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花痴桃妖(2)
午後,山林晴空一片,視野也是格外的好。
山洞雖然不是封閉型,但與外界相比,總是光線昏暗。今天因一個男人的到來,平生添出不少光輝。
距離帶回鳳霄已經一個多時辰,而他依然沒有蘇醒。
花梔盤坐在地上,百無聊賴,不由自主地用指尖去描摹著他的臉龐,肌似皓玉,眉若翩遷……
這個男人的外形,簡直完美得無從挑剔。增一分,減一分,似乎都會破壞了他這份俊美絕倫。而他身上的這件紅衣正與氣質相得益彰。
一個男人,生得如此花容月貌,讓原主這樣的情何以堪?
不過,想到鳳霄乃鸞鳳之後,本體隨母親,歸於鳳凰一族,花梔不禁生出合該如此的念頭。
甫一出生便是仙胎,他比**凡胎起跑線就不知高了多少。這種娘胎里就決定的仙人之姿,她懷揣再多的抱怨也沒用,不頂事。
平和了心態之後,花梔腦中突然跳出一個想法。她要趁鳳霄昏迷之際,冒天下之大不韙,行偷香竊玉之事。
實際行動其實只是唇瓣之間輕輕觸碰,並沒品味出味道來。
但花梔成就感滿滿。
原文中君檀與鳳霄一個清逸出塵,一個艷絕傾城,九重天上當之無愧的門面。
「艷絕」二字,用來評價男子,總給人一種當事人女氣的感官,而鳳霄恰恰是那種一眼你也不會混淆的雄性。「傾城」二字,讚美的程度又太過不足,想必作者也是詞窮,沒能想出更適合的。
男配已然如此,不知男主又如何。不過,君檀和鳳霄氣質完全不同,想必也是無法比較。
嘴唇上有觸感時,鳳霄潛意識裡是有感覺的。他不用睜眼都知道,身旁這個小妖一定正對著她犯花痴,對剛才發生的事情由內而外散發著抗拒。
距離產生美這句話是有道理的。
趴在小山坡上,鳳霄還能因為花梔紅個耳尖。這會兒知道她的膽大,內心的排斥引而不發,面無表情,看不出什麼情緒。
看慣了仙界那些清瘦佳人,東幽帝君的審美逼格自然高端,這包子臉,對他而言,十足地衝擊。臉上肉肉的,五官又那麼幼稚,身上也不知道穿的什麼玩意兒……
一棵樹罷了,還敢對他別有企圖。
這是褻瀆,是侮辱!
腦補了兩句,感受到臉頰上的觸感,鳳霄才後知後覺自己依然在被便宜。不過一介小妖,膽敢侵犯上神,簡直罪無可恕!
鳳霄惱火地睜眼,想坐起來身來。
哪曉得花梔剛親完他的唇,一隻手壓在地上,另一隻手觸碰著他的肌膚,上身是懸空在他上方的。
因為他突兀地動作,兩人相撞,花梔整個身子不受控制地墜落,趴在了他的身上,溫軟的胸部整好給他的臉蛋一個溫暖的懷抱。
期間,夾雜著「咚」地一聲,緊接著,就是一聲男人的悶哼。
下界途中出現的意外,本就令鳳霄不知為何,渾身使不上勁兒。這會兒,腦後勺硬碰硬一下,更是讓他不出意料地再次昏厥。
而倉皇之中,花梔自然將那些細碎的聲響忽略了。
她只關注著自己的手指由滑潤的肌膚滑落到鳳霄髮絲中,整個人呈現出類似抱著他腦袋的姿態。等到一切恢復靜止,她回過神來,已經是身體交錯相疊著。
這姿勢,簡直太尷尬了!
花梔觸電般收回手掌,看也不敢看他,就支撐在地上,讓身體騰空著直起身並且麻溜兒地轉過去。
「我……我……剛剛不是故意的……」
沒聲兒?
難道嫌她道歉不夠真誠,還在生氣?
「對不起,是我失禮了!」
還是悄無聲息!
喂,堂堂一個仙界帝君,被她佔了那麼一點點便宜,現在她都還回去了,有沒有那個必要那麼計較……
等她稍等了一會兒轉過身,才發覺,傳聞中的仙人眼睛緊閉,一動不動。
咦,又暈了?
仙君竟如此脆弱?花梔認為自己的世界觀顫動了兩下。
鳳霄這麼一昏睡,就是整整就是兩天。
這兩天時間,花梔除了日間必有的沐浴,幾乎寸步不離。生怕他醒過來,就悄無聲息地離開,讓她功虧一簣。
第三日,花梔沐浴完,沒有穿上原主的那件,而像平日那樣換上自己兌換的這個時代的白色褻衣。頭髮則是濕漉漉的,就直接回到了山洞。
鳳霄就在她背對著他擦拭著頭髮,不知不覺地時候,睜開了眼。
在陌生的環境中醒來,估計無論是誰,都想儘快地得到求證。對身邊的人,因為他們的態度,會自然而然地產生警覺或者依賴。
白色的細布裹挾著纖細的腰肢,因為水珠沾濕,裡頭肌膚的顏色依稀可見。
由背後的觀察,他輕易判斷出這是個女人。
男人伸出手指,輕輕伸出,碰觸的位置,恰好落在腰際最為敏感的那一處。感受到手下隔著布料的肌膚瞬間緊繃,他迅速地收回,神色間頗有些意味難明。
接受到腰間被碰觸,花梔整個人一怔,心也不可控制地撲通撲通,幾乎要跳了出來。
這山洞裡,除了她,就只剩下另一位,難道……
隨著這個想法的誕生,她急促的呼吸漸漸放慢了節奏。
提起兩頰的肌肉,她慢慢轉過身卻又刻意不去看他的臉龐,而是輕柔地開口:「你醒啦?」
還未完全乾透的秀髮分落在胸前兩側,圓乎乎的臉蛋上,紅潤因為泉水還未完全消散。那笑容映入男人的眼帘,像是冬雪中一抹難尋的春色,點綴著整幅畫卷。
一直沒聲響。
花梔以為,大約她裝乖的模樣,對鳳霄這類型的起不到什麼作用。
即便早有預料,她還是在心裡嘆息著計劃的無效!
打定要被訓責的準備,某女悄悄轉移視線,卻恰好對上鳳霄緊盯她的目光。
他不言不語,鳳眸如流光水灧,令花梔不自覺沉湎其中。
花梔不知自己這般模樣,傻乎乎,略帶著些許痴獃,也能被人欣賞!
她的表現,落到男人眼中,沒有像小說人物設定一樣,認定她是棵沒見過異性的傻樹,而是認為她格外純真可人。
當他開口,遮蓋的序幕緩緩拉開。
「這裡——是哪裡?」
「你——又是誰?」
咦,這畫風,怎麼感覺不太對呢?這眼神,這姿態……
滿心疑惑,無從訴說,花梔躊躇著,就避重就輕地介紹了一下自己。
「這是我住的山洞,至於,這座山叫什麼,我也不知道。」
這兩句,她也是兩相權衡之下,實話實說。
花梔其實不知道該怎麼介紹自己,說是山民嗎?身為東幽帝君,鳳霄應該一眼就瞧得出她是桃樹吧。直接自報家門,說自己是只桃樹精,又特么感覺自己特傻逼。
果然,她話音未落,只見鳳霄那雙眼眸中閃現過一絲茫然。
緊接著,他竟拋出一個超乎尋常的疑問:「那姑娘可知我是誰?」
「啥?」花梔微微張口,將這個字吐露在心間,然後乖覺地搖搖頭。她知道也不能說實話呀,而且,怎麼聽他這麼一問,覺得有些錯亂呢?
按照人設,東幽帝君會問出這種看似愚蠢不及的問題嗎?
不會!
「那該如何是好,我只覺腦袋空空,一時間--竟--什麼--也不曾記得了!」
說話間,鳳霄素來以傲然示人的臉上,似乎含有歉意,顯出幾分之前不曾有過的靦腆。
不記得?
觀察他此時的言行,與方才不說判若兩人,也是有著巨大的差別。花梔幾乎肯定這是落入了言情劇的俗套,失憶了!
但是,仙君也能失憶嗎?這位,可是東幽帝君,四方帝君之一,非同尋常仙人!
花梔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
山洞內,一時陷入沉寂。
鳳霄漸漸坐起身來,手掌摸到後腦勺,還有隱約的疼痛感。
他狀似無意地發出「嘖」地一聲,成功地引起花梔的注意力。
「怎麼了?怎麼了?」
作為害他二次昏迷的罪魁禍首,花梔還是有良知的,自己搞出的事兒,自己承擔。她急匆匆地靠過去,覆在他的手掌之上,滿臉的擔憂。
「還疼嗎?」
鳳霄不懂引發她擔憂情緒的起源,只以為這是因為在乎自己。
既然能這麼在意他,那他們之間就有什麼不可描述的關係。憑她之前的敘述,還有此刻後腦勺在她輕揉時他望向洞口略過的景象,東幽帝君自己腦補了一出又一出大戲,不乏關乎情感類的。
等花梔發覺,在她著急得不行的時候,這人還有空走神,她就不開桑了。
玩兒她是吧?
只能怪自己太愚蠢!她一介小妖,疼痛感都能減弱,何論仙人!
花梔不滿的情緒稍稍顯露在臉上。
收回投往遠處的視線,鳳霄滿腔腹語。這時,一兩幀畫像適時地在腦海疾馳而過,似乎印證他之前的猜想。
為解開首要疑惑,他不假思索地詢問道。
「是你救的我吧?還是你是我娘子?」
這句話,於花梔而言,首先就如同一枚重量級炸藥包,令她粉身碎骨,又意外地懷著驚喜飛速重塑。
這是啥都不記得的節奏啊!
難怪對她的態度,差異如此之大。
花梔還是很有操守的,讓她直接承認自己是鳳霄的配偶,她還沒這麼無恥!
而是,先瞪大了眼睛,似是被他的言論所驚駭,接著側過身,囁嚅著說:「誰要做你娘子?」
垂下的眼眸,花梔將自己打量了個遍。她其實很想知道,對自己這付接近貞子的鬼樣兒,他是怎麼問出這句話來的。
失憶后的鳳霄,變得十分善解人意。
他不敢做出越矩的動作,只在她背後手腳不知道往哪裡放,「我……我……是我說錯了什麼嗎?你……」
「之前,你暈倒了,我從山坡上,將你馱回來的。」花梔當然不會等他完整地將話說死,而是手指敏捷堵在他的唇間。
說話間,她稍微停頓了一下,雙眼格外真摯地凝視著他,表現得態度十分鄭重。
「至於相救之舉,你確定,要以身相許?」