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白落回到寢宮，路兮果然不在。自前些日子起，他開始每天外出，儘管出去時間不長，但個中意味顯而易見。白落垂下頭，聖光照耀下臉色忽暗忽明。僅過一會兒，路兮回來了，步履凌亂、衣擺微掀，看得出來他有些著急。

路兮放緩了速度，慢步走進，「聽說米修醒了，他情況還好嗎？」

白落搖搖頭，「他又昏迷了。」

「要不要我去看看他？」路兮頓了頓，「畢竟，他現在這個樣子是我一手造成……」

「路兮，我不擅長騙人，更不想騙你。米修醒來跟我說了很多很多，之後他才昏迷了。」白落抬起頭，「路兮，你會逼我親手封印你嗎？」

路兮笑了，好似一早料到了，「寶貝，你沒有死，對不對？」

「不，白洛真的死了。」

路兮走到他身側，似乎對這個答案一點也不在意，溫柔地撫上他的腰，「寶貝，你累了。好好休息，其他事情交給我，好嗎？」

白落握他的手，一個勁搖頭，「路兮，你不要再繼續了，這只是一個虛假的世界。你乖乖回去，好不好？不然，你會死的！」

「什麼是真實？什麼是虛假？」路兮一頓，搖搖頭，「或許你任認為這個世界是一個夢，但對於我來說它是真實的。」

「我曾問你，如果有一天我變成一個普通的魔族，你還會不會認出我？你說會，這話我還可以相信你嗎？」白落輕輕撫上他的臉，一點點刻入腦子裡。米修說在虛無空間待越久，離開時將付出越大代價。有可能他從此失去記憶，也有可能丟了性命……

他沒辦法給路兮太多的承諾，一則他不能說得太多，哪怕在這個虛假的世界里也不能；二則他害怕路兮再次絕望，從而再次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這樣就很好，留給他一個美好的希望。

「你……還活著？用其他身份活著？」激動的聲音帶著微微顫抖。

「在你封印不久后，米修死了，但他現在復活了。」白落笑了，輕點頭，「路兮，我不是你招來殘魂，而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大活人。難道在我們靈魂相溶時，你沒有感覺到我靈魂的完整性？」

「我感覺到了。」路兮握住他的手指吻了吻，「只是有些不敢置信，或是太真實的夢境而已。」

「路兮，我向你發誓。回去后，我一定會去找你，一定會！」白落回吻路兮，聲音帶著致命的誘惑，「我們回去好不好？在真實的世界在再次相逢、相戀。」

片響，兩人吻得氣喘吁吁才分開。路兮緊抱住白落，回了一個淡淡的『好』字。白落笑了，他沒有騙路兮，只是隱去了真實的用意。他會去找路兮，也會與路兮相戀，但這些都是為了劇情任務而已。他會極力撮合路兮與女主，看著他們相戀結婚生子……

支離破碎的聲在耳邊奏響，白落閉上眼睛，溫柔的擁抱漸漸被抽離。米修總說他是二傻子，其實他一點也不傻。看吧，這不連路兮都被他騙過去了。要是不是這一番看似坦誠的對話，路兮還不知道與他要死磕多久。

他就說嘛，像他這麼英俊的人兒，怎麼會沒人喜歡？這不路兮就愛慘了他，這麼弱智的話都相信了。這智商與平時相比起來，簡直要打個一折。

一陣徐風刮過臉龐，他徐徐睜開眼，看向米修擔憂的神情。他『嘿嘿』一笑，「米修，你怎麼下來了？是不是擔心我呀！看你的小眉毛都揪成了一團，你果然是暗戀我的。」

一句話下來，米修的神情立刻見冷，「別想多了，下來看看你死了沒有而已。」

「看著我沒死，你是不是好開心？如果是的，你就是暗戀我；如果不是，你就是喜歡我。」白落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沙，「不要著急回答我，我給你幾分鐘思考的時間。不要因為一個答案，錯失一個白白示愛的機會。」

「還是路兮記憶中的你可愛。」米修笑了，冷不丁地說了一句。

白落猛地僵住，「你……全看到了？」

他的靈魂雖是完整進入虛無空間，但畢竟是路兮的世界，避免不了受到他記憶的影響，導致性格上多少會出現一些偏差。不，在白落看來，那已經不是偏差了，是完全扭曲了。沒想到，他在路兮記憶力里是那麼純情，米修是那麼的討厭……

米修點點頭，「嗯，身材挺不錯的。不然，你以為我怎麼進去找你的？」

「謝謝，我一直以為在上面才爽，沒想到被壓也挺爽的。」白落癟了癟嘴，「米修啊，有一件事我不得不拜託你。路兮雖然很到位，但是姿勢太少了一點，你有空多指導一下他。」

米修看了他一眼，「真不知道路兮喜歡你什麼。」

「喜歡我英俊的外貌！對了，你不是說我出虛無空間之後，很有可能出現什麼失憶、重傷什麼？怎麼我一點事也沒有？」白落當作沒聽見，「說，是不是你騙我的？見不得我性福生活，找個理由把我框出來？二狗子你變了，說好守護我一輩子，做我的小天使……」

「你要是回頭看看，就不會有這麼多廢話了。」米修悠悠站起，越過他往身後去。

白落回過頭，鮮血與熔漿交融一起。路兮躺在地上，臉色蒼白，胸口不斷湧出血液。他凝了笑，瘋跑到路兮身側，「他怎麼了？米修，快告訴我！」

「怎麼了？找死而已。」米修勾嘴笑笑，「他果然愛你，愛得命都不要了。無論是釋放、破碎虛無空間，兩者都需要消耗巨大的力量。過後，他還把你承受的傷害全部轉移到自己身上去了。」

白落嘆了一口氣，「米修，我好不容易找到一根稱心的黃瓜。如果他死了，我也去死！反正也沒什麼性福可言了！」

「我沒說不幫，再說這事主要是看你，不是我。」米修理了理衣袍，「白落，你懷孕了。你知道嗎？」

白落搖搖頭。

米修笑了，「還是龍鳳胎。如果你願意捨棄一個孩子，你的靈魂力量足夠救活路兮。」

「有沒有中肯一點的辦法？這個太兇殘了，換一個。」

「有，將其中一個孩子的半靈魂放到外世界，以外界能量作為養分。當然，有弊端。如果到了一定時間，還沒有召回靈魂。這個孩子極有可能會隨著半靈魂去了外世界。」米修頓了頓，「另外，路兮性命雖是保住了，但他會忘記虛無空間里發生的一些事。」

白落砸砸嘴，「我就知道從你口中說出的選擇，從來沒一個是好的。」

說罷，指尖溢出亮麗的光芒，點點侵入路兮的胸口。靈魂的波動，身軀漸見透明，一陣一陣的傳遞力量……

神域內

透明的玉棺綻出淡淡的光芒，強大、柔和，那是靈魂波動的力量。一張溫柔的臉在聖光下如珍珠般灼亮，她驚喜的抬起頭，輕聲嘟囔：「王，你還活著！」

彼時，身後傳來嘈雜的聲音，「聖女，您不能進去。」

「冷歌能進，為什麼我不能進？我也是聖女。」

也不知道是不是嘈雜聲驚擾了靈魂，光芒轉瞬消逝，好似從未出現過一般。冷歌垂下雙目，神情頗為遺憾。她嘆一口氣，起身邁出宮殿。自白落死後，諾大的神殿只剩下她一個活人，万俟臨也以聖君的名義控制了神殿。

他幾乎篡改了整個神殿的規矩，不需要經過神王的同意，聖君、聖子可以居住在神殿，貴族可以隨意出入神殿……也是因為如此，米修才會慘死在貴族手裡。在米修死後，他更是將一名貴族少女冊立為聖君，補上了米修的空缺。

冷歌推開大門，厲聲呵斥：「退下。」

秋姬允冷冷一笑，「我們倆是平級，你有什麼資格呵斥我？別仗著万俟大人寵愛你，你就無法無天了。」

冷歌看著這張熟悉的面孔，厭惡地凝起眉頭。在神域，一直盛傳秋姬允就是王的轉世。要是以前，她可能會相信幾分，必須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除了轉世找不出更好的理由。然而現在她知道了，王還活著！

一時間，冷歌一陣晃神。秋姬允卻藉機邁進宮殿，想看個究竟。她當聖女快一百年了，卻從不曾踏入這座宮殿。據說這是冷歌的寢宮，可為什麼會聖君天天來，一待還是大半天……忽地，万俟臨沂抓住她的手腕，嘴角帶著淡笑，「她不行，我總可以吧。」

秋姬允臉微紅，小聲道：「聖君。」

「退下吧，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不能靠近這座宮殿一步。」

秋姬允低下頭，臉色一陣慘白。宮門慢慢關上，偌大的宮殿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万俟臨也嘴角笑容也消逝，「他醒了嗎？」

「還沒有？」冷歌搖搖頭，「不過，好像我們弄錯了方式。我發現王似乎沒有死，只是欠一個機會回到身體。」

「是嗎？」万俟臨也抬起頭仰望聖光下玉棺，裡面躺著一名少年大約十八-九歲的模樣，鮮紅的頭髮染紅聖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