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把脈
張小京明白,李玉娟肯定誤解了女兒的好消息,糾結著該不該把話說得明白些時,鄧素素紅著臉,回頭道:「小京,你給我爹扎針吧。」
張小京點了點頭,從外屋提來醫療箱,取出銀針,準備扎針。
「小京,叔這病還能治好嗎?」
在李玉娟的幫助下,鄧家發一邊配合著脫去腿上的長褲,一邊弱弱的問了句,眼神充滿了期待。
張小京愣了愣,笑著道:「叔,我不敢亂說。」
李玉娟回頭嗔了他一眼,「你這孩子,都是自家人,哪有這麼多顧慮?是什麼就說什麼。」
自家人?難道真把自己當成了她的女婿?
這個誤會可大了!
張小京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認真道:「嬸,說實話,以前都是我爹給叔把脈、扎針的,我對他的病一無所知。」
鄧素素道:「那你先給我爹把一下脈吧。」
這丫頭對張小京本來就存有愛慕之心,又看到他神奇的點穴功夫后,對他的喜歡,簡直可以用崇拜來形容。
自然,她對張小京就多出了一份期待。
這些年,張進彪不是讓兒子熟讀「黃帝內經」,就是帶著他走村串戶,但從不讓他單獨給病人看病,自然有他自己的一番道理。
他怕的是張小京火候還不夠,一旦出現誤診,聲譽將無法挽回。
聲譽這個東西,雖然是身外之物,但對一個醫生來說,至關重要。
拔苗助長的事,他決計是不會幹的。
聽了鄧素素的話,張小京猶豫了2秒鐘,就動心了,手癢得無法自制,父親的告誡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
「好,我試試看。」
張小京暗暗的深呼吸了一口氣,穩定了一下波動的情緒。第一次單獨看病,心情不免會有點小小的激動,但這卻是中醫把脈的大忌!
脈象的辨別,主要依據醫生指下感覺。因此,醫生擦脈,首先要做到心平氣和,方能洞悉其中的千變萬化。
脈象,是指脈搏的快慢、強弱、深淺的情況,它的產生與心臟的波動,心氣的盛衰,脈道的通利和氣血的盈虧直接關聯。
這幾者之間相互作用,相互影響,錯綜複雜,千變萬化。明代中醫巨匠李時珍在「瀕湖脈學」里將脈象細分為二十七脈。
調整好情緒后,張小京準備把脈。
坐在鄧素素搬來的一張板凳上,張小京將鄧家發的左手平放在床上,手掌朝上,然後伸出右手中的食指和中指,搭住他的手腕。
張小京神情肅穆,用心感受著兩指下微微跳動的脈搏。
一般的把脈,也就一分鐘左右。然而,五分鐘過去了,張小京的兩指還依舊搭在鄧家發的手腕上。
李玉娟和鄧素素母女兩瞪大著眼睛,大氣不敢出,緊緊的盯著張小京,急切的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點什麼來。
然而,張小京面無表情,波瀾不驚。
她們有點失望,但心裡還保留著一絲希望。
雖然沒有看到張小京令人興奮的表情,但也沒有從中看到禿廢和失望。
人,只要沒有走到絕望這一步,總會想著希望。
又過了一分鐘左右,張小京鬆開了鄧家發的手腕,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小京,我爹的病怎麼樣?」鄧素素在第一時間發問,那張鮮花一般嬌嫩的臉上寫滿著複雜的表情,緊張、期待、害怕……
張小京沉吟了一下,「叔的脈象看起來很正常,但是……」
「但是什麼?」鄧素素緊張兮兮的。
張小京頓了頓,「但有一點不同尋常之處。」
李玉娟眼神灼灼,「是嗎?你發現了什麼?」
有病,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有病卻找不出病在哪裡。
為了給鄧家發治病,李玉娟背著他走遍了遼源縣幾乎所有的名醫。在替他把完脈之後,各位名醫說的話,跟張小京前面那句話一模一樣,找不出癥結之所在。
張小京點了點頭,「叔的脈象看似正常,其實不然。」
「你確定?」鄧素素驚喜道,興奮中帶著點疑慮。
張小京肯定道:「我想應該不會錯的。」
「可是……可是你爹都沒有發現。」鄧素素有點擔心。
張小京一愣,瞬間明白她的意思。師父都不知道,你這個做徒弟的,難道比師父還厲害?
張進彪的確也沒有發現鄧家發脈象的異常。
李玉娟之所以還請他給丈夫紮根,一是因為他是「張神醫」的後代;二是她也找不到更合適的醫生,總不能看著丈夫躺在床上等死吧。
張小京笑了笑,幽默道:「也許我比他要厲害一點點吧。」
「撲哧!」鄧素素莞爾一笑,送給他一個白眼,嗔道:「我要是把這話告訴你爹,看他不錘你。」
此刻,李玉娟可沒有心思聽他們「小兩口」打情罵俏,追著問道:「小京,你說說,你叔他病在哪裡?」
張小京道:「嬸,你別急,在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先問一下叔。」
能找到自己身上的病症,鄧家發當然也挺樂意,「小京,你問吧。」
「叔,在病倒之前,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麼異常情況?」
這個問題,鄧家發之前不知道回答了多少遍,他想都沒想,就答道:「沒有,一切都很正常。」
張小京思索著,搖著頭,喃喃自語道:「不對,不對……」
頓了頓,忽然抬起頭來,「叔,你仔細想想,再往前想想。」
屋內頓時陷入到一片迷茫之中。
李玉娟忽然道,「孩子他爸,會不會與你那次被蜈蚣咬過有關呢?」
鄧家發睜著眼睛想了想,搖頭道:「應該不會吧。」
張小京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嬸,你快說說當時的情況。」
李玉娟回憶了一下,心有餘悸的說道:「有一次,你叔進山捕獵,不小心被蜈蚣咬了,等到被人發現時,已經昏迷不醒,送到縣人民醫院時,醫生都不敢接診。在好心人的指引下,轉到了中醫院,經一名老中醫的搶救才醒過來。」
鄧家發皺眉道:「我後來不是完全好了嗎?」
「是完全好了。」李玉娟點著頭,嘆息了一聲。
張小京卻不這麼認為,問道:「嬸,那件事離我叔這次發病有多久?」
李玉娟想了想,「大概一年多吧。」
張小京突然一拍大腿,「應該就是它了。」
李玉娟茫然道:「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