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
顧宴清臉色慘白,剛才一個不穩,她跌在了地上。所幸鋪了厚厚的地毯,才沒有摔得過於嚴重。
只是頭髮被壓的有些散亂。
顧宴清扶著一旁的椅子站了起來,剛剛坐下,就聽得羅邐迤一聲驚呼:「清清,你怎麼了?這……」
說著。羅邐迤上前一步,捧住她的手,手肘那裡,蹭掉一塊小小的皮,露出了鮮紅的色。
顧宴清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剛剛摔的那麼一下,手肘碰到了椅子,給磨破了。
「剛剛不小心摔倒了,」顧宴清安慰她:「沒事,又沒有流血。」
「流血就糟了!」
說著,羅邐迤從房間里翻出來一個小盒子,裡面是單片的酒精棉片,她撕開包裝,一邊擦傷口,一邊抱怨:「真是的,毛毛躁躁,這麼大了也不知道注意一點。看看這胳膊,白成這個樣子,若是留了疤,那得多麼可惜啊!」
羅邐迤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胳膊,一邊摸一邊羨慕:「你看你皮膚,又滑又白的,你平時都怎麼保養的啊?」
得了,不用她多說,這話題就自動岔開了。其實顧宴清也沒用太多的護膚品,主要靠川川做的一手好菜,勉強算個食補。這也不是什麼複雜的東西,便笑著將菜名告訴了她。
羅邐迤感嘆:「看看你家的江斜川,再想想我家的那個,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羅邐迤說她家的那個,是指經紀人孟向,一個精明的中年男人,最關注的是如何將利益最大化,卻也不至於像馮藍那般,為了利益,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都乾的。
但羅邐迤生性散漫,這大概也是她雖然演技顏值頗高,但至今沒有大紅大紫的原因。
面對著這麼一個接戲看心情,其他邀約都推掉的人,孟向不止一次被氣的跳腳,每次看到羅邐迤都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儘管每次都要為了接戲接合約的事情與羅邐迤吵架,但孟向從未逼迫過她,並沒有強制性地讓她去做什麼事情。
顧宴清毫不留情地戳穿她:「說是想要這樣的經紀人,實際上,你只是想要一個管家吧。」
羅邐迤羞澀地笑笑:「人艱不拆嘛。」
羅邐迤其實也有一個助理,名叫譚箐,同時也在生活中照顧著她。
雖然譚箐沒有江斜川那一手好廚藝,也沒有江斜川輕鬆打理一切的能力,但她能夠幫羅邐迤買來一個月不重樣的好吃飯菜,也能把她的東西整理的井井有條。
若是說有什麼不滿意的話……大概是因為,譚箐實際上是顧宴清的小迷妹。
先前拍攝《宿命》時,譚箐為羅邐迤買水果買飲料,總不會忘記給顧宴清也帶一份。每次顧宴清微笑向她道謝的時候,譚箐的臉總能紅的堪比熟透了的西紅柿。
羅邐迤有些受傷,自己的經紀人不僅沒有人家的那個萬能,唯一的生活助理還是別人的忠誠粉。==
但她怎麼會吃好友的醋呢?反正譚箐迷的是顧宴清,又不是葉喧鄭葵之類的,就像自家小妹喜歡自己的竹馬,怎麼著都是一家人。知根知底的,也放心啊。
羅邐迤對葉喧的不滿,只是看不慣她的那一副老好人姿態。
不管是什麼事都要橫插一腳,萬年不變的聖母臉,時時刻刻維持以白蓮花來標註自己,也不分個場合和是非,真是煩透了。
這個結論,是羅邐迤在一年前得出來的。
那時候,她也算有了點小名氣,性格又是張揚跋扈的,時常會被黑,說她擺架子,她也不在乎,由著他們說。
當時,她拍了一部小成本電影,有個十八線開外的小明星不慎弄髒了她的衣服,連連道歉,可憐兮兮地說會賠。
羅邐迤當時心情並不好,不願與她計較,不耐煩地讓她出去,說沒什麼事,在這時候,葉喧就進來了,擺著一副溫柔的笑容勸她:「不就是一件裙子嗎,大家都在一個劇組裡,邐迆呀,看在我的面子上,明日我再給你買件新的,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好吧?」
羅邐迆被她這句話氣得冷笑:「你這說的什麼話?我還會因一件裙子和人置氣嗎?還有,我和你很熟嗎?你臉多大,還要我看在你的面子上?」
說完她就推開葉喧走了,也不顧及背後議論紛紛。
羅邐迆真是煩透了這種聖母婊,活生生地把別人都作踐成惡毒女人,只為了映襯她那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
這就是她同葉喧交惡的原因。
再說鄭葵,羅邐迆與她幾乎沒什麼交際,也沒有那個耐心去了解她的為人——只不過孟向警告她,不要同馮藍的人走的太近罷了。
有著蕭薇薇的惡名在前,還有著同樣冰冷高傲的沈凌,羅邐迆大致也能猜的出鄭葵的為人。
——不是心懷詭計,就是高原冰蓮,馮藍似乎偏愛這兩種類型的,羅邐迆喜鬧,也是個直來直去的性格,最討厭這麼些彎彎繞繞。
今日里見顧宴清的禮服被人破壞,還無從找出兇手。那人顯然是慣犯,事先就將攝像頭給弄壞了。羅邐迆心中甚煩,現今又見顧宴清無故受傷——其實「無故」二字倒說不上,剛才她可看到了邊景明青著臉走了出去。
但既然顧宴清有意隱瞞,她也只好裝作不知曉。
在這個圈子裡,戀情實在是一件很敏感的事情。
尤其是和邊景明那種身份的人陷入戀情。
萬一被一些狗仔們拍到,光是網友們的輿論,就能讓顧宴清抬不起頭來。
思及此,羅邐迆又有些猶豫。
她驀然想起幾年前的一樁舊事,當時鬧得沸沸揚揚,但見顧宴清這副平靜的樣子,似乎對當年的真相併不知曉。
基於對好友的關心,羅邐迆糾結了半天,還是開了口:「那個,清清啊……」
「嗯?」
羅邐迆斟酌著詞句:「關於邊景明,你可能不太知道,他有些不太正常,這也算是件秘密了,知道的人並不多……如果你執意同他在一起,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顧宴清一愣,明白了她誤會了,連連苦笑:「邐迆,你想多了。我對邊先生,並無男女之情。」
羅邐迆狐疑瞧她:「但他看你的眼神,確確實實不一般啊……莫非,是他單戀?」
說到這裡,羅邐迆激動地握住她的肩膀:「如果是單戀的話,那就好辦了。千萬別答應他!那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原來你剛剛是在顧忌我的感受才說的那麼隱晦的嗎?
顧宴清笑著點點頭。
羅邐迆義憤填膺地說:「真的,清清,聽我一句勸。比起邊景明,我寧可你同江斜川在一起!」
顧宴清無奈:「你這話說的就像川川不好一樣。」
羅邐迆一怔,繼而笑出聲:「知道你家江斜川萬能、完美。我只是舉個例子嘛,說真的,就沖著江斜川那張臉,我就心甘情願地養他一輩子。」
顧宴清心裡有些猶豫。
因為前段時間一直在照料川川,顧宴清同好友聯繫都並不多。目前為止,知道她與川川在一起的人,也就阿婧與哥哥。
她還沒想好怎麼樣告訴羅邐迆……畢竟這也算是一件大事。
現下看來,這正是一個好時機。顧宴清深吸一口氣,開口:「其實——」
聽得有人用指節叩門,繼而葉喧探出頭,笑容滿面地看著二人:「我說怎麼找不到兩位小美女,原來是躲在這裡說悄悄話了啊。過一會兒就要出去了,來補補妝吧!」
說著,她眼尖地瞅見了顧宴清的胳膊,急走幾步上前,一副痛心的模樣:「哎呀,怎麼傷成這個樣子?疼不疼呀?要不要我去叫醫生?」
——不過蹭破一點皮而已,她這麼關切,像是劃了道大傷口一般。
羅邐迆翻了個白眼。
說這話時,葉喧眼睛里亮閃閃的,似乎噙著淚花,乍一看上去,倒像是她受了傷。
顧宴清不著痕迹地把手抽出,微笑:「不是什麼大事,邐迆,我們出去吧。」
葉喧後退兩步,依舊笑容滿面,看不出她內心在想些什麼。
*
顧宴清坐在鏡子前,不禁有些無奈。
方才邊景明掐她臉的那一下,很明顯地在臉頰邊留了點痕迹,大約是掐的狠了,那片的妝掉了,也留了淡紅色的痕迹。
阿婧默不作聲,靜悄悄地重新為她塗上去。
頭髮也有些凌亂,阿婧也為她拆掉,重新梳理。還有手肘上的那一小塊傷,得了顧宴清的命令,阿婧拿了遮瑕膏,厚厚地塗了一層。
離遠了瞧,也看不出什麼端倪來。
只是剛剛塗上去的時候,顧宴清蹙著眉,小小地吸了一口冷氣。
顧宴清不願帶著這麼個痕迹上台,在這種場合,她希望自己是完美無暇的。
如果川川在就好了。
顧宴清嘆口氣。
真的感覺自己退化了,越來越像個小女生了。不管什麼事,一旦受了委屈,第一時間,就想找川川安慰。哪怕他只是過來摸摸頭,也行呀。
但是他現在腿受了傷,正是需要靜養的時候,她不能這麼任性。
正在惆悵中,冷不丁,就看到鏡子里出現了江斜川的身影。
……自己這是相思成疾、出現幻覺了嗎?
震驚中的顧宴清還未來得及回頭,他的手就覆了上來,摸著她的頭頂,聲音含笑:「又犯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