒服,不去殺青宴了。
自從顧宴清出了事,或許是因為愧疚,劉載山對她分外寬容,也沒有因為她的推辭而惱怒,而是和藹可親地讓她好好休息。
在阿婧的護送下,顧宴清雀躍地回了公寓。
在江斜川的強烈要求下,目前他已經從對面搬進顧宴清的公寓,就住在她隔壁的客房。
一開始顧宴清是拒絕的,感覺就這麼住在一起,以江斜川的(流氓)性子,萬一哪天擦槍走火,就不太好了。但江斜川的一番話,讓她狠不下心搖頭。
他拄著拐杖,傷感地說:「我現在已經算是個半殘了,萬一哪天在浴室里摔倒,都沒有人能及時救我……」
想想他說的那個畫面,顧宴清就心生憐惜。畢竟是為了她才受的傷,又傷到了腿,獨自一人確實不太方便。
儘管阿秋在一邊叫囂著他是個騙子大尾巴狼巴拉巴拉的,顧宴清依舊把他的東西收拾收拾,放到了自己的公寓里。
這也是顧宴清第一次踏足江斜川的公寓。
簡潔乾淨的不像話,完全不像是單身者的住處。所有的東西都擺的整整齊齊。
他的衣物也是,在衣櫃里擺的整整齊齊。令顧宴清不能容忍的是,一模一樣的襯衫,他居然同時買了黑白灰三種顏色。==
明明他之前給她挑選的衣服都漂漂亮亮的,這人對自己,怎麼就這麼嚴謹了呢。
但,一想到之後就要和他住在一起,顧宴清開門的手又停著了。
總是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呢……似乎,兩個人就共棲在這居室內,生活在一起,一起吃飯……
雖然之前也是他一直來為她做飯,收拾家務,但畢竟並沒有真正住在這裡。這麼一來,似乎他瞬間就從管家變成了房子的主人。
深吸一口氣,顧宴清拿出了房卡,開了門。
客廳里的主燈沒有開,只沙發旁點了一盞座地燈,明亮而溫暖,江斜川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拐杖丟在一旁,他就那麼坐著,一言不發,背影有些寂寥。
聽到背後的聲響,他轉臉,見到是她,一陣驚訝,然後溫和地笑了:「你怎麼來了?今晚不是有殺青宴嗎?」
說話間,他支起身體,想去拿拐杖,一邊問她:「你餓不餓?想吃什麼?」
他身體都這樣了,還在想著為她做飯。
莫名地,顧宴清心地泛起酸意,快步走過去,挨著他坐下,把他按回去,埋怨道:「病人就該有病人的樣子,乖乖坐著,也該我做一次飯了吧。」
聞言,江斜川挑挑眉:「顧大小姐還會做飯?」
「那當然,」顧宴清驕傲地說:「雖然不多,但我會煲很美味的湯。再怎麼說,我是顧家的女兒,總要有一些不外傳的食譜哦。」
看著江斜川一副「你說什麼都對」的笑容,似乎在縱容一個任性的小孩子,顧宴清當下就被激起了好勝心,站起來:「來,就讓顧大小姐給你露上一手!」
說著,她就昂首挺胸地進了廚房。
江斜川擔心她會傷到手,放心不下,也一瘸一拐地跟了過去。
片刻后。
「川川啊,這個東西怎麼點火?」
「川川,這個肉怎麼是生的?沒有熟肉嗎?」
「川川,這些個調料是怎麼回事?」
……
顧宴清解下了圍裙,面對著努力忍著笑意的江斜川,她面不改色,一本正經地開口:「哼,今天材料不太夠,我沒辦法大展身手。嗯,等你把材料買齊了,我再讓你嘗嘗我的手藝。至於現在,我們還是叫外賣吃吧。」
江斜川含笑答了一個「好」字。
送外賣的效率還是蠻高的,不一會兒,兩人就解決了溫飽問題。
酒足飯飽后,兩人相依偎在沙發上看著電視,所謂飽暖思□□,不過多時,顧宴清就感覺到腰間有一隻不安分的手在四處遊離。
顧宴清一爪子給拍掉,再抬眼,江斜川無辜地看著她。
他消停了沒多久,又開始不安分了,這一次得寸進尺了,探進了她的上衣內,還想往上移動。
耳邊被江斜川吹了口熱氣,痒痒的,同時後背一層汗毛也豎了起來,他低低開口,狀若央求:「就讓我碰一下,就一下,好不好?」
聽著他這無賴的要求,顧宴清熱著臉,或許是被鬼迷了心竅,她竟輕輕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